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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來?」葉知秋看她:「怎麼個留法兒,是短暫的留下呢,還是以後就不走了,就在北城生活了?」
「以後就不走了,我想就這樣,留在北城,再也不離開了,」她的回答很堅定。
葉知秋當真樂了一下,可卻沒有嘲諷之意。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可笑,這走了還沒幾個月,就要往回跑,是不是可笑至極。」
「可笑倒不至於,大部分的女人,不都很愛反反覆覆嗎,我就是好奇你是怎麼想的,怎麼會突然就決定不走了呢?是因為喬御琛嗎?他改變了你的想法?」
「不是因為他,是因為安安,在美國的時候我想孩子,每天每天都想,睜著眼是安安,閉上眼還是安安,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撐到開學的那一天,這種被思念折磨的感覺,真的是……從前從來都沒有過的,太難受了。
本來,安安沒有生病之前,我還沒有意識到,做為一個母親,跟自己的孩子分開,是多麼殘忍的事情,可是這次,真的給我上了一課,知道孩子生病,我卻不在身邊時,那種無可奈何的感覺,真的是把我擊垮了,我受不了了。」
葉知秋點頭:「可是你知道,你回來以後,就避免不了要跟喬御琛糾纏在一起了,這裡可是北城,是喬御琛只手就能遮天的地方,你在他的地盤,就不怕被他動搖?」
葉知秋這話,是要試探她的。
「即便在美國,我也每天都在被自己動搖,我想孩子,也想他,這都是事實,可是我回來,與他無關,因為我心裡很清楚,我再怎麼喜歡他,跟他也扯不出一個未來。留下,我也不會來糾纏他的。」
「可他會糾纏你呀,他愛你,你不是很清楚嗎,我看這哥們,還挺專情的。」
「愛一個人,不是非要在一起的,如果……我們這輩子註定沒有辦法再重新在一起,那我能留在有他的城市,跟他以朋友的方式彼此照應,是不是就不會對不起誰了呢?」
葉知秋嘆口氣看向她,這個傻丫頭,還沒有意識到嗎,她最對不起的人,是她自己。
「那還猶豫什麼,既然都想清楚了,就回來。」
葉知秋的話,讓安然注意力集中了幾分,看向他。
他愜意的倚靠在車門上,雙手環抱:「有一天,雅音抱著安安跟我說,你即便在國外,也一定不會快樂,因為你現在也是一個母親了,離開自己的孩子,那種滋味想必不會太好受。
我想,你經歷過那麼多事情,承受能力一定比一般人強。這年頭,有多少家庭,因為要養家餬口的原因,父母都要跟孩子分離,我是覺得這事兒也是見怪不怪了。
再說,你是去沉澱自己,冷靜自己,提升自己,給自己圓夢的,這事兒沒什麼錯。但如果你在國外真的不快樂,甚至於比在北城更痛苦,那你留在那裡做什麼?這不就是去了你跑到美國去的意義嗎?」
安然嘆口氣:「我是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些沒出息,我也提醒自己要堅強,不要動不動就這麼軟弱,可是做了母親的人,跟孩子分離的痛苦,不是堅強就能挺過去的。那是自己十月懷胎,拼死拼活生下來的心頭肉,別的我都可以忍,唯獨安安……我真的做不到。」
葉知秋挑眉:「回來吧,當初我要你出去,只是想要讓你靜下心來,喬御琛不肯放手,你又不肯回頭,所以才會出此下策。可現在,你們既然已經離婚了,你也就不必覺得對不起阿姨了,我會幫你跟喬御琛談,讓孩子跟著你,只是有一點,你未來不要後悔就好。」
安然抿唇:「還是我自己來談吧,昨晚,喬御琛問我以後能不能不走了,我沒有答應。可其實,回來的飛機上,我就在想,這次回國,我還有那份勇氣再離開嗎?昨晚我好好想了想,我好像真的做不到。」
「你自己能有勇氣提出,要孩子跟著你?萬一喬御琛說,讓你留下跟他一起照顧孩子呢?」
「喬御琛不是一個不近人情的人,他知道我的苦衷,他應該不會勉強我的,再說,即便他真的不答應,起碼安安跟我在同一所城市,我也會覺得安心,昨天在飛機場等飛機的時候,那種無助的感覺,我真的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了。」
葉知秋點頭,「行,你的任何決定我都支持,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安然抿唇一笑,點頭:「嗯,我會跟他好好聊聊的。」
葉知秋先離開了,安然在門口呆了一會兒。
她不確定,未來會怎麼樣。
她最大的夢想是,終有一天,她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邊,兩人都不要愧疚,不要負累,只是純粹的因為,那個人就是彼此愛的人。感情若不純粹,他們都不會快樂,現在的他們,都太累了。
只是不知道,這樣的夢想,會不會有實現的那一天。
她搖了搖頭,轉身進了別墅。
林管家本來在院落里跟傭人交代什麼,也正要進屋。
見她要進去,他幫忙將門打開,臉上帶著笑意:「夫人,請進吧。」
安然笑了笑:「謝了。」
進屋後,她想到什麼似的道:「林管家,御香海苑那邊,還有人在嗎?」
林管家聽她這麼問,將目光落到了客廳里的喬御琛身上。
喬御琛這是也看向這邊。
安然納悶:「怎麼了嗎?」
「夫人,您走了以後,少爺一直住在御香海苑,只是個別有事兒的時候才會回來住。」
安然頓了一下,「那……那邊如果要去住人的話,應該不需要再派人去收拾了吧。」
「不用,那邊阿姨還在,夫人是要安排誰過去住嗎?」
「不是,是我要回去住。」
喬御琛走了過來:「你不願意住在這裡?因為我在?」
安然看向他:「不是,我們……聊一聊吧。」
喬御琛看向林管家。
林管家點頭,將大家帶走。
安然走到沙發上,坐下。
喬御琛跟了過去坐下,他一直看著她的臉。
看著她這嚴肅的表情,他也拿不準,她到底要說什麼。
「怎麼忽然這麼嚴肅,都不像你了,」喬御琛笑了笑。
安然抿唇:「因為要說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啊,總不能嬉皮笑臉吧。」
喬御琛點頭:「好,那你說來聽聽。」
「我要回御香海苑住,以後,能不能讓安安跟著我?」
「以後?」喬御琛很是慎重:「以後是多久?」
「我昨晚仔細想了想,決定不再回美國去了,做為一個母親,我想為安安做些什麼,陪伴,就是我能為安安做的最好的事情了。可是,如果我不回美國的話,也不能一直住在你這兒,我們畢竟已經離婚了,沒有理由離婚後還同居在一起生活。」
喬御琛臉上現出一抹驚喜,原來是天大的好事兒呀。
「真的?你這次是真的決定不走了吧,不會反悔吧。」
安然點頭,既然在美國也一樣痛苦,那她寧可回到自己的祖國痛,回到自己的孩子身邊,笑著哭。
「好,我讓安安跟著你,只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再提你的條件可以嗎?」
安然表情很認真。
喬御琛點頭:「好,你先說。」
「在這之前,我想先問你件事情。」
「問吧。」
「前段時間在丹麥,你有沒有在街頭和水族館遇到我。」
喬御琛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問這件事兒,只是不想騙她,就道:「沒有遇見,是我特地跟蹤你的。」
安然點了點頭,沉默片刻。
喬御琛看她:「怎麼,你還有什麼開不了口的話嗎?」
「我在丹麥的時候,學了一句丹麥話,叫做jegelskerdig,」她說完看向他:「這句話,我以前見過,在那個水族館,你給我看的。」
喬御琛表情裡帶著幾分閃躲:「你……還的記得?」
安然點頭:「本來已經忘記了,可是因為,你給我看那句話的時候,太過浪漫,所以我的潛意識自動將那幾個字母刻進了腦海,當再次看到那句話的時候,莫名的就想了起來。
讓我覺得好奇的是,當時,你給我看著句話的目的是什麼,是單純的只是因為看到了那裡有那個牌子,所以想給我看看呢,還是想告訴我什麼?」
喬御琛表情專注而又執著的看著她:「那是我心裡不敢說出口的真心。」
安然看著他,兩人四目相對,仿佛時間都靜止了一般。
「因為你曾經說過,當我愛上你的那天,就是你離開我的時候,所以,我不敢告訴你,我怕失去你,我只能用那種方式,偷偷的發泄我隱藏已久的心事,本以為,那會成為永遠的秘密,沒想到……你竟然還是知道了。」
安然極力控制自己的心跳,可這真的沒有那麼容易:「那現在呢?這依然是你的真心嗎?」
喬御琛看著她,毫不猶豫的點頭:「是,這一直都是我的真心,我愛你,依然愛你,從未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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