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
兩聲巨響過後,李成功就被一陣猛撲而來的氣浪給掀翻在地,還來了個大頭衝下,猛地砸在了泥地上,砸了個頭暈眼花。
沒等他反應過來,耳邊已經響起了密集的馬蹄聲!
這是「八旗天兵」的鐵騎要衝陣了!
李成功真的是摔暈了,腦海中居然冒出這種荒唐的念頭。雖然這念頭極其荒唐,但是李成功此刻還是被令人窒息的恐懼給籠罩住了。
身為一名二代旗奴,他對八旗天兵的恐懼可以說是與身俱來,而且這種恐懼已經刻到他的靈魂之中。
只要一想到八旗天兵的鐵騎要來殺他,他就害怕到了無法思考也動彈不得的地步,更不用說抵抗了。
但他還是壯起膽子往自己的大營門口看去,只看見一群八旗鐵騎已經沖向了開了小半的營門。本來應該去關門的綠營兵則被剛剛發生的爆炸炸得東倒西歪,剩下一些也撒丫子跑路了。
敞開了小半的營門當然阻擋不了慢騰騰衝鋒的「八旗兵」,很快大門就被一路小跑的馬兒沖了開來。李成功這個時候已經看出不對了,那些「八旗兵」胯下的戰馬大多都是矮腳馬......一看就是滇馬、川馬的種,八旗兵才不會騎這樣的戰馬呢!
而且李成功還發現那些「八旗兵」的馬術糟糕,不少人在胯下的矮腳馬小跑起來的時候,都伏在了馬背上以免掉落......八旗兵的馬術怎麼可能那麼爛?
最後,李成功還發現這伙八旗兵好像不會騎射,雖然都背著弓箭,但是沒有一個人使用,只有少數幾個馬術看著比較好的,在一邊騎馬遛彎,一邊在亂扔一種會爆炸的錘子!
一會兒一個火球,一會兒一個火球,還轟隆隆的響個不停,在火球波及到的範圍內,還不少綠營兵給直接撂倒,還有人發出一陣陣聲嘶力竭的慘叫和驚呼。
慘叫當然是很慘的!
而驚呼呢......則是足以驚掉人下巴的呼喊。
「不好啦,鰲拜的黨羽造反啦!」
「不好啦,鰲拜的八旗兵反啦!」
「鰲拜造反啦,快跑啊......」
「鰲拜反了......」
好嘛,滿洲第一巴圖魯鰲拜帶著他的八旗精銳跑來廣東造反了,這還打個毛啊!
李成功手下的綠營兵要真打得過鰲拜的八旗兵,還用得著一兩幾錢銀子一個月給大清朝賣命?
自己造反當開國功臣不香嗎?
所以這幫人一聽說是鰲拜帶著八旗兵反了,連最後一點抵抗意志都沒了......逃命要緊啊!
不過李成功的覺悟還是很高的,他到底是深受皇恩的奴二代,而且還是康熙皇帝的「貴親」,雖然康熙皇帝不認他,但他還是把自己當成「准愛新覺羅」的。
到了這個時候還掙扎著爬起來,還抽出自己的腰刀,大聲呼喊:「那不是真八旗,是反賊,是反賊......」
他不站起來嚷嚷還好,一站起來可就要倒霉了——被已經在這個小小的營盤中轉悠了一圈的朱和盛給發現了。
這是個有種的清妖啊!朱和盛心說:「那必須得把你宰了!」
想到這裡,他就把自己背著的「關東大掃子刀」抽出來了——合著他剛才是赤手空拳在清軍大營中沖了一圈的!
舉起大刀之後,朱和盛又大吼了一聲「大膽清妖,拿命來」,便催動胯下的大長腿馬,慢悠悠的向李成功衝去了。
之所以是慢悠悠的,並不是這匹馬跑不快,而是這匹大佬輝當個寶養著大洋馬不怎麼聽朱和盛的話。朱和盛這段時間忙著「創業」和訓練「錘子兵」,所以沒有功夫調教這匹借來大長腿馬,到現在還沒和這馬混熟,只好馬馬虎虎騎著上戰場了。
現在這大長腿馬不肯快跑,朱和盛也拿它沒辦法,有心揍它一頓,又怕它受了驚出溜得太快,只好慢一點了。
不過馬兒跑得再慢,也不是人體可以抵擋的......更何況朱和盛一副兇相還舉著大刀。所以李成功也秒慫了,只好撒丫子往大營門口逃跑。可他兩條小短腿怎麼跑得過四條大長腿?沒跑多遠,朱和盛已經騎著馬溜達到他背後了,也不廢話,舉起大刀就朝這個李成功的後腦勺劈下去,只咔的一聲,大刀砍在了李成功的右肩膀上......結果沒砍上力,刀刃雖然砍進了皮肉,也斬進了骨頭,但是卻沒砍斷李成功的肩胛骨,更沒把人砍死。
這可把李成功給疼死了,大聲慘叫起來,跑步的速度也突然加快,居然能和那匹慢跑中的大長腿馬的速度持平了。
而朱和盛看著他跑那麼快,有點生氣了——怎麼砍不死呢?不行,得多砍幾刀!於是他舉起大刀照准了李成功的腦袋又要砍!
但是他騎得那匹大長腿馬實在看不下去,稍稍加了下速,奔上去用胸脯撞了李成功一下,把這個「努爾哈赤的長輩」給撞飛出去,還是大頭朝下,摔了個鼻青臉腫外加頭破血流。
而朱和盛的實際戰場經驗不足,也不知道上去補一刀,也沒有驅馬上前踩幾蹄子。而是自顧自的策馬衝出了營門,向著浮橋的橋面上衝去。把李成功一人留在那裡慢慢等死,真是太不人道了......
當朱和盛飛馬衝上橋面的時候,橋上的戰鬥差不多結束了。
帶人攻打浮橋的林阿虎可比朱和盛專業多了,他先是集中了十個擲錘兵往橋面上丟出去二三十枚手榴錘,把橋上的民壯團丁炸了個人仰馬翻。
然後林阿虎立即把握住機會,率領騎兵發起集群衝擊,從北溪橋的北頭一鼓作氣衝到了南頭。那幫亂成一團的民壯、團丁根本不能抵擋。一波衝擊不知撞死撞翻了不知道多少民壯、團丁。反正除了馬蹄聲,林阿虎聽到的就是撲通撲通的人體落水的聲音。
衝過浮橋之後,林阿虎發現一面「劉」字將旗已經豎在了揭陽縣城的北門城關上。
他知道大清潮鎮總兵劉進忠正在那裡,所以不敢繼續往敞開的揭陽北門衝鋒。而是調轉馬頭又順著浮橋往北溪北頭緩緩退去,一邊退還一邊命人下馬去割斷系在浮橋上的火船,讓他們順流而走。
沒有了這些火船,邱輝率領的主力就能沿著水路開過來了!
等邱輝的主力一到,揭陽縣城就能打下來了。
而此時的揭陽北門城關上,大清潮鎮總兵劉進忠和大清同知潮州府鳳鳴山,都同時鬆了口氣兒......他們其實沒帶多少人過來。
他們只是聽說有一隊旗兵從潮州府城方向而來,以為是潮州府城出了什麼事兒!
潮州府城內雖然沒有旗軍正丁,但還是有不少「候補旗丁」,也可以披甲上陣。現在這些「候補旗丁」護著隊馬車跑來了揭陽,莫不是大佬輝突襲了潮州府,而尚淑英和沈瑞在「候補旗丁」的保護下跑路來了揭陽?
所以劉進忠和鳳鳴山趕緊帶著少數親隨登城觀望,結果卻看見了一場讓他們目瞪口呆的奇襲戰,還差一點被一群不知道是什麼來路的「旗兵」給結果了!
而且還聽見有人在「鰲拜造反」,這可太嚇人了......鰲拜不是給皇上弄死了嗎?
這是復活了?
死裡逃生的鳳鳴山一臉惶恐地問身邊的劉進忠道:「總,總鎮,這是怎麼回事?這些人不會真的是八旗兵吧?下官剛才好像聽見有人在喊『鰲拜造反』了!」
「什麼鰲拜造反?鰲拜都叫皇上弄死了,不,是自己病死了,還反什麼?」劉進忠臉色鐵青,「那一準是大佬輝和朱三太孫的人來偷襲......也許還有海寇鄭家的人馬!他們丟出來的那些火球,應該就是什麼諸葛神雷!」
「原來如此......」鳳鳴山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總戎,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劉進忠一咬牙,「當然是反攻回去了......來犯的騎兵不多,看著只有二三百人。
如果咱們現在不打回去,奪回浮橋,重新布置火船。等邱輝的海船帶著大軍趕到,那就要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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