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月牙泉邊,雷音寺中。
例行早會的佛門弟子們早早起床,坐在雷音寺大殿前的廣場上聽海空講經,一些弟子睡眼惺忪,打起瞌睡。
雷音寺到處沙漠,周圍能存活下來的植被很少,因此早晨沒有鳥獸的鳴叫,寺內乾淨且安靜,是生病和受傷的人靜養絕佳之所。
豆丁和常六兩還不算雷音寺的正式弟子,一直以外門弟子的身份住在雷音寺,豆丁身為轉世活佛,平常都是由海空主持親自教導,而常六兩一聽佛經就困,又身為豆丁的師兄,所以他也可以不去聽早會,經常一睡就睡到中午。
豆丁大早起床後做完海燈大師給的早練任務才去膳房吃飯,他一個人坐在桌上大口大口地吃著包子,突然一名青年僧人坐在他的對面,將兩顆雞蛋放在豆丁的碗裡。
「小師叔慢點吃,你怎麼一個人來吃飯啊?」青年僧人和善地問道。
「我不剛做完早晨的功課,我師兄太懶了不陪我。」豆丁說著一臉靦腆地笑著,伸手拿起青年僧人給的雞蛋。「師兄是新來的嗎,怎麼在寺裡面沒見過啊?」
青年僧人說道:「我是新來的俗家弟子,被分到了膳房工作,頭髮還纏起來沒剃度呢。」
「哦。」豆丁應了一聲。「我跟膳房的善休師兄是同輩,他人特好,回頭讓他多照顧你一下,謝謝你的雞蛋。」
豆丁說著拿起雞蛋就要出去,青年僧人喊住了豆丁,說道:「善心小師叔,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魚?」
豆丁聽到青年僧人這麼問,目光變得狡黠起來,他小聲道:「雷音寺都是和善,不准吃葷。」
青年僧人說道:「你不說我不說,還有誰知道?」
豆丁舔了舔舌頭,害羞道:「師兄對我真好,那我就吃一點吧。」
青年僧人微笑,說道:「小師叔別急,我也得先問問你敢吃我才敢做哪,我來雷音寺的時候在月牙泉邊看到了一個暗池,裡面有不少大魚,現在我就帶小師叔去抓。」
豆丁撓了撓頭說道:「可是國字臉大叔不讓我出去。」
「國,國字臉大叔是誰?」青年僧人詫異。
豆丁哈哈大笑:「就是咱們主持啦,你沒覺得他的臉很方嗎?」
「是啊,是有點方。」青年僧人尷尬笑道。「咱們快點出發吧,趁現在還在開早會沒人發現我們。」
豆丁點了點頭,突然說道:「我有點渴了,我去盛一碗湯喝。」
豆丁說著朝廚房裡面跑去,青年僧人攔住豆丁說道:「我來盛吧,小師叔在這裡等著就好,裡面油膩。」
「嗯好吧,膳房的師兄肯定還在睡懶覺,得會把魚抓來千萬別讓他們看到,咱們偷偷吃。」豆丁嬉笑道。
青年僧人點了點頭,走進廚房,從膳房的湯桶里拿出勺子,將勺子上的血在湯里洗了洗,盛滿一萬湯遞給豆丁。在青年的腳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死人,盡皆被一掌震斷脖子。
豆丁喝了一小口湯連忙放下,說道:「太燙了,先放這兒回來再喝,師兄我們快出發吧。」
青年僧人點頭,隨著豆丁走出膳房,他們路過弟子房的時候,常六兩睡眼惺忪地推門出來,見豆丁和一名僧人向寺外走去,就叫住了豆丁:「豆丁,大早上的去哪裡?」
豆丁見常六兩起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說道:「師兄,這位師兄是膳房新來的弟子,他說要帶我去抓魚,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吧。」
「沙漠裡面哪來的魚?」常六兩狐疑。「月牙泉里是沒有魚的你不知道嗎?」
「可這位師兄說有的,他對我可好了,把自己的雞蛋都給我吃了。」豆丁說道。「對了師兄,你叫什麼名字啊?」
青年僧人轉過身來,一臉不善地看著常六兩,常六兩連忙把豆丁護在身後,看著青年僧人說道:「南宮麟,你在這裡幹什麼?」
南宮麟哼了一聲,身上的一層僧衣散裂,盤起的頭髮散開,他說道:「既然發現了,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常六兩將豆丁護在身後說道:「南宮麟,這裡可是雷音寺,你擅闖佛門若是被抓到有你受的,勸你趁早離開!」
南宮麟眼神不屑,步伐輕盈,一步上前按住常六兩,將常六兩摔到一邊,手中道火惶惶,豆丁攔住南宮麟說道:「你別傷害我師兄,我跟你走!」
「豆丁,你不能跟他去!來人哪!」常六兩大喊。
南宮麟一掌印在常六兩的胸口,抓著豆丁的衣領騰入空中,掠向寺外。
此時的雷音寺早會結束眾弟子回來,常六兩捂著胸口嘴角流血,一名弟子連忙扶起他問道:「六兩,發生了什麼事情?」
常六兩說道:「快通知主持,豆丁被神蛇教的南宮麟搶走了!」
雷音寺外的沙丘群中,南宮雲遠遠地看見南宮麟拎著豆丁疾馳而來,他哈哈大笑說道:「不愧是我的好孫兒,直接將我要的人拎過來了!」
「放開我,你這個騙子!」豆丁掙扎,口中大叫。
南宮麟哼了一聲,將豆丁摔在地上。
豆丁爬起來,一臉仇視地看著南宮麟。
南宮雲哈哈笑道:「小活佛,咱們又見面了。」
「誰想見你這個壞老頭,你又抓我來幹什麼?」豆丁問道。
南宮雲說道:「當然是幫你解開封印,除了老夫,沒人知道你體內封印的金身到底有多強大,你留在雷音寺這幫禿驢身邊簡直是暴殄天物!」
「爺爺,這裡離雷音寺太近,我們是不是要帶著這小子先離開?」南宮麟提議道。
「嗯有道理。」南宮雲應了一聲,拎著豆丁就要走。
可這時候,一聲佛號從沙丘上傳來。
「阿彌陀佛,南宮施主身為至尊,不顧身份來我雷音寺抓一個孩子,是不是有點太過?」海燈大師俯視下方說道。
南宮雲抬起頭看向海燈大師,說道:「小輩,老夫無意與雷音寺為敵,我不取這孩子性命,只取走他體內的金身,不要來惹老夫。」
「笑話,抓我雷音寺的人還說我惹你,我身為雷音寺戒律長老,豈能容自己弟子遭受迫害,看你氣息虛浮定然是受了重傷,主持和三大神僧已經接到我的傳信,片刻即來,你覺得你是至尊就天下無敵了?」海燈大師說道。
「不是天下無敵,但殺你這禿驢肯定沒問題!」南宮雲說著一掌拍出。
沙丘碎裂倒塌,海燈大師凌空倒退,在黃沙漫天中落下,南宮雲嘴角傾斜,穿天梭驟然射出,化作極光,射向海燈大師,海燈大師旋身躲避,肩頭被穿透,鮮血當即躺下,但他面色不變,而是快速沖向南宮雲。
南宮雲收手,穿天梭倒飛而回,射向海燈大師的腦後。
「大師傅小心!」豆丁喊道。
海燈大師像是早有料到,穿天梭離他還有半尺距離突然歪著腦袋躲過,一拳轟向南宮雲。
南宮雲拂袖,以掌對拳,當即將海燈大師拍飛數百丈遠,海燈大師是大乘境的高手,而南宮雲身為渡劫境,兩者相差可不止是簡簡單單的十倍,更有對道術的感悟和功力的沉澱,至尊的道術早已出神入化爐火純青,非大乘境高手能比。
海燈大師口吐鮮血依然面色不變,他站起身來,口中念咒,身上散發金光,有金色的經文從體內飄出,身上僧衣無風自動。
「不知死活!」南宮雲哼了一聲,根本沒把海燈大師放在眼裡,五毒真火轟然派出,燃燒諸天,焚盡萬物。
海燈大師依舊向前走去,面色不變,周身籠罩著一層金色的光芒,一隻古燈的燈影出現在頭頂。
「是八大聖物之一的佛門長明不滅燈!」南宮雲一眼就看出海燈大師身上的東西。「也好,煉日鼎,穿天梭,長明燈,都該歸我神蛇教所有!」
南宮雲說著,穿天梭靈動環身,突然變得無比巨大,猛然沖向海燈。
疾風吹拂,黃沙漫天,海燈大師抬起頭,周身佛力涌動,加持長明燈抵抗飛來的穿天梭。
咻——轟!
穿天梭飛回,飄在南宮雲身後,而海燈大師倒飛出去,身上經脈斷裂多處,口吐鮮血,依舊站起來。
豆丁說道:「大師傅,你回去吧,你打不過他們的。」
海燈大師念了聲佛號說道:「雷音寺身為最後一座佛寺,有守護佛活的責任,終有一日,佛活金身覺醒,光輝照遍九州,永恆不滅!」
南宮雲哼了一聲,看向南宮天說道:「你還在這裡愣著幹什麼,攔住他!我要破開這小子身上的封印,立馬抽出他的金身!」
南宮天眯著眼睛,看向海燈大師,說道:「你已經受了重傷,不是老夫對手,不如就在這裡見證金身被抽出的一刻。」
海燈大師咬牙,猛然沖向豆丁方向,南宮天哼了一聲,一道赤火流炎鞭甩出,裹住海燈大師的腿將他甩到遠處,接著太乙真火在鞭子上燃燒,猛然砸過去。
海燈大師念咒,長明燈的光影籠罩抵擋天一真火的灼燒,可流炎鞭的攻伐之力無可抵擋,海燈大師當即倒飛,滾入沙層之中。
人群中,南宮雲看向豆丁面目猙獰,豆丁向後退去,一步踉蹌跌倒在地,南宮雲一掌排在豆丁的胸口,豆丁身上有強絕的封印之力衝出,幾聲結界破裂的聲響傳出,豆丁慘叫,口中喊疼。
南宮雲從懷中取出七彩舍利,嘿嘿笑了一聲說道:「忍一忍就過去了,七彩舍利可以引出你體內的禪宗金身,等老夫擁有了這不滅佛身,你大功一件!」
「不!」豆丁喊道,撕心裂肺的的聲音傳至雲端,金色的光影從肉身之內當即被拉出一半,金色影子搖擺不定,表情略有疑惑。
「豆丁!」我突然大叫一聲,從床上醒來,一身冷汗。
農舍之外,郭道真等人推門進來,姬瑤說道:「浩兒你覺得怎麼樣了,身上怎麼流這麼多汗?」
我說道:「豆丁出事了,快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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