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
化而為鳥,其名為鵬。
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
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如是異獸,是為鯤鵬。
而這天上地下唯一的一隻鯤鵬,在化為人形之後,便成為了洪荒之上有名的大神通者——妖師鯤鵬。
妖師,天下萬妖之師。
這個稱號的分量,在許多妖族的心目中,甚至要比妖帝、妖皇、妖君還要有分量。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
妖師之名並非鯤鵬自封,但是,在他耗費大心血創造了三千妖文,解決了天下萬妖傳承的問題之後,這妖師之名,便只有他才能擔當得起。
雖然,後世的很多傳說中,都把妖師鯤鵬描繪成了一個陰險狡詐,心思歹毒的小人,但是,沈歸身處這個世界,他並不覺得鯤鵬是這麼一個人,鯤鵬也不可能是這麼一個人。
一個陰險狡詐,心思歹毒的小人,豈會為了天下萬妖的傳承而費盡心血創造三千妖文?
一個陰險狡詐,心思歹毒的小人,又豈能被無數妖族尊為妖師?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鯤鵬對妖族的貢獻,絕不下於任何一個人。
心中紛雜的念頭一閃而過,
看著面前茫茫的北冥之海,沈歸絲毫沒有掩飾自己行蹤的意思。
他直接運起法力,朗聲道:「北俱蘆洲修士沈歸,求見妖師。」
蘊含著法力的聲音在北冥之地迴蕩。
妖師宮中,坐在雲床上的鯤鵬緩緩睜開了眼睛。
「北俱蘆洲嗎?」一抹異色在鯤鵬眼中閃過,他淡淡傳音道:「墨,帶他來見我。」
妖師宮一件靜室中,一名身著黑色雲紋長袍的青年睜開雙眼,對著正殿的方向拱手應道:「是,師尊。」
北冥之海上空。
沈歸說完那句話之後,什麼都沒有再做,就這麼靜靜的等了起來。
事實上,他也沒等多久。
海水分開,黑袍青年出現在了沈歸面前。
「師尊有請。」
說完,青年便沿著分開的海面往海底走去——妖師宮的位置,並非是在哪座島上,而是在海底。
「有勞。」
沈歸應了一聲,然後就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不少海底的妖族見到黑袍青年,皆是紛紛對著青年行禮。
對此,沈歸併不覺得意外。
畢竟,以青年對鯤鵬的稱呼,這個黑袍青年,不出意外應該是鯤鵬的弟子。
就算拋開這重身份不談,這個黑袍青年本身也是一位大羅金仙初期的存在,那些普通的妖族敬畏也是應該的。
而有這麼一位在妖師宮地位頗高的人在前面帶路,沈歸很順利的就來到了妖師宮的正殿外。
看著面前緊閉的殿門,黑袍青年恭敬的對著殿門行了一禮,道:「師尊,人帶到了。」
「讓他進來吧。」
平靜的聲音從大殿中傳出,殿門也隨之打開。
「請!」青年站到一邊,伸手對著沈歸道。
微微對著青年點了點頭,沈歸直接朝著大殿中走去。
雲床之上,鯤鵬坐在那裡,靜靜的看著走進殿中的沈歸,兩人四目相對。
一身青袍,面色看上去有些嚴厲,但卻並不陰沉,反而給人一種果決的感覺。
鯤鵬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
至少沈歸是這麼覺得。
「沈歸,見過妖師。久仰妖師大名,今日一見,也算是得償所願了。」沈歸拱手道。
他也不算是說謊。
事實上,對於洪荒之上的每一個大神通者,他都算得上是久仰,只是迄今為止,他真正見過本尊的,也就只有后土,女媧,伏羲,以及面前的鯤鵬罷了。
至於東皇太一,當初那只是東皇太一的一尊惡屍化身,而並非本尊。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管沈歸來意如何,但是這番話鯤鵬還是聽得比較舒服的。
因此,他也是淡淡道:「此地距離北俱蘆洲並不遠,妖君之名,亦是如雷貫耳。」
「哪裡。」沈歸微微搖頭,輕笑道:「不過是虛名罷了,比不得妖師。妖師創造三千妖文,解決了天下萬妖的傳承大事,才是真正的大功德。妖師之名,可謂是當之無愧,與妖師相比,我這妖君之名,實在是不值一提。」
沈歸的恭維並沒有讓鯤鵬有什麼反應。
而且,他也不喜歡和別人在無關緊要的話題上浪費口舌。
因此,他直接道:「妖君從何而來?」
從何而來,而不是為何而來。
很有意思的一句話。
沈歸笑了笑,道:「我從北俱蘆洲出發,去了中洲一趟,然後又往南贍部洲,最後穿過東勝神洲,來到了妖師這裡。」
短短的一句話,沈歸透露了很多東西。
他相信鯤鵬也能聽出來。
鯤鵬眯了眯眼睛,淡淡道:「那妖君此行感觸如何?」
沈歸笑道:「大開眼界。仙庭與妖國之間的大手筆,果然不是我等小勢力可比的。僅僅只是試探階段,雙方都派出了超過十億的大軍,大羅金仙也是超過雙十之數。真是大手筆。」
鯤鵬眼睛微眯,讓人看不出他現在是什麼想法。
不過,很顯然,對於沈歸的話,他並非是毫無感覺。
良久,鯤鵬點頭,輕嘆:「那還真是大手筆。」
聽不出喜怒,仿佛與沈歸一般,只是感嘆。
沈歸沒有說話,鯤鵬也沉默了。
一時之間,大殿中卻是陷入了沉寂。
過了許久,鯤鵬看著面色平靜的站在那裡的沈歸,再次開口:「妖君為何而來?」
先是從何而來,然後是為何而來。
不得不說,鯤鵬的問題問的很有意思。
不過,沈歸既然來了,便是帶著誠意而來。
因此,他坦然答道:「為妖師而來。」
「也是為妖族而來。」
他用了很大的兩個字,妖族。
妖國不是妖族,仙庭不是妖族,妖師宮不是妖族,北俱蘆洲沈歸麾下的也不是妖族。
他們最多只能算是妖族的一部分。
事實上,現在還沒有一個人可以代表整個妖族。
但是沈歸卻說出了妖族這兩個字。
看著站在殿中的沈歸,鯤鵬眼中有審視,也有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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