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雪這一句話那叫一個直戳心窩,觀世音皺起眉頭,不欲回答,馮雪卻是笑道:
「觀世音菩薩,以觀測世間的方式尋求答案之人,您方眼洪荒千載,難不成還要將一切歸結於輪迴?今生受苦來世享福,今生作孽來生還債,這在您看來也許理所當然,但於我來說,卻是大大的荒謬!來生是我的誰?值得我去困苦一生來換取幸福?我又是來生的誰?我做的孽又憑什麼讓來生替我還債?」
「觀音聽著馮雪的話,初聞還覺得有些憤怒,但仔細一想,卻又覺得這似乎是個好事。這種觀念認知是根植於道心的,觀世音當然能聽出他的真誠與否,按照法海現在的輪迴觀念,他就算回憶起了前世種種,也不會成為前世的人皇、玄祖、百家祖師,而仍舊會是今生的法海,而以他的道心,定然也不會違背自己的本心,為了前世報什麼仇。」
想到這裡,觀世音反而沒了被頂撞的惱怒,也沒了被否定佛門基礎觀念的不爽,反而確認道:
「你真的如此認為?」
「骨碌碌……」
在觀世音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馮雪的耳畔便響起了骰子的聲音,隨意一掃,便將文字收入眼中——
【悟性成功)】
【你察覺到觀世音正在對你施展天魔大咒。此咒以願力凝聚一隻魔頭寄宿於受術者身上,若是受術者違背了自己的話,便會被魔頭侵蝕道心,也可在違背諾言時主動引爆,造成巨大反噬。此咒維持時間視施術者的修為而定,金仙咒法可維持十年。】
【神話知識失敗)】
【你的神話知識不足以破解天魔大咒。】
看著這些文字,馮雪不由得眯起眼來,雖然他說出這番話,本就是想給觀世音一個定心丸,卻沒想到這老娘們給他玩這一手。
不過……
「在下所言,句句屬實。」馮雪毫不遲疑的做出了肯定的答覆,因為,他本就沒有說謊的必要。
不過觀世音對於這個答覆,卻是異常的滿意,她時刻關注著那魔頭,確信魔頭沒有丁點的變化,這才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這車遲國崇信妖道,將僧侶當做牲畜使喚卻是事實,你既然要恪守本心,便依你本心去做罷!」
說罷,觀世音升起一朵蓮台,漸漸消失在視野之中。
觀世音的身影消失,幾個徒弟都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猴子更是直接開口道:
「師父,牛【嗶——】!」
「說髒話的腦殼疼!」馮雪翻了個白眼,隨口念了一句,猴子卻挺著腰杆,笑著道:
「師父,俺老孫這可不是髒話,是誇人的話,您那頭疼咒可沒有……」
「腦殼疼腦殼疼腦殼疼……」
「師父俺錯了!俺不該得意忘形的!」猴子聽到馮雪去了主語,立刻先一步告饒,馮雪聞言笑罵一句,卻也沒有真的運起大雷音術,只是抖了抖韁繩,示意敖璃繼續前進。
「師父,真的不管?」又走了幾里路,眼見城池在望,老朱少見的開口問道,他倒不是為了這些和尚,而是為了師父的修行。
比起猴子和大黑,他更了解道心和本心對於練氣一道的重要性,馮雪雖然不喜歡和尚,但卻有著一股俠氣,若是因為兌和尚的厭惡而捨棄可憐人,那定然有損修行。
「呵。」馮雪當然明白老朱的意思,只是發出一聲輕笑,隨即指了指那群和尚,「這城國運已成,民心可鑑,君主自然不是什麼昏君,就算真的有所謂的妖道,也是正兒八經修行玄門正宗法術的妖怪,一不吃人,二不害人,既然如此,他們為何與和尚過不去?僅僅是因為道統,所以敵視?」
「師父是覺得這裡面有隱情。」大黑好不容易反應快了一回,對著老朱解釋了一句,把老朱噎了個半死,瞪了他一眼道:
「還用你說!」
「既然師父說有隱情,那定然是有的,待俺去打探一番!」猴子說著,便化作了一個道士模樣,看那行走姿勢,動作禮儀,全然都是道家做派,看起來真像個自小接受道家教育的小道士。
「當年上天的時候我就覺得有問題!」老朱看著猴子的動作,隱隱看出了些許金霞宗的感覺,不由得扭頭看了馮雪一眼,不過馮雪倒是好像完全沒有看出來一樣,只是慢慢的騎馬前進。
不一會,猴子回來,將那車遲國二十年前求雨之事說了一番,徒弟幾個當即恍然。
「我就說有問題吧!國難當頭還騙糧餉,就讓他們繼續做工去吧!」馮雪撇撇嘴,一路便朝著城中走去。
他可沒有唐僧那非要倒換文牒的習慣,只是尋了鐵匠鋪,購置了些本地的礦石,又補充了乾糧,便繼續朝西前行。
……
「師尊,我已於那法海身上種下天魔大咒。」靈山,大雷音寺,觀世音將今日種種娓娓道來,如來佛祖的坐像聞言,微微睜開雙眼,透出仿佛能夠看透萬里之遙的神光,這才道:
「劫難消減,但卻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路上那些小劫小難,便改改吧。」
「如何改法?」觀世音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開口問道,作為一個合格的下屬,要在適當的時侯給領導留下展現能力的機會。
「他求今生無悔,便以善字亂其心,且看他是否真的能恪守道心。至於弘揚佛門之舉,暫且停下,待到西方大興,自有人去做……」
觀世音聽聞這話,立刻點了點頭:「我這便去安排。」
說罷,觀世音的坐像立刻變回了木雕石塑,而其本尊則開始對那些原本想借著法海的影響,留下佛門信仰的計劃進行微調……
……
「師父,近些日子的麻煩是不是變多了?」數月後,猴子皺著眉頭看著馮雪,馮雪被說的有點莫名其妙:
「有嗎?」
「有的!」敖璃點點馬頭,回應道,「通天河淫祀,老君的青牛這些都還是尋常的妖怪阻路,但近些日子,卻多了不少難民劫道,幼童強乞的麻煩,按理來說周遭都是些小村落,不該有這麼多難民才是!」
「擺明了就是西天的大老爺們改變了策略啊!」老朱心裡嘟囔了兩句,卻是不敢說,一來,他相信馮雪肯定看得出來,二來,鬼知道觀世音是不是又在後面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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