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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時分,微冷,塗山來到骷髏山下,抬頭仰望,山體瑩瑩,白骨如玉,森森白骨竟透著幾分暖意,在發光,猙獰骷髏竟有幾分煌煌大氣,詭異,又熟悉。
塗山攏了攏衣袖,他想到了,臉上的肉微不可察的動了動,眼神莫名深邃。
老人的來到,死神烏鴉毫無察覺,直到老人出聲:
「青丘塗山前來赴約!」
一聲驚起萬千烏鴉!
「撲稜稜」
「啞啞」
夢中驚醒的死神紛紛驚飛出巢圍住了擾鳥清夢的不速之客,鴉鳴聒噪嘈雜,憤怒!
「嘩啦啦」
不死茶動了。
石室之中,石磯睜開了眼睛,她煉化了第六道禁制,只剩下兩道了,雲光帕落入她手中,八卦外象隱退,雲光內斂。
石磯收起帕子,看了一眼沉寂不動的玉石板,走出了石室。
她傳音給有情:「去把客人帶進來。」
「是。」有情童子放下手裡的寶貝,跑向洞外,一回生,兩回熟,他已經不膽怯了。
塗山跟著有情童子走進白骨洞時,石磯已站在前庭等著他。
塗山一路走來,閒庭信步,有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老成心態,進入白骨洞這樣的先天洞府,他眼皮都沒抬一下,閱歷見識比之塗三娘不知超出凡幾,那些山主更不用提了。
「姑姑,客人到了!」
石磯點了點頭,心神卻落在跟在有情身後的塗山身上,中等身材,微胖,頭髮花白,臉龐圓潤,微有須,同樣花白,眼神不明不亮、也不黯淡,如果用一個詞,只能說平平無奇,第一眼看到他的人,不會關注他的眼睛,第一次見到他的人,不會想到他是塗山,一個聰明絕頂令人生畏的老狐狸。
他很平凡,很和善,一個鄰家老翁,這是塗山給世人看的形象。
與心有九竅,男俊女美的九尾狐一點不搭邊。
也許他老了,誰知道呢?
石磯打量塗山時,塗山也在看她。
石磯在他眼中恰恰相反,如幽蘭站於空谷,遺世而獨立,她離他不過咫尺之距,卻又仿佛隔著千山萬水,她站在雲端,雲光之中見寶光,份屬先天。
稀疏灰白的眉毛微動,塗山稽首:「青丘塗山見過石磯娘娘!」聲音不高不低,恰到好處,一個『順耳』。
「妖神不必多禮。」石磯抬手,「坐。」
塗山身後多了一個蒲團,石磯也坐了下來。
塗山沒有客氣。
兩人坐定,誰都沒有率先開口。
有情站在石磯身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石磯向小傢伙揮了揮手,讓他去玩。
小傢伙猶豫片刻,一走三回頭的離開了,心有牽掛,他還沒收禮呢!
有情離開後,更靜了。
寂靜不久被打破了,塗山順耳的聲音響起:「不知娘娘喚塗山來,有何吩咐?」
一句明知故問的話從老人口中說出卻很有誠意。
石磯笑了笑,道:「兩百年前天后那道法旨,我要知道原委。」
塗山攏了攏袖子,嘆息一聲,道:「應該的。」他也不隱瞞,將事情原委和盤托出,「當年道友與小女因人族生怨,小女技不如人,在道友手裡吃了大虧,便是性命休契的五色琴也落在了道友手中,小女心有不甘,找老夫為她出頭,恰逢天后娘娘招募樂師,老夫便向天后推薦了道友。」
言盡於此。
「為何?」
兩個字,如玉,大珠、小珠,落玉盤。
塗山眼中精光一閃而過,補充道:「太子喜聞樂聲,不聞樂曲,很難入眠。」
「太子,可是十位金烏太子?」
「正是。」
石磯不再問了,答案已出,天后招募的那批樂師是要送入湯谷的。
湯谷?
石磯心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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