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閣瓊樓,珠宮貝闕,在妖皇宮前站定,面對這座延續了羽族一貫審美的奢華宮殿,太一難得有些遲疑。
他素來靈感過人,如今兄長所居的這座宮殿,卻給他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
「北斗七星,南斗七星,太陰星,太陽星……」
細細感知著這股隱匿於整個天庭的浩然氣機,三步並做兩步跨進兄長的寢宮,太一大喜:「這就是哥哥說過的周天星斗大陣嗎?」
抬頭看一眼神采飛揚的弟弟,帝俊面有倦容,強撐著精神從榻上起身,他道:「沒錯,大道無形,鴻蒙有律,這就是周天星斗大陣。」
注意到帝俊煞白的臉色,從剛見到周天星斗大陣的驚喜中回過神來,太一大吃一驚:「哥,你怎麼回事?」
上前扶起兄長,感知著對方身上比以往更勝的太陽之力,太一的腦子裡一片亂麻。
要知道雖然他才是妖族的武力值保障,但萬年前帝俊突破准聖時修為就已經遠勝與他了啊,到底是誰能把哥哥打成這樣?鯤鵬?不對,他還沒有那個能耐。
不,不對,不是重傷,哥哥身上的太陽之力比原來還強,絕對不可能是重傷。那是走火入魔了?
「太一?」
被兄長的聲音打斷了胡思亂想,東皇太一兩眼發直地盯著兄長的腹部,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
盤古大神啊,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敏銳地注意到弟弟的目光,帝俊惱羞成怒:「太一!」
意識到兄長的怒火,太一神情尷尬,但他還是頂住了兄長的壓力開口發問:「哥哥,是不是小金烏要出生了。」
事已至此,再隱瞞也沒什麼意義,帝俊乾脆破罐子破摔,向著之前的軟榻坐上去,帝俊語氣虛弱:「我算到了小金烏會在近百年降生。」
「啊?」
縱然早已做好了心裡準備,面對如此消息,太一還是一臉懵逼。
半晌,他語氣沉痛地開口詢問:「那哥哥打算怎麼辦?」
到底是一族皇者,幾個弟妹的主心骨,帝俊習慣了事事周全,如今縱然尷尬,他還是安排好了一切:「我已經宣布了要回太陽星閉關,羲和還在太陰星看守常羲,就不必通知她了,只是天庭的事就要交給你了。」
聽哥哥提到常羲,太一神情不忿:「為什麼不通知羲和,我留守天庭,那哥哥身邊也至少也要留下羲和才是,至於常羲,她自作自受,哥哥……」
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面對帝俊明顯不贊同的神情,太一悻悻住了口,不再惹哥哥生氣。
但他心裡對常羲的不滿卻是越來越重,這已經不僅僅是任性的問題了,巫妖世代對立,常羲卻隱瞞身份嫁給一個大巫,還是丟人的兩女共侍一夫,這是對整個妖族尊嚴的踐踏。
更別提那些死在巫妖戰場上的妖族族人,妖族公主下嫁大巫,一旦這件事傳出去,這讓那些供養他們,奉他們為主的普通妖族怎麼想?
妖族素來桀驁不馴,出了這種事,再有鯤鵬等人推波助瀾,他們還會再信任帝俊這個妖皇嗎?
越想越心驚,太一恨不得立刻便衝到太陰星一巴掌打醒常羲。
為了一個一無是處的大巫背叛奉她如主的族群,背叛待她如珠似寶的兄姊,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越想越氣,看一眼面色蒼白的兄長,太一堅持:「我來看守常羲,羲和必須陪著哥哥。」
「再說了,哥哥,你沒見過那些雌性產崽有多難,不周山腳下那個兔妖產崽的時候我和通天特意去看了,那個兔妖足足生了一天一夜,通天嚇得手都抖了,……」
提起這件事,太一還待詳說。
畢竟是自家哥哥被天道坑的懷了孕,惦念著哥哥,上次出山他就忽悠了通天一起去看不周山的兔妖產子。
結果,結果兩人受到了巨大的傷害,互相攙扶著出來之後,太一還好,不過是手軟腳軟,過了一會兒就緩過來了。
而通天素來被老子和元始教的太好,經此一事,他對所有的雌性都懷有一種深深的敬佩,這也直接導致了他日後的四大弟子有三位都是女性,又被元始拉著念了半天資質對修道結果的影響。
好在現在太一還不知道此事之坑,面對兄長對產子一事的尷尬迴避,太一的選擇是為兄長普及洪荒孕產教育。
如此不懂看人臉色,日後被尷尬的帝俊不動聲色的整回去也是活該。
「哥哥,你是沒看到,整整一天一夜,最後那個兔妖都哭了……」
「太一,你告訴我,去不周山看人家兔妖產子的主意是誰出的?」
揮手打斷弟弟的滔滔不絕,帝俊的聲音柔和,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巨大怒氣。
去看兔妖產子,太一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肯定都是通天帶的。
不周山上,正在聽老子和元始混合訓話的通天默默的打了個噴嚏,渾然不知自己又背了一口鍋。
而妖皇宮,面對弟弟的胡鬧而尷尬萬分的妖皇大人不動聲色的做出了懲罰:「不必羲和,我不在的時候,天庭的所有事宜都由你來處理,還有十大妖帥掌管的地方事務也向你匯報,所有事務不得延誤。」
看一眼太一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帝俊終於悠悠起身,向自己在天庭的書房走去。
他並非是不分輕重的人,太一說的那些話固然讓他尷尬,但也提醒了他。
拿出河圖洛書推演那些孕產注意事項,帝俊只覺的身心俱疲。面對推演到的一些孕期和諧事宜,帝俊臉色爆紅。
書房之內光線幽暗,僅剩的一縷薄光打在妖皇的臉上,膚色白的近乎透明,趁著耳邊的一點薄紅,端的是艷色無雙。
紫霄宮內,剛從入定中醒來便看到這一幕,鴻鈞的眸光幽暗。拂袖把崑崙鏡收起,看一眼惡屍同樣滿是驚艷的神情,鴻鈞莫名心生煩躁。
抬手按了按眉心,鴻鈞面無表情地開口:「帝俊生產在即,本座下界一趟,自我,你看好惡屍,不許他下界。」
自我見機極快,面對鴻鈞的不滿,他當即開口保證:「嗯,你去吧,我和善屍一定看好惡屍。」
莫名其妙被拉下水,善屍皺了皺眉,看一眼笑得一臉不懷好意的自我,他言簡意賅的應下了這件看管熊孩子惡屍的任務:「可」
被針對的惡屍:怪我咯!
天庭,感受到妖皇宮外的莫大威脅,周天星斗大陣蘊勢待發,卻被來人輕鬆擋下。
感知到殿外的熟悉氣息,帝俊的聲音微暖:「鴻鈞,你來了?」
不管平時有多少能耐,帝俊到底還是個男性,面對生子這種事,他幾乎是本能的排斥態度。
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心情自然不會有多輕鬆。天庭之中,不是屬下就是敵人,帝俊自然不能露怯。
而弟弟妹妹固然可信,但帝俊在他們面前已經養成了做為兄長承擔一切的習慣,自然不會向他們尋求安慰。
習慣了推演,習慣了強大,帝俊從來都是事事從容。而如今這種對於未知的恐懼和尷尬幾乎是帝俊一生中僅有的脆弱。
鴻鈞出現在這個微妙的時候本就占盡了便宜,也因此,見到鴻鈞時,帝俊幾乎有些本能的欣喜。
這是他看上的人,這個人了解他目前的情況,這個人擁有強大的力量,這個人可以暫時成為他的依靠。
不得不說,關鍵時刻,鴻鈞大大的情商果然靠得住,敏銳地察覺到帝俊的情緒不高,握住面前美人的手,鴻鈞的聲音柔和,滿是安撫之意。
「聽說妖皇陛下要到太陽星閉關,不知本座是否有幸同往?」
抬首看一眼紫衣道者溫柔的神情,帝俊揚眉而笑:「自然可以。」
眼睜睜地看著這個臭不要臉的一炁道人勾搭自家兄長,太一勃然大怒。
硬生生擠出一個扭曲的笑來,東皇太一的神情冰冷:「原來是一炁道友,正好我最近的修為到了瓶頸了,我們去切磋吧!」
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句話,太一拽住鴻鈞就往演武場的方向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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