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造化 第八百一十九章 黑夜襲營，紅雲怪陣
寒江關內，樊府寬敞的大廳之中，一身戎裝帥袍的李鸞虎高坐主位之上。
下方兩側，兩排幾乎排到了門口的一張張椅子上坐著唐軍之中主要的一些將領，在他們身後也分別站著一排副將偏將之類的將領。
兩側首座之上，赫然坐著羅通和秦懷玉二人，單希牟和那位王將軍分別坐在他們的下首。竇仙童、陳金定、以及羅章秦漢等，也都是坐在比較靠前的位置。
「諸位將軍，寒江關是打下來了！可是，下面還有不少的關卡，需要咱們一鼓作氣全部拿下，」李鸞虎目光掃過眾將緩緩開口：「寒江關初定，多少要耽誤一些時間。本帥有意，讓單將軍率領精兵三萬先行一步，前去攻打青龍關。待得本帥安定了寒江關，軍隊休整之後，本帥再隨後進兵。單將軍，你覺得如何？」
單希牟聞言略微一愣，隨即便是起身對李鸞虎拱手應道：「元帥有命，末將自然遵從！只不過，末將一人勢單力薄，可否選一些將領同行？」
「當然！」李鸞虎淡笑點頭：「在座的諸位將軍，單將軍盡可挑選。」
李鸞虎話音剛落，羅通便是起身道：「元帥，末將願與單將軍同去攻打青龍關。」
「末將也願同往！」竇一虎隨即起身請命。
緊接著，羅章、秦漢、秦英、程千忠等小將都是接連起身。
見狀，李鸞虎不由目光輕閃的笑著點頭：「好！眾將聞戰不懼，難得啊！羅將軍，有你這員經驗豐富的老將一同前去，本帥很放心。既如此，那此次便由單將軍為主將，羅將軍為副，竇一虎、羅章、秦漢、秦英、程千忠等小將一同隨軍前往。」
「本帥預祝爾等能夠再立戰功，拿下青龍關！」李鸞虎朗聲說著站起身來。
單希牟等都是恭敬應聲：「是，我等必不負元帥厚望！」
「好了，先去準備吧！點齊兵馬，備好糧草，便可出發，」微微點頭的李鸞虎，轉而對其他眾將道：「眾將軍，各自回營整頓兵馬。受傷的軍士儘快安排軍醫治傷，不可耽誤；陣亡的軍士妥善安葬：寒江關投降的軍士儘快整編。」
「是，元帥！」眾將轟然應聲，很快便各自退去了。
原本熱鬧的大廳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有樊龍以及那位王將軍留了下來。
「元帥，你為何要讓單希牟領軍攻取青龍關，將如此大功讓給他和那般小將呢？」王將軍有些疑惑不滿的看向李鸞虎。
李鸞虎雙目輕眯的意味深長一笑：「大功？王將軍，你可知那青龍關的守將是什麼人？有什麼來歷？你真以為青龍關是那麼好拿下的嗎？」
「這..」王將軍微微一愣，有些不太確定的道：「青龍關總兵趙大鵬，似乎沒什麼太過出眾之處。至於他的來歷，這個末將便不甚了解了。」
李鸞虎側頭看向樊龍笑道：「樊龍將軍，你來說說那趙大鵬的來歷吧！」
「趙大鵬，散修朱頂仙弟子，武藝不俗！」輕點頭的樊龍，緩緩道：「趙大鵬本身不難對付，只要一員武藝高強的幹將，陣前交戰便有機會將之斬落馬下。然而，那朱頂仙卻不是易於之輩。朱頂仙雖然只是散修之士，道行也不算太過高深，但是卻精通奇門陣法。與人打鬥也許不擅長，但兩軍交戰卻是絕對會讓人頭疼的。」
王將軍一聽頓時恍然點頭的面露笑意：「原來元帥是想要單希牟他們先去探陣啊！」
「探陣？」淡笑了下的李鸞虎，面上突然露出一絲冷厲之色，語氣猛然森寒的好似數九寒天的寒風一般：「你錯了，我是要他們去送死！」
面對李鸞虎那猛然森寒一片的目光，王將軍頓時手足僵硬的面色一白。
見狀，冷然一笑的李鸞虎，直接起身離開了大廳。
隨後起身的樊龍，略微搖頭，有些不屑的看了眼王將軍，便是跟上了李鸞虎。
府中幽靜的水上廊道內，李鸞虎在前，樊龍隨意的跟在後面。
「樊龍，你家這宅子，不錯啊！」突然腳步一頓停下的李鸞虎，側身上前扶欄而立。
緩步走到李鸞虎身旁的樊龍，也是一臉輕鬆淡然笑意的道：「李兄，好一個借刀殺人之計啊！等單希牟他們死傷殆盡了，你再去收拾殘局，的確是好算計。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單希牟他們真的通過了朱頂仙的阻攔攻下了青龍關，那這麼一份功勞可實在是不小啊！」
「功勞是大，只可惜他們恐怕無福消受！」李鸞虎不置可否的一笑：「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單希牟那小子打敗了你，你對他是不是有些忌憚啊？」
說完，側頭看向面上笑意微淡、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樊龍，伸手一拍他的肩膀，李鸞虎不由笑道：「我承認，那單希牟的確不簡單，連我也看不透他。可是，對陣法一道，他應該不怎麼擅長。所以，你的顧慮大可放在心裡。就算他成功攻下青龍關立了功，也不算什麼。而一旦他失敗了，朱頂仙可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沒錯！」樊龍點頭雙目虛眯道：「如果他們兩敗俱傷，那就更好了。」
「兩敗俱傷？」李鸞虎啞然失笑，旋即便是轉身離去，一道聲音傳入樊龍的耳中：「好好養傷，咱們要不了多久就需要去收拾殘局了。」
點頭目送李鸞虎離去的樊龍，不由雙目輕眯的目光閃爍，低喃自語：「李鸞虎，你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呢？積累軍功，封侯封王嗎？這樣的目標，真的能夠滿足你的野心嗎？或許你真正的目標是..」
「老師讓我與李鸞虎合作，又是為了什麼？」轉而深吸了口氣的樊龍抬頭看向遠處。
...
青龍關外二十里處，單希牟帶著三萬精銳唐軍來到這裡紮下營寨。
夜色漸深，單希牟帳中，一身戎裝的的單希牟正手持一本古籍映著略顯昏暗的燭光聚精會神的看著。
「單將軍！」溫和聲音響起，同樣一身戎裝的羅通走了進來：「還沒休息啊？」
頭也沒抬的單希牟淡然應道：「羅將軍不也沒有休息嗎？」
走到一旁坐下，端起一旁一杯涼茶喝了口的羅通，見單希牟依舊低頭看書沒有說話意思的樣子，不由開口道：「單將軍，此處距離青龍關不遠了，咱們是不是該商議一下如何攻取青龍關呢？」
「連青龍關的關門都沒有看到，羅將軍是不是心急了些？」單希牟道。
聽著單希牟這略帶莫名意味的話，羅通不由雙目輕眯了下：「單將軍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咱們沒辦法輕易到青龍關前不成？」
「有人比咱們著急啊！這客人還沒上門呢，就已經迎客十數里外了，」合上書籍的單希牟，語氣略帶一絲冷意的說著，同時抬頭對外面喝道：「來人！」
帳門外，一個親兵掀開帳簾走了進來，對單希牟單膝跪下恭敬喊道：「將軍！」
「把竇將軍、羅將軍、程將軍和兩位秦將軍請來！」單希牟淡然吩咐道。
看著那親兵應聲退下，反應過來的羅通不由面色微變的忙問道：「單將軍，難道今晚青龍關的西涼兵馬會來偷襲？」
「羅將軍不必著急，很快就清楚了，」單希牟淡笑隨意道。
見單希牟這般智珠在握的樣子，心中暗鬆了口氣的羅通又不禁有些無奈。畢竟，單希牟才是主將。看著接下來竇一虎等來到帳內，單希牟旁若無人的對他們布置作戰任務，羅通甚至感覺自個兒在這兒有些多餘。
待得竇一虎等離去，單希牟才轉而看向羅通淡然道：「他們幾個，足夠應付晚上的偷襲了。咱們，就在這兒安心等消息吧！」
「嗯！」微微點頭的羅通，轉而卻是眉頭微皺道：「那青龍關總兵趙大鵬並不足為懼。不過，我聽說他的老師朱頂仙好像是世外高人，手段不俗啊！」
單希牟雙目輕眯的淡笑道：「羅將軍消息還挺靈通的，連這個都知道。的確，那朱頂仙有些手段，不可小覷。不過，這般深夜劫營之事，以朱頂仙的身份，應該還不至於做得出來。況且，他雖然有些修為，但是真的對上竇一虎他們幾個，誰輸誰贏還不好說呢！」
「單將軍對他們幾個小子倒是很有信心，」羅通略微一愣，旋即搖頭失笑。
單希牟不置可否的嘴角輕翹：「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那朱頂仙不來便罷，如果真的來了，以一虎他們幾個的實力，將之殺死似乎也不會太難。果真是如此，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煩。畢竟，那朱頂仙可是極為擅長陣道，若是在青龍關外布下一個厲害陣法，我們可就真要頭疼了。」
「陣法？」羅通聞言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對他這樣勇武過人卻不通陣法的將領來說，面對陣法無疑是一件很讓人頭疼的事情。
單希牟眸光微閃的淡淡道：「羅將軍，此次李元帥要我們作為先鋒攻打青龍關，其中可是頗有些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意啊！」
「嗯？」羅通一愣，隨即便是皺眉神色略微變幻的抬頭看向單希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單希牟平靜的看著羅通，略微沉默才淡然道：「羅將軍想不到嗎？」
「這..不會！」羅通雙目微縮，旋即便是搖頭微微咬牙道。
單希牟搖頭不置可否，又接著低頭翻開面前桌上的古籍認真看了起來。
看著低頭看書的單希牟，皺著眉頭的羅通卻是無法沉得下心來，有些焦躁的狠狠灌了兩口茶，然後搓著手在軍帳內來回踱起步來。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對此事的羅通來說卻好似度秒如年般。
當羅通有些忍不住要親自去查探一下情況的時候，一陣隱約的喊殺聲傳來，頓時讓踱步的羅通腳步一頓，渾身都是瞬間緊繃了起來，深吸了口氣呢喃道：「果然有夜襲！打起來了嗎？」
「羅將軍還是坐下來慢慢等吧！他們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了，」單希牟頭也不抬的隨意翻過書頁道。
羅通輕嘆了聲，無奈坐下，拿起一旁的茶壺倒了杯茶灌入口中。
這般又過了約一炷香的功夫後，隨著營中一些隱約的馬蹄聲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身上都是染著血跡、一個個精神抖擻的竇一虎、羅章幾人一起進入了軍帳內。
「怎麼樣？戰況如何？」羅通當先起身忍不住忙問道。
面帶笑意的竇一虎當先上前一步拱手道：「啟稟兩位將軍，末將等率軍五千前去迎敵。敵方顯然沒有料到我們會提前準備，被我們半路埋伏，殺了個措手不及，約兩千兵馬死傷大半，少數被俘虜，逃脫者不足百數，而且斬殺了他們的主將。」
「是羅章將那傢伙一槍挑了，那一槍簡直神乎其技，勾魂索命啊！」秦漢笑道：「我們都還沒來得及出手呢！這傢伙，出手太快了。」
秦英也是一臉笑意的連道：「單將軍，羅叔叔，我們聽到那些西涼軍呼喊，被殺的那傢伙應該就是青龍關主將趙大鵬。那廝，武藝也實在是不怎麼樣。」
「嘿嘿！其實他的武藝還是挺厲害的，只不過被我們幾個圍攻，促不及手，才被我僥倖一槍給挑了，」羅章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的笑道。
聽著兒子立下這般戰功，羅通不由面露喜色：「好！章兒，做得好！」
「行了，都不必過謙了！」單希牟合上古籍起身笑道：「首戰便斬殺了敵軍主將，這功勞不小，羅章當算首功，其餘人也是輔助之功。等元帥隨後趕來，我會向元帥為你們請功的。」
羅章聳肩不置可否的撇嘴道：「元帥？他恐怕不會高興我們立功的。」
「章兒，休得胡言！」羅通眉頭一皺的不滿喝道。
單希牟一擺手道：「好了，羅章，你們都先去休息吧！明日，咱們還要進兵青龍關，可耽誤不得。趙大鵬已死，若是能夠趁機進占青龍關，那是最好的。」
「是！」羅章、竇一虎他們拱手應了聲，便是一起轉身離去了。
目送他們離去，面帶欣慰之色的羅通，不由側頭看向單希牟笑道：「單將軍，觀你領兵，當真是運籌帷幄、料敵先機啊！說起來，你若有心，也是一個帥才。」
「有心？」單希牟搖頭雙目虛眯道：「羅將軍，薛家父子皆是帥才，為大唐立下赫赫戰功，那又如何？只因為寒江關外失利，丁山便直接被皇上一擼到底。你覺得，以我的出身，大唐皇帝會信任我嗎？」
羅通聞言眉頭一皺：「希牟，你還對大唐有所偏見？」
「偏見？」單希牟看著羅通微微搖頭：「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
羅通無奈的嘆了口氣：「哎！當今皇上雖然不如先皇天縱英明，但卻也不失為一個明君。為君者，也並不是完美無缺，總會有些偏頗之處。我們作為臣子的，豈能因此對皇上不滿呢？」
「羅家三代忠良，為大唐立下赫赫戰功。可是，我與羅將軍並不一樣，」單希牟搖頭轉身走回桌後的椅子上坐下，拿起那本古籍淡然道：「天色不早，羅將軍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聽著單希牟如此這般近乎直接的趕人，愣了下的羅通，便是心中略有些無奈苦笑的搖頭轉身離開了軍帳。
...
次日五更十分，單希牟麾下三萬大軍便是埋鍋造飯，用過早飯後趁著天色放亮開始拔營向著青龍關進兵。
太陽慢慢高升，青龍關外數里處，官道之上大軍過處塵土飛揚。
「報！」斥候飛馬來報，在單希牟前方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啟稟將軍，前方矮山峽谷之內的盆地中，紅色雲霧騰繞，熱氣蒸騰，阻隔了西去之路。」
單希牟聽了不由眉頭微皺的輕喝道：「程千忠、秦英，你們留下讓軍士們暫時停下歇息。羅將軍、一虎、羅章、秦漢，你們隨我前去看看情況。」
「前面帶路！」說著，單希牟便是對面前的斥候吩咐道。
斥候應聲起身上馬，調轉馬頭引著單希牟幾人一起向著前方策馬飛奔而去。
上千米的路程，戰馬飛奔不多時便到了，一行人一起策馬來到了一個山坡之上，在山坡前的斷崖上俯瞰下方巨大的山谷盆地，只見其中紅色的雲霧升騰變幻，好似一個巨大的火爐般火光閃爍，滾滾熱浪席捲開來，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依舊讓人感到一陣熾熱好似進入了六月酷暑的夏日般。
轟..一聲聲沉悶的爆響，那升騰的紅色雲霧中隱約可見一些火球砸在地面上化作一簇簇的火焰逸散開，熾熱的能量使得空間都是一陣扭曲模糊。
「陣法？」若有所思的秦漢，眉頭微皺的低聲驚道。
羅通也是皺眉搖頭嘆了聲，苦笑道：「想不到，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真讓我們遇到了陣法。這裡周圍是連綿山谷之地，唯有這裡乃是唯一同往青龍關的路，如今被陣法阻擋，不破此陣我們便根本沒機會到青龍關前，更別說拿下青龍關了。」
「單將軍，怎麼樣，這陣你有辦法應付嗎？」轉而看著單希牟雙目盯著那山谷之中的陣法一副沉吟的模樣，羅通不由挑眉有些期待的問道。
沉默了會兒的單希牟，才在一旁幾人期待的目光下微微搖頭嘆了聲：「這陣法並不簡單，我也只能勉強看出一些門道，想要破陣卻是很難。」
「那怎麼辦？難道我們停駐不前等李鸞虎帶兵來？到時候，他恐怕會刁難我們的，」羅章皺眉無奈道。
羅通也是無奈搖頭：「沒把握破陣，還是不要貿然出手的好，否則一旦陷入陣中造成無謂的傷亡，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哼！」一聲冷哼一聲在紅色雲霧瀰漫的山谷之中迴蕩開來，只見一道火紅幻影飛身而起落在了山谷上空的一朵紅色火焰凝聚成的紅雲上，化作了一個一身火紅道袍、紅臉龐、頭髮和鬍子都帶著些紅暈的道人，他那好似燃燒著火焰的雙目冷然看向單希牟等人：「爾等敢殺我弟子，卻不敢來闖我朱頂仙的紅雲陣嗎？想不到，我徒兒趙大鵬竟然死在你們這些鼠輩手中！」(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