洛塵張小曼 第2014章 人走茶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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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鍋之中冒著熱氣，柴火偶爾噼里啪啦的響起，雪花還在飛舞。

    洛塵脫下外套替老祖母蓋在身上，幫她擋住風雪！外界仙輝飛舞，殺伐舉天共震，已經到了搖山鎮海，勾動大道共鳴的地步了！但是破舊的院子裡，老人雙手輕顫，正在親手舀湯！這是一份心意，也是一種遺憾！洛塵伸手，體內已經調動起來了無盡的生機，已經準備出手救治了。

    但老祖母似乎有所感知，忽然伸出手按住了洛塵的手！「不用了，讓我走吧，我已經死了！」

    老祖母微笑著開口道，她慈祥和藹，話語輕柔！「死，對我而言是解脫，是我的願望！」

    這話讓洛塵的手一顫！已經死了！人的死亡分三次！第一次是心死！心死了，那是對於這個世界再無任何留戀，喜歡的人，在意的事物都不在了，有的只是本能的活著。

    有句話叫做，沒有了你，山河星星太陽都是多餘！而老祖母的心早就死了，她在意的昊氏一族大聖靈已經不再了，在意的兒子死了，在意的孫子昊天也死了！這世間，她早已經無牽無掛，這世間也再也沒有會牽掛她的人了。

    活著只是一種煎熬和本能，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所以死亡，對於她而言，是一種解脫！「你沒必要去」「我知道。」

    老祖母再次按下了洛塵的手。

    「你保了昊氏一族，這是一份恩情，我走前，想要還一點恩情。」

    老祖母再次慈祥一笑。

    「最後一個請求，陪著我，送我走好嗎？」

    老祖母眼中熱淚再次落下！她身軀在虛幻，有點點華光射出。

    她已經將那碗湯遞給了洛塵。

    洛塵雙手接過碗，嘗了一口，什麼味道都沒有，但是很暖，很暖，很暖！「好喝嗎？」

    「好喝。」

    洛塵笑著點點頭。

    老祖母因為洛塵這句話，頓時再次露出真心的笑容。

    「我老了，也就只能做點這樣的事情了。」

    老祖母伸手抓著洛塵的手，緊緊的握在手中，一遍又一遍的撫摸，她在確認洛塵還在！而洛塵的話無疑讓她很開心，因為她還有價值，還能做出一些貢獻。

    看著老祖母不斷顫抖的手，洛塵輕聲開口道。

    「怕嗎？」

    「怕！」

    「不怕了，我在！」

    洛塵安慰道。

    對於死亡，任何人都會出自本能的害怕。

    因為肉體死亡後，那就是第二次死亡！死亡後，再也感受不到這個世界的一切了，那是一種虛無，一種脫離！但是還有第三次死亡，那也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那種死亡就是，這個世界會抹去你的痕跡，抹去你在這個世界停留過的點點滴滴。

    也許十年，也許百年，也許千年！那個時候，這個世界在沒有人記得你，再也沒有任何人知道你曾經來過這個世界，你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為什麼世俗會祭祖？

    更多的是去證明，曾經這個世界有那麼一個人存在過。

    讓這個人活在心中，還有人記得他或她！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一切終歸塵歸塵，土歸土。

    當你離去後，這世界不會有人記得，不會有人記得你的音容笑貌，記得你的樣子，甚至哪怕是你的名字！這是最後一次死亡，也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我怕，我怕這個世界會把我遺忘。」

    「我怕沒有人知道我，沒有人記得我。」

    「我怕這個冷漠的世界，將我最後存在的一點證明都抹去了。」

    「但你來了，我不怕了。」

    老祖母笑著，但是老淚已經縱橫了，熱淚不停的在滾落。

    昊氏一族其他人不會在意老祖母，在他們眼中，老祖母只是一個保護昊氏的工具。

    所以，他們不會記得老祖母。

    老祖母的死，也只是失去一件了保護昊氏的工具而已。

    但是老祖母知道，洛塵願意來送她最後一程，就說明，在洛塵心中，老祖母只是一個普通的老太婆，一個老奶奶！別人不會記得她，但是洛塵會記得。

    沒有活在這個冷漠的世界裡，但是活在了一顆溫暖的心中，這也是活著！這就已經足夠了！很多老人離去的時候都沒有人在乎，因為已經是老人了，誰會在意他們？

    誰會在意他們的害怕？

    但他們曾經也年輕過，也擁有過整個世界！而終歸，所有的年輕都會老去！「人老了，就是愛嘮叨，因為我每說一句話，就少一句了。」

    「人出生的時候有人迎接，走的時候，有人相送，這已經足夠了。」

    老祖母握著洛塵的手。

    「能夠在走的時候，還能笑著走，老婆子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走了，謝謝你相送！」

    老祖母身上華光四射，漫天而起。

    「好好活著，感受這個世界的美好，一朵花，一片雲，一陣風」老祖母身上的華光消散，外界一片震動！而另外一邊，大戰之中的老祖母也在這一刻，帶著微笑，然後在漫天風雪之中，消散了。

    一道若有若無的魂光也在這一刻划過千山萬水，飛躍過萬里山河，然後直奔葬仙星而去，那裡有陰間，那裡有世界的盡頭，歸墟！也在這個一刻，吉祥天龍城那邊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怔怔的看著滿天的華光！而洛塵起身揮手告別！最後洛塵推開院子的門，門外站著的是滿滿當當的昊氏一族的人。

    「她叫什麼名字？」

    洛塵問了一句。

    無人回答，因為沒有人知道，沒有人知道，因為沒有人在意。

    洛塵冷漠的看著門外黑壓壓的一片人，最後冷眼以對，然後大步流星的離去了。

    老祖母煎熬了二十萬年，為昊氏一族硬生生的挺了二十萬年！多少個日夜，多少個春夏秋冬，但是卻無人知道她的名字！昊氏一族的老祖母死了！這是吉祥天的大事，也是整個昊氏一族的大事！昊光回來了，依然還是少主，因為昊天之前始終還是沒有再次正式拿回少主的位置！而院子裡，四下無人，只有老祖母生前最信任的丁鵬站在昊光的面前。

    「所以，他不是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