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山上,數百人將我和豆丁圍起來,而豆丁此時卻躺在我的腳底,生命氣息極速消散,臉色白得嚇人,
他左胸口上的血窟窿溢血,身體不停地抽搐,
道門中人,十有九孤,所以道門的人通常都很自私,只考慮自己,豆丁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雖然也看遍了別人的臉色,但他向來心境平和,與世無爭,處處為他人著想,
牛家村的村民人人都疼愛豆丁,常先生也是,他生怕豆丁在這個危險的世界裡受到傷害,所以根本就沒有打算教豆丁道術的意思,想讓他平平凡凡地過完一生,不像自己那樣一生坎坷漂泊,
他是山下村民眼中的小神仙,但是每個人看到他的光頭,都想去摸摸,出於友好亦或是喜愛,
清涼觀所有人都因為生活所迫下山謀生,只有他一個半大孩子還留在山上,挑水做飯,擦淨燭台,
他的笑容感染著每一個人,然而卻終究躲不過一群道門中人不分道義的追殺,
而我和小五還承諾帶他去遊樂場玩過山車和摩天輪,
司徒南看向自己的手下們苛責道:「誰讓你們殺人的,」
我紅著眼睛看向司徒南說道:「他只是一個孩子而已,我們一群人千方百計想要保護他,你們卻非要殺他,這是為什麼,」
司徒南沒說話,但是我身後的一群人中有人說道:「一個普通人,死了就死了,他和那些被殺的村民能有多大區別,」
說話的仍是紫衣青年,他的話音剛落,突然慘叫一聲,被一道人影捏著肩膀提到我和豆丁的旁邊,來人正是早晨已經離開牛家村的張剪子,
紫衣青年的肩膀被張剪子捏得粉碎,手指都插進了肉里,他疼得破口大罵,張剪子猛然一巴掌打在紫衣青年的太陽穴上,紫衣青年另一隻耳朵里崩出血花,腦漿四射,倒在旁邊,被張剪子一腳踢到草叢裡,
張剪子跪在豆丁的面前,神情悲傷地喊了聲豆丁的名字,
豆丁臉色慘白,他望著張剪子笑了笑說道:「大叔,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你怎麼沒跟我打聲招呼就走了,」
張剪子哭著說道:「是大叔不好,大叔不該丟下你的,大叔還說要帶你去看江湖上的藝人走索,」
豆丁說道:「還有戲班子裡的人踩高蹺,你知道的,每年的奉會,我都是坐在台上的,別人不讓我玩這些東西,」
張剪子說道:「大叔一定帶你去看,一定帶你去看,」
「那我們拉鉤,」豆丁鉤動小手指說道,
張剪子的手掌伸出來,粗糙的小手指和豆丁的小手指鉤在一起,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張剪子的眼淚滴在豆丁手上,
張剪子一邊說著一邊向豆丁的體內輸送道氣,可是豆丁的心臟被戳穿,失血過多,生命精氣全無,已經無力回天,
豆丁看著我,也鉤動小手指,他的面色慘白,眼神特別不舍,我伸出小手指鉤著他的小手指,豆丁說道:「拉鉤……」
我看著豆丁沒說完就閉上眼睛,安詳地像是睡著了,
張剪子抬起頭看向司徒南說道:「《武道德經》真的就有這麼重要嗎,為了得到它,你們不惜殺害多少無辜,害得我和手足相殘,我躲了你們十年,你還是不肯放過我,如今又殺害豆丁,心中真的一點愧疚都沒有,」
司徒南望著張剪子說道:「道門老子所創,先天秘笈,此等可讓人天下無敵之物能者得之,你要是早交出來不就沒事了,」
張剪子苦笑了一聲說道:「要是真能天下無敵,你們神蛇教早就被我夷為平地了,我何必還躲躲藏藏,」
司徒南說道:「以你的資質,經書於你而言,能看透十分之一已經是極限,我教主那等天人之材,怎是爾等平凡低賤之輩所能比肩的,」
張剪子說道:「我是平凡低賤,但是我卻不做他人走狗,我本不想連累無辜所以才消極避世,如今看來我錯了,你們既然想讓《武道德經》出現在世間,那我就讓你看看,」
張剪子說著就向我看來,我冷冷地說道:「不用擔心我,後面的那些人交給我,」
「哈哈,可真是狂妄,一個連入氣境都沒到的小子,大言不慚要跟我們幾十號人打,」一群人嘲諷起來,
我從豆丁的身旁將他原本握在手裡的銀箭拿在手中,猛然刺穿自己的手掌,疼痛撕裂,鮮血直淌,潮水一般的黑色小字從傷口中溢出,數不清的符文從皮膚之內浮現在體表,形成一圈又一圈光輪,
我的心中燃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嗜血衝動,我渴望著殺死我看見的所有人,我轉身看向此時一臉驚駭地看著我的神蛇教眾人,如同從暗夜中走出的死神,
嗖,
一隻弩箭劃出一道聲響向我射來,只是還沒到我跟前就驟然彎曲,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擋住,
「怎麼可能,他身上明明沒有一絲道氣,這是什麼邪門之法,」有人驚叫道,
一時間所有人都將手中的弩箭射向我,弩箭全部停滯在半空中,速度更快地折射回去,頃刻間神蛇教的弟子倒成一片,其餘人紛紛拔劍向我刺來,
我握住其中一個人的劍尖,身上黑色的秘文順著劍身傳向來人,那人瞬間面色發灰,抽搐倒地,
其餘人見此情景,轉頭就跑,我上前追擊一路砍殺,將他們的頭顱砍下來,每一個人臨死前眼中都露出無邊的恐懼,有的人謾罵詛咒我,有的人跪地求饒,
被弩箭射穿的那些人並沒有這麼容易死,道門中人可以利用道氣療傷,護住心脈,
我將這些人一劍一劍地大卸八塊,剁成肉醬,一個活口都沒有留,
而不遠處山坡上的司徒南和張剪子正打得不可開交,司徒南身為神蛇教的長老,年近七十,功力非凡,張剪子雖然身懷武道德經,但畢竟只要四十來歲,而且是半路出家的道門中人,甚至入道門的時間比我都大,武道德經必然沒有練全,能和司徒南打成平手已經不易,
司徒南見我將他帶來的手下盡皆以無比殘忍的手法殺死,對我身上的變化眼中也露出驚懼之色,
司徒南怒吼一聲,將打得他節節敗退的張剪子一掌震開,他從懷中掏出一物,手上道火點燃,咻的一聲,一道紅芒射到天空炸開,
「叫幫手,」張剪子哼了一聲,一拳轟向司徒南,司徒南掌心和張剪子的拳頭對接,啪的一聲骨斷筋折,倒飛出去,
張剪子乘勝追擊,一腳踢向司徒南的頭部,司徒南雙手格擋,被踢得在地上旋轉,撞在山石上,
司徒南一隻手抓向山石,一顆巨大的石塊被舉起,扔向張剪子,張剪子一拳轟出,石塊碎裂,
石屑紛飛之中,司徒南手持匕首刺向張剪子的心臟,張剪子伸出手抓向司徒南握劍的手,猛然一折,司徒南當即發出慘叫,被張剪子一腳踢在腦袋上,飛出七八米遠,耳中流血,
司徒南說道:「武道德經不愧是專門克制道門之法的武學,」
司徒南邊說邊退,躲進荒野樹叢,而這時候,四面八方的草叢裡都傳來動靜,像是有很多人都在趕往這裡,
張剪子並沒有繼續追擊,他回頭看著我此時的狀態說道:「我們得快點離開了,不然神蛇教的人過來就沒法走了,」
我皺著眉頭,生死簿帶給我的能力也讓我察覺到了有很多人向這裡趕來,
我看著地上安靜如初的豆丁,心中對神蛇教的人生出無比恨意,我想起當初在浮屠嶺第一次體會到這種黑暗力量的時候,看到李富貴用自己的血液想要救活虎子,邊在手中聚集一股黑色的符文,壓入豆丁體內,
可是豆丁並沒有半點反應,
生死簿擁有控制他人生死的能力,可是並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豆丁的心臟已經被破壞,當初虎子之所以能活,更多方面是因為李富貴的血將他的肌體修復完整,而且虎子體內已經全部流淌著李富貴的血,
我感應到自己灌入豆丁體內的符文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沒有一絲轉生的跡象,
豆丁是真的死了,我從沒有像這一刻渴望著看到李富貴能出現在我的面前,告訴我小豆丁還有救,
身後,無數的箭矢射來,張剪子大驚失色,他撿起地上的一把劍,一劍橫掃而出,箭矢紛飛,折斷一地,可更多的箭矢飛來,無處可擋,
我握著拳頭,雙眼已經完全是黑色,我發出史無前例的怒吼聲,腳尖離地,緩緩地從地面被越來越多的符文拖起來
接著一股絕強的震盪波鋪散八方,像是洶湧的潮水,更像是利刃,周圍所有的野草樹木全部折斷,箭矢墜地,
張剪子在我的腳下護住豆丁的屍體,遠方數百個趕來的人都被攔腰斬斷,就算是山石也被斬成兩截,其餘人紛紛趴下,躲過一劫,
而逃到遠處的司徒南嚇得驚駭欲死,一臉疑惑地向我張望,
我五指成爪抓向司徒南,隔著數百米的距離,司徒南整個人立馬被吸過來,
司徒南手忙腳亂地從懷中掏出一隻白色的紙人,口中念咒,咬破舌尖往紙人身上噴了口血,接著大呼道:「恭迎教主降臨,」
白色紙人的身上轟然燃燒一團火焰,一個身穿紅色大氅袍的老者出現,他的袍子上繡著一條金色的蛇,頭髮花白,一直拖到腰後,
老者的身上燃燒著火焰,一掌向我轟來,我以掌對之,轟的一聲被震飛出去,撞在山坡上,身上的黑色秘文明滅不定,我口吐鮮血,很快黑色小字如潮水般退去,隱匿在皮膚之內,
「糟糕,」我暗中叫苦,這時候已經是極限了,
司徒南向紅袍老者說道:「恭迎教主道身降臨,屬下辦事不利,還望教主贖罪,」
紅袍老者身上散發光暈,他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些許詫異,屈指微彈,想要取我性命,張剪子擋在我的身前,一拳轟了過去,蹭蹭蹭被震退七八步,
「你是神蛇教的教主,」張剪子滿臉驚駭地問道,
紅袍老者說道:「不錯,將你身上的《武道德經》交給我,我可以饒你不死,」
「神蛇教教主的功力果真是讓人望而卻步,看樣子是想挑戰五大至尊的存在才苦尋武道德經吧,想要經書容易,自己去拿吧,」張剪子說著就從懷中掏出一本古書扔向空中,
神蛇教教主抬頭看向空中,意念微動,古書就飛到了他的手中,他迅速打開經書,卻發現經書上一片空白,他狠狠地哼了一聲,手中的經書頃刻間燃成灰燼,
而山坡上的我們已經不見,正往藥王山深處逃走,張剪子背著豆丁的屍體,我緊隨其後,
我看到他嘴角溢血,顯然剛剛神蛇教教主的一擊讓他受了不輕的傷,而我也由於剛剛動用了生死簿禁忌的力量身體空乏,沒有多少力氣,
「張大哥,你帶著小豆丁的屍體橫向逃走,我從這個方向向秦嶺十萬大山走,我們都受了傷,你還背著小豆丁,這樣我們會互相拖累的,」我說道,
張剪子回頭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他說道:「若是還能活著,你這種自殘自己獲取的力量已經不能再用了,已經引起神蛇教的注意,而且你頭髮已經白了,猜得不錯定然是耗命的東西,」
我點了點頭,和張剪子告別,朝藥王山的深處跑去,我回頭看著豆丁趴在張剪子的身上,心痛至極,
「神蛇教的人你們記著,只要我不死,神蛇教就勢必不得安寧,你們將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千百倍的代價,你們會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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