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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前,王長空曾在這座小城逗留過幾日,可兩次之間,心境卻大不一樣。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那一次無名回到了中華閣撞破了天門中人的密謀。
這一次,他已身入天門再無回頭之路。
事實上劍宗兩個人的死並不會給整個江湖帶來任何影響,好比一粒石子落入了湖水之中僅僅掀起了一層細微的漣漪。
坐在小城的客棧之中無名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的傷勢,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
他看了眼客棧中央的客房,深吸了一氣站起身來對著三位天門巔峰強者到:「回去吧。」
三位天門強者一動不動,其中一個青衣老者面無表情的說道:「門主有令,我等須速速趕往天池。」
無名好像早就想到了這一點,點了點頭,說道:「那他們呢」
他們,所指的自然是王長空等人。
青衣老者一動不動依舊就平靜,或者說是冷淡的聲音道:「我等只尊門主之命,旁人我們管不得。」
話畢不容無名拒絕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無名坐在桌前,心中暗暗擔憂兄長的安危。
劍慧和破軍死了,墓應雄的下落就成了一個謎團。
他有些遲疑的走向了房間,作勢欲敲門手卻定格在了身前。
他自嘲的看著自己的手終於還是沒有去敲門,慢慢轉身走出了客棧。
房間之中斷浪靜靜地站在門前,王長空盤膝坐在床榻之上。
聽見外邊的動靜斷浪輕聲道:「他們已經走了。」
王長空緩緩睜開眼睛,說道:「你們四人速速回宮去,一來命百曉生散布隱衛探查墓應雄的下落,二來命雄霸劍聖劍貪劍魔四人趕往天池,兩日之後本座自會在天池等你們。」
「是,公子。」
風雲霜浪四人拱手離去,雖然他們只需要一人回去即可。
偌大的客棧之中只餘下了王長空一人。
他並沒有走繼續靜靜打坐。
他在思考,思考從來到風雲世界的整個經歷,思考自己的收穫和可意識到的轉變。
歲月無聲,時間就這麼一點一點的過去了。
在極北之地,有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
世間傳言在無數年前有一場地龍翻身大劫,讓整座山毀於一旦。
塵埃落盡之後山項之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方圓數十就如一座城郭大小。
後又有甘霖降世經千百年的積累成為了如令的天池!
對凡人來說這是一處絕地,不只一路上野獸縱橫,還因寒冷。
無邊的寒冷。
不似別處的四季分明,這裡只有寒冷。
就算外邊烈日炎炎,這裡依舊大雪封山。
修為不足超級強者在山鍾逗留幾日必死無疑。
即便是超級強者若是在這裡待的時間久了恐怕也禁受不住。
放眼望去片白雪皚皚之間,只有幾隻黑熊在四處遊蕩。
無時無刻的冰冷讓他們不得不放棄條眠出來覓食。
噗!
一道尺許長的劍氣,從遠處飛來將黑熊梟首,偌大的頭顱飛上天空還未落下就已經凍得比石頭還堅硬。
透露掉落在地上飛濺出來的血液,就像是一粒粒血色寶石般晶瑩。
數十個人影從遠處走了過來
他們都穿著厚厚的裘袍,頭都被兜帽遮得嚴嚴實實。
這樣的天氣,若是將皮肉漏在外邊用不了片刻就會被寒風吹裂。
幾個矯健的身影上前,揮舞利刃將黑能的身體分割開。
很快,就有人架起了火堆。
黑熊的身子雖然龐大但可食用的地方著實不多。
那些人匆匆吃了幾口熱食之後便丟棄了屍骨,唯獨留下了那張巨大的毛皮。
在這樣的地方燃料和毛皮要比人命還重要的多。
饒是來人準備的充分,多日的跋涉也幾乎將準備的東西都耗幹了。
這是一片絕地,就算是超級超級的強者也要為了生存煩憂。
一架寬大的馬車從遠處駛來,留下了短短的車轍很快就重新被冰雪覆蓋。
同樣是龍駒獸拉車,不過,這架車的體積要比天下會的還大上許多。
馬車周圍有七八個老者,與之前那些人不同的是這七八個老者僅穿著單衣絲毫未覺寒冷。
或許,他們生活過的地方遠比天池寒冷的。
一路上的野獸都被清理的王王淨淨,就連崎嶇的道路都被人用各種材料墊平,馬車走的極為順暢。
若是沒有這無邊的寒冷以及周圍神出鬼沒的野獸,這裡的風景應當是人間一等一的存在,可不管是馬車中的人還是馬車外的人都沒有絲毫去觀賞的興致。
他們好像早有目標一路向山項進發!
正所謂望山跑死馬,天池明明已然在望,可足足行了兩個時辰的時間,距離絲毫沒有縮短分一毫。
這些人也並不著急,甚至還有意無意的放慢速度。
又過一個時辰,馬車停在了處不大不小的山谷之中。
這山谷頗為奇特,完全不似外界的塞冷,這個地方沒有半點冰雪,溫度也要比外邊高上許多,就在眾人的不遠處,還生長這一叢不知名的草木。
幾個白衣漢子拎著武器互相調笑著,聲音很低可迴蕩在山谷之中卻被放大了數倍。
當初在無雙城中挾持過劍聖的兩個老者正站在馬車旁,青衣老者側著身輕聲道:「門主,手下人傳來消息,天下會的人正在朝著天池進發不需一個時辰即刻到達。」
帝釋天掀開車簾,臉上依舊是那副冰冷冷的面具。
他徑直走了下車,負手而立環顧四周,點了點頭說道:「果然是一處妙地,怪不得能生養出神龍這等奇獸!一會且在這裡休息片刻吧。」
青衣老者聞言拱了拱手趕忙走到旁去。
不多時領著兩個人走了回來。
其一個看起來臉色有些蒼白,穿著一身素衣,時不時得低頭咳嗽一聲,正是歸來不久的無名。
中華閣一戰他的傷勢已經到了極重的地步,奈何屠龍大計耽擱不得,他既為屠龍人選,就算是修為全廢,也要出戰。
這不僅僅關乎帝釋天的面子,更關乎一些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的隱秘。
一個人看起來倒是有些興奮。
看了看周圍的場景,那人小碎步走到了帝釋天面前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諂媚的說道:「門主,絕心早準備妥當,只待門主一聲令下絕心立刻將龍元取來呈送到您的面前。」
帝釋天深深的看了絕心一眼沒有對他說一句話,當目光轉向絕心的時候,冷意不改卻多了幾分不屑。
「本座不知那帝上公子為何如此看重你,不過你既然是人選之一,自然也要盡心竭力,待你取了龍元本座也不會食言,定會派遣門中強者助你統一東瀛,到時你就是東瀛的皇。」
絕心大喜連連叩首。
每一個頭磕在地上,帝釋天眼中的不屑就多一分。
他活了兩千年對於生命二字的理解自認要遠超常人。
在他看來這些活了不過二三十年的人連惜命的資格都沒有。
貪生怕死即是原罪!
說話間,早有人備好了木桌木椅,還有套嶄新的茶具,也有人架好了篝火取來乾淨的白雪煮沸。
一個時辰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時間未到,剛剛落座在椅子上的帝釋天,突然又站了起來。
他且光所視的天空,空無一物。
正在眾人迷茫之際,九天之上突然傳來了一聲蒼勁的嘶吼。
聲音之大讓山谷周圍的冰雪紛紛掉落了下來。
帝釋天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厲色,但很快就被他隱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笑意。
砰。
四隻巨大的蹄子落地,火麒麟那龐大的身子讓整座山谷的地面都震顫了幾下。
王長空輕輕拍了拍火麒麟寬大的脊背,翻身跳了下來,看了看四周臉上也掛起了幾分笑容。
帝釋天稍稍拱手王長空也抱拳還禮。
這兩個心照不宜的人,終於再次見面了。
「坐!」
帝釋天沒有多說一句廢話,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而後緩緩坐下。
青衣老者捧著剛剛煮沸的水壺,放在了桌案之上,弓著身子退了下去,邊走還一邊招呼旁人都退一些。
生怕驚擾了兩位強者交談的雅興。
王長空淡淡一笑毫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
所剩時間不多,他自然要好好經歷風雲這最後的時光。
看著帝釋天一板一眼的清洗茶具,取茶溫茶泡茶臉上的笑容更濃一些。
帝釋天捻著聞香杯,迷醉的深吸一口氣,而後說道:「久聞你好茶,我特意去學了學,哪知身臨其境之後不可自拔,我便尋得天下無雙妙品,今日正好來這山中取了雪水,想必能嘗到些別的味道!」
王長空也拿起一隻聞香杯,放在面前將其中香氣,悉數傾倒,說道:「茶是妙品不假,可惜,卻非是奇物,販夫走卒若是有心,亦可取之山間鳥獸,若是有意同可吞嚼。」
帝釋天將冒著熱氣的沸水倒進了青泥小爐之中,突然抬起頭來直視著王長空的眼睛,說道:「你可知在你面前我從未自稱過本尊。」
王長空淡淡笑道:「本座從不拘泥於稱謂。」
兩人相視忽然哈哈大笑似乎是聽見了什麼極有意思的笑話一般。
著實笑了好一會兒兩人這才收聲,同時沉默片刻。
帝釋天端起茶壺倒在了杯子。里說道:「茶可煮可泡,不知你喜飲哪種?」
王長空將杯中之茶一飲而盡說道:「我喜茶香,只要有香,萬法皆可,就算是干嚼我也不嫌棄。」
吹唄,王長空也行家。
雲裡霧裡的一番話說的兩人看起來都極為開懷。
當天門眾人,見自家門主大笑著拍桌子的時候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門主何時這般模樣過?
即便是聽見神龍現身的時候,門主地僅僅是露出了幾分笑意罷了。
兩人交談了很長時間,話題無數,從天南海北到世間的趣聞俗事聊的很是透徹。
帝釋天自認活了這麼多年,胸中自有風華,旁人縱強,也無法讓他動容。
可王長空不同,大不同!
帝釋天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這個帝上公子的年紀,並不似外界傳言的大。
可他知道的,遠比自己想像的多!
兩千年的風雲,兩千年的滄桑,帝釋天心中幾乎裹挾了這片天地。
就算是每日僅讀一個字,他知道的也要比飽博覽群書的老儒多,比老儒深。
這個人到底來自哪裡?
他到底有什麼魔力?
想到這,帝釋天突然沉默,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你我本可成為摯友。」
王長空端著茶杯笑吟吟的說道:「你也知道,如你我這般人從沒有資格擁有朋友。」
帝釋天默默的點了點頭,將身前的一個小瓷瓶推到了王長空面前說道:「既然無法成為朋友那就成為敵人!「
王長空放下茶杯,從桌子的一側取來一個巴掌大的紅泥小爐親手點燃了爐中的松果。
帝釋天看著裊裊青煙升起,似乎青煙後的那個身影都直些虛紅了起來。
王長空又用本來從瓷瓶之中夾起來幾片茶葉,丟進了紅泥爐子上的茶壺中。
慢條斯理的合上壺蓋,靜靜等候著。
正如帝釋天說的茶可煮可泡。
既然帝釋天泡過了,王長空自然不能走他的老路況且煮茶。
這不僅是裝批,還是身臨其境的體會。
香氣更甚,泡茶之分不宜久,時間長了茶會泛苦,而煮茶則大大不同,唯有時間的沉澱才可盡情激發其能。
兩人都不著急,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空曠的山谷之中只有不時地一聲松果爆裂之音。
幾枚干透了的松果燃燒的極快,王長空總能在火焰將熄未熄之際投入新的松果。
終於,茶煮沸了,香飄四溢。
紅泥小爐上多了幾分炭塵,王長空絲毫不嫌棄直接將小爐扣了過來,端起茶壺為帝釋天倒了滿滿的一杯。
到底是在冰雪之中,杯中茶涼得極快,蒸騰的熱氣慢慢變小,直到涼透了,帝釋天才將其端了起來。
放在嘴邊卻不喝,迷醉的聞了聞,旋即將其悉數傾倒在大地之上。
王長空淡淡一笑輕抿了一小口也將其潑灑出去。
不過,他潑灑的要比帝釋無遠得多。
帶著綠意的水珠還未落地就先凝結成了細小的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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