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門詭事錄 一百零七 白老太太

    韓大膽兒聽大眼賊說起,妖精剝人皮做人皮錦衣,就停下自行車,要好好問問案情,他推著車和大眼賊往一處僻靜胡同走,全忘了身後還有個梅若鴻。

    梅若鴻站在原地還沒動,這時候早有倆心懷不軌的臭狗蘭朝著她走來。韓大膽兒推著車手一扶後椅架,這才想起梅若鴻。他轉頭一看,有倆臭狗爛兒,從口袋兒掏出塊手絹,悄沒聲地往梅若鴻身邊湊活。

    韓大膽兒一看就明白了,這貨是看著梅若鴻長得不錯,打算用手絹上的迷藥迷暈了,把她擄走,於是趕忙扔下車,兩步就竄了過去,跟堵鐵塔賽的立在他身前。

    那倆貨一看來了個大個兒,他倆雖然不認識韓大膽兒,但瞅著這身量氣勢,當時心裡就有點發虛。

    韓大膽兒可不慣著,上去就是一個大耳帖子,打得其中一個原地轉了四個圈,眼前金燈銀星亂閃,嘴巴子都木了,一個勁往外吐牙。感情這一巴掌把半口牙都打掉了,就這韓大膽兒還留著忖量,要不一傢伙就得讓這小子腦袋搬家。

    被打那小子,挨完一嘴巴,連叫囂都不敢,抹頭就跑了。另一個見狀撒丫子也跑了,他倆可不是逃跑,而是回去喊人了。不過他倆不知道這位是津門有名的韓大膽兒,別說來多少人也不管用,就算來了韓大膽兒早就走了,他得去辦案呢,誰有功夫跟他們在這打群架。

    韓大膽兒瞪起眼對梅若鴻道:

    「晚一步,你就得讓這倆狗爛兒擄走!別亂跑跟緊我!」

    梅若鴻其實也看見那倆狗爛兒了,但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韓大膽兒竄過來動手的時候,她瞬間就明白了。她被韓大膽兒訓了兩句,不但沒生氣,心裡還美滋滋的,她感覺韓大膽兒呵斥兩句,倆人反而更親近了。於是少有的露出一絲笑容,沒說話只微微點了點頭,緊跟在韓大膽兒身後。

    大眼賊趕緊道:

    「韓頭兒,你可惹禍了,那倆小子是程老六的手下,咱得換個地兒,一會兒他們准帶人回來找麻煩!」

    韓大膽兒道:

    「來唄!正好一塊收拾了!」

    大眼賊緊張道:

    「您了有功夫是不怕,但好漢架不住人多,惡虎敵不過群狼,您了身邊還有這位姑娘呢!」

    其實大眼賊是怕這倆小子看見自己和韓大膽兒在一塊,回去跟程老六一說,給他惹麻煩。這才說趕緊換個地方講話。

    韓大膽兒要自己一個人完全不懼,但身邊還有個梅若鴻,所以想了想,就推著車帶著梅若鴻和大眼賊,穿幾條胡同來到謙德莊邊上一個二葷鋪。

    大眼賊找了個犄角旮旯小桌,三人坐隨便點了四碗菜,一壺酒。

    過去二葷鋪也沒什麼好酒好菜,頂多有個軟溜肉片,木須肉,炒肝尖什麼的,真想吃個清炒蝦仁,這還真沒有。酒也是燒鍋兌水,薄的就甭提了,頂多有點酒味兒!

    這才上午九點多,韓大膽兒主要為了借個地兒說話,所以隨便點幾個菜,他和梅若鴻壓根兒也不吃。大眼賊不管那個,有酒有菜不管好壞,一頓足吃足喝。

    吃飽喝足之後,大眼賊一邊剔牙,這才一邊講起了,最近福厚里發生的詭異命案

    兩個多月前,那夜正是十五月圓,本來皓月當空銀光泄地,怎知道半夜裡忽然起了一陣陰風,霎時間淒風慘慘,褐霧霾霾,不一會兒,一層灰霧就遮蔽了月光!

    福厚里這塊都是轉子房,每天各色妓女暗娼,遮遮掩掩在這裡做些皮肉生意。平日裡這胡同就沒有路燈,所以很多交易都是摸黑進行,長此以往這找暗娼才有了「摸鯰魚」的綽號,所以在這轉子房鯰魚窩,一到黑晌,轉子房那點燈火可不夠用,胡同里全憑月光照亮。這月光一暗,胡同頓失九成光亮。

    福厚里靠東頭有個小院,這小院不是轉子房,院裡有幾個固定的暗娼,其中一個年輕妓女真名不知道,只有個花名叫「牡丹」。這天夜裡,剛送走一個熟客,這人是個賣香油的,姓陳,外號叫陳雀子(這雀在這念敲)。

    陳雀子早年臉上長了不少麻子,後來為了去麻子,在南市三不管找了個點痦子的野郎中,給他點麻子。結果可想而知,街邊的手藝有幾個不是懵事的,這點痦子的野郎中說是給他上藥,其實是用鏹水點在麻子上往下燒,上完「藥」之後,沒多大功夫,滿臉麻子就嗤嗤冒煙,疼的陳雀子當一蹦老高,看見街邊有桶涼水直接就把腦袋扎進桶里。

    等洗掉臉上的「藥」之後再看,麻子是沒了,落下滿臉雀子一片小坑,他找野郎中理論,人家還真行,沒跑沒逃就在那等他呢!一問野郎中,人家說了,你要點麻子,點掉沒,還有麻子沒,沒麻子了就是治好了,治好了有什麼可理論的!

    當時問得陳雀子啞口無言,轉念一想,花五毛錢,還能跟正規醫院比麼,所以也只能認倒霉了。因為落下一臉雀子,從此得了個陳雀子的外號。

    就從他點麻子這事兒,就知道這貨做小買賣手裡有倆錢,但卻十分摳門兒。為人好色,但從來不去清吟小班那種高檔地方花錢,每每都來謙德莊嫖暗娼,而且每次還得討價還價,是個又色又摳的老光棍!

    每次陳雀子來,都去找牡丹,但要是看見牡丹這有客,就找個轉子房,「半夜下館子——有什麼算什麼」。牡丹打心眼兒里厭棄這貨,所以非到了沒客清閒的時候,也不會接陳雀子的生意。

    這天雲雨之後,陳雀子撂下錢就想走,可牡丹一看錢數不對,平時他給的就少,今天比平時還少一半,當時就揪著他不讓走。

    陳雀子非說給的就不少了,牡丹身上不乾淨害他得了髒病,剩下的錢等看病用。這大半夜的倆人就一頓吵吵,院兒里原本有個保安公司派來看場子的人,但趕巧了,這小子跑到胡同口去抽籤買夜宵去了。

    同院兒還有仨暗娼,但一個老的臥病在床,另一個年輕的,被清吟小班湊人數「叫條子」給喊走了。

    這叫條子就是找妓女來陪飯局,一般叫條子找的都是清吟小班這種高檔妓院裡的妓女,但凡事也有例外,有時候來了大客,叫了桌酒席,要找一幫粉頭陪酒,小班兒趕上還有其他客,粉頭不夠數,就會找幾個湊數的。雖然從次一等的地方找,但也要找年輕懂事兒,有點姿色的。像是年老色衰的,就只能和牡丹同院兒臥病在床那位一樣,躺炕上等死而已。

    還有一個叫「槐花」的暗娼,剛做完生意,正在睡覺。被倆人爭吵聲吵醒,揉著惺忪睡眼,扒窗戶一看,原來是陳雀子和牡丹因為嫖資在爭吵,也不理會就想繼續睡覺,誰知這時候,院兒外忽起一陣大風。


    就這功夫,房頂上傳來一陣野貓嚎叫,那聲音悽厲異常,嚇得牡丹和陳雀子當時一激靈。

    這時,一股旋風從把院兒門刮開。

    霎時間院子裡飛沙走石,颳得人睜不開眼睛,這時一個白花花東西從旋風裡探出來,竟然是個白髮蒼蒼的裸身老嫗,老婆子渾身赤裸慘白,皮肉乾枯如同鱗甲,寸寸裂開露出紅肉。她披頭散髮,臉上溝壑縱橫,面孔上只有一張嘴,卻看不見眼耳鼻,那張大嘴張開,腥臭撲鼻,裡面生滿了倒刺尖牙。

    陳雀子一見,當時就嚇得魂飛天外,他甩脫牡丹的手奪路而逃,可院門口堵著那個白老婦,他只能踩著水缸,從一側矮牆翻出逃命,單留下院兒里瑟瑟發抖,僵在原地的牡丹。

    牡丹此時看著眼前的怪物,頭髮根兒直豎,嗓子眼兒發緊,連一聲都喊不出來!雙腿僵直,半步也挪不動!

    此時那白老婦怪叫一聲,朝著牡丹就躥了過來。牡丹嚇得面無人色抖如篩糠,褲襠下屎尿齊流,半分也動彈不得。白老婦雙手指甲如鉤,鋒利賽刀,一爪就抓住牡丹頂門,另一爪在牡丹身胸前一划,肚腹登時便被剖開,腸子內臟立馬流了一地!

    白老婦張開一張怪口,把牡丹的心肝扯出來,扔進嘴裡,兩排倒刺尖牙發出「擦擦擦」的摩擦聲響,猶如利刃交錯,轉眼便把心肝吃個乾淨。

    就在牡丹屍身癱軟之際,白老婦指爪在她頂門一划,用力一扯,將牡丹整張人皮扯下。她把人皮附在肩頭,猶似披了個搭包。牡丹屍身沒了人皮便血葫蘆賽的倒斃在地。

    此時她雖已氣絕,但血肉還沒死透,竟自搏搏跳動,肌理不時抽搐震顫,看上去煞是可怖!

    白老婦搭著人皮,只留下牡丹沒皮的屍首扔在原地,一竄身被旋風裹著,轉頭向槐花這屋瞪了一眼,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

    槐花瞪大雙眼捂著嘴,躲在窗邊已經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

    等暗娼院兒里看場子的人吃了夜宵回到院子,只看見院門口扔著一具沒皮的屍首,當時就嚇了一跳。他挨個屋子查找,才發現不見了牡丹,兒槐花躲在炕角,用被子蒙住頭臉,眼神空洞已經給嚇得失心瘋了。

    三四天之後,槐花漸漸緩過神來,斷斷續續講了之前看見的事兒。嘴裡還一直搗鼓,說什麼自己看見白老太太,也活不長了,白老太太一定會回來找她的!扯她的人皮做衣服!

    至於那個陳雀子,嚇得連香油鋪都一直沒開門,人也銷聲匿跡了,從那以後也再沒敢來謙德莊,估計是躲到外地避難去了!

    這事兒驚動的謙德莊的派出所,但這裡的派出所和李家兩兄弟勾著,互為依託官匪勾結。李家兩兄弟怕事情鬧大,對自己買賣有影響,就花了倆錢把事兒壓了下來。牡丹那無皮的屍首,乾脆就草草掩埋,全黨沒事兒發生,時候還警告槐花不許亂說!

    可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兒雖然沒往外傳,可在福厚里一帶還是傳開了,說白老太太是白仙刺蝟精,要用女人皮做人皮錦衣!而且妓女身上陰氣重,所以最合適不過!

    一時間嚇得福厚里妓女人人自危!

    梅若鴻在一旁聽著,她也是讀洋書的,又是巴斯德化驗所的高級化驗員,根本不信這些無稽的神怪傳說。他全當大眼賊是在講聊齋故事,壓根也不往心裡去!

    韓大膽兒則只對命案感興趣,對什麼妖精白老太太,扒皮吃心肝壓根兒也不信,但聽到你家哥倆兒花錢壓下人命案子,登時異常氣憤!心道,出了人命竟然秘而不宣,還敢買通衙門口,把事兒草草了結,簡直沒有王法!

    他巴掌往桌上重重一拍,震得桌上碟碗都飛了起來,嚇得旁邊兩桌吃飯的直往這瞧。

    大眼賊趕緊出言相勸,低聲道:

    「韓頭兒!您了也別動怒,這謙德莊就是這麼個地兒,天是王大,李家哥倆在這就是王二,這事兒還沒完,您了聽我接著說」

    大眼賊接著把事兒講完,就這些還不算奇怪的,最奇怪的是半個月之後,之前看見白老太太扒皮的暗娼「槐花」,害怕白老太太找上門來,就打算到城裡找個庵堂,借著佛祖庇護躲災避禍,結果還沒等她離開福厚里的,人就消失不見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有人說,定然又是那妖怪白老太太乾的,說不定槐花也被扒了人皮,掏了心肝兒一命嗚呼了!

    槐花失蹤後半個月,傳說又有人看見白老太太行兇,可沒見到屍首,也有說是李家哥倆兒讓手下暗中掩埋了!別看福厚裏白老太太鬧得凶,可暗娼還是買賣照做。其實有誰能不怕死,但怕死可抵不過肚子餓!暗娼賣肉收入微薄,還有上交份兒錢,一天不做買賣就一天沒飯轍。再說有李家哥兒倆,每天催著交份兒錢,誰敢停買賣不干!所以這片兒雖然人心惶惶,可還是一切照舊。

    兇案連發,謙德莊派出所的警察可高興壞了,李家哥兒倆,怕連環兇案引起警察廳重視,萬一大批警察全涌到謙德莊辦案,不但攪了自己買,而且一來二去要是查出點別的事兒,自己也是麻煩,於是為了壓事兒,只能接連不斷給派出所使錢。

    要命的是這妖精在這片吃人,不知道還要死幾個,後面指不定還得花多少錢呢!所以這哥倆兒乾脆花大價錢,請了北門外老君堂的伏魔天師,讓保安公司的人帶著天師四處做法,要在福厚里擒拿妖魔!可忙活了好些日子,也沒見逮著妖精,該死人還是照死不誤!

    韓大膽兒聽大眼賊講完,一言不發,只是在二葷鋪會了賬,又給了大眼賊兩塊錢,讓他學點好,少在謙德莊瞎混!

    大眼賊三歲定八十,好肯定學不了啦,但謙德莊卻不能再待。之前程老六手下,看見韓大膽兒和自己在一塊,過後准得找自己的麻煩,現在不走還等雷呢,於是拿了錢趕緊溜之大吉了!

    梅若鴻見韓大膽兒一言不發,便知他心中已有計較,就問道:

    「你要查這案子麼?」

    韓大膽兒微微點頭道:

    「這趟是來抓小蚊子的,但這扒皮兇案我碰不上也就罷了,要是碰上了,我非要把這殺人害命的兇徒,親手逮住!」

    也不知這韓大膽兒的嘴是不是開過光,一切果然如他所願,這趟不但找到了小蚊子,還正好撞上了這個扒皮害命的白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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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七 白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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