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花開 第94章牽扯

    林以青看到張芸來電時並不想接,這個時期她當然不願讓張芸知道她和陸戰勛的關係。但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也是她為人處世的準則之一。

    「有事嗎,張芸?」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張芸在那邊笑著說:「關心關心你不行啊。」

    林以青微笑的回道:「當然可以了,謝謝你。」

    張芸也不廢話,說正經的:「是這樣,有件事我想讓你幫著把把關。湖南那邊有家做紡織企業的,聽起來不錯,部門同事年前已經展開意見接洽和相關的盡職調查,現在到了綜合解決方案這一步,領導讓我接手,我有些不放心,畢竟這是我上班後的第一單,穩妥起見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不然可要丟臉了。你做過企業老闆,視覺角度出發點都與我不同,你能陪我去就地考察一番嗎?當天去當天回,這次做的是h股ipo,成功了,我給提成---」她嘴裡說了個數。

    其實多少錢無所謂,張芸知道林以青不是缺錢的人,這麼說是表示她很重視這件事,而她相信林以青,畢竟是做過企業的人,站的位置不一樣當然也會有獨特的敏銳度。

    林以青當然不會去,但她也沒直接駁張芸面子,她在心裡計較了一番後有了個決定,緩緩說:「看來富寶給你的陰影不小啊,不過你小心些也是好的,大多數中國企業,尤其民營企業,都有它的共性。抱歉的是我媽最近回老家了,孩子們離不開我照顧,你看這樣行嗎,稍後你把那家企業資料發給我,我找人幫你細查一下。」

    張芸一聽就樂了:「行,當然行,有你這句話我心裡就有底兒了,我跟你說,我很懷疑部門同事有中間吃回扣行為,那個調查報告寫的特別『老道『,可我現在初來乍到的,周圍人都不熟悉,用起來也不方便,如果我這個不大不小的弼馬溫總蹲點盯在那,肯定會有人嚼舌頭說我分不清崗位職責,我也不想樹敵,要是再招來個顧建英你說我是扇她耳光呢還是破口大罵呀?」她惆悵的感嘆道:「在中國工作就這點不好,是非太多,顧忌也多,真懷念咱倆一起奮鬥的日子,多合拍啊,要不你也來我這兒上班吧,我給你寫推薦信,然後咱倆也好雙劍合併,天下無敵。」

    林以青聽後笑了笑,將修剪好的百合放置到彩印琉璃花瓶里,點開免提道「我現在無心這些,過兩個月再說吧。沒準我還真去你那應聘。可我這化學專業的能應聘個什麼?其實我蠻喜歡人力資源的,你們那裡缺不缺hr經理。」

    張芸還真想了下,遺憾道:「不缺啊,被一個海歸給霸占了。」

    林以青給花噴灑了水,順口遺憾著「那沒辦法了,我只能去別家。」

    「不是,我覺得你去hr有點屈才,你比較適合投資運營,專業知識學學就可以,對你來說不是問題。」張芸幾分玩笑幾分認真。

    「現在沒那麼大野心,以後再說。」

    張芸聽了不置可否,林以青是什麼樣人她一直沒琢磨透,看著溫和無害,安安靜靜的,也瞧不出什麼野心來,可做的哪件事不是野心勃勃?所以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值得稱讚的是她們走過的一路,彼此關係蠻好,也是不小的緣分,日後可做美好回憶。

    她轉了話題熱情建議道「那晚上我請吃飯,你把倆孩子帶出來,我再叫上孫玲媛。」

    「不了張芸。等我幫你查完那企業,你順利做出一筆單後再請客不遲。」林以青說著看了看時間,孩子們要放學了,她該與阿姨一起準備飯菜,便有意結束通話:「你記得把郵件發我郵箱裡,吃完晚飯我會看。」

    林以青應下後,兩人掛了電話。

    雖然她和張芸不算深交,但多一個朋友總比樹一個敵人好,林以青決定讓張芸欠她一個人情。至於這樣的調查對陸戰勛來說不算什麼事兒。

    起於他也止於他吧,這樣很好,難得的機會。

    可林以青沒想到的是,在她給張芸70可行性的判斷結果後,第二天又接到了對方電話。

    張芸劈頭蓋臉就問她:「你早就認識陸戰勛?」又直接語氣又生硬。

    林以青眉頭蹙起,陸戰勛調查一個企業用得著自報家門嗎?肯定不是。那麼張芸是如何知道的,林以青露出深思的光:「誰告訴你的?!」

    張芸的語氣快而利索「別管誰告訴我的,你為什麼------」

    林以青比她還快,顯出她性格里的強勢來,直接大聲打斷:「張芸,誰告訴你的?!」

    「…………」張芸非常惱火,這份惱火里有著林以青的故意隱瞞,還有她當初在林以青面前那副花痴的蠢樣,甚至心裡還隱隱防著不讓陸戰勛和林以青見面,就怕被捷足先得,如今一切回想起來,簡直丟人現眼,厚顏無恥!當她反覆確認這個驚人的消息後,憤怒的全身都繃硬起來,一股無地自容的恨意從胸口升騰起來,控制不住的想質問林以青:「別管誰說的,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也好過現在讓我難堪?!」

    「因為我也是在年會時與他重逢!再然後,你讓我怎麼告訴你?」林以青幾步走到書房裡,她不想讓孩子們聽到爭吵,把門關上,拿起筆在本上坐在書桌前快速寫著,把張芸可能知道的情形做著分析,嘴上不客氣的接道:「張芸,你也是聰明人,年薪百萬計的高級白領,但你看看你現在做的是什麼?你有什麼資格?一個男人就讓你失去理智,失去分寸,甚至不惜豁開臉面質問我!我不想對你說難聽話。」她想了想,張芸能知道的途徑無非就是幾個人,陳漢生,賀乾,還有一個徐萌萌!

    賀乾不可能,他不會無聊沒品的幹這事。那就另外兩個……….

    張芸立馬大聲回道:「不是男人不男人的事,是你的行為!」

    「我什麼行為?」林以青放下筆,聲音沒有一絲起伏:「我的感情還沒到與你分享的那一步,媛媛與我交情多少年了,我都沒告訴她又怎會告訴你?你有必要鑽這牛角尖嗎。說吧,到底是誰在挑撥離間,陳漢生還是那位徐萌萌小姐?」她不緊不慢的又接了一句:「陳漢生已經被陸戰勛給開了。如果他還這麼多嘴,那抱歉,只有讓他不會說話才能安生些。」

    張芸呼吸一窒,她有些震驚於林以青的敏銳也震懾於她此刻說話的狠辣。

    「你在威脅我?」

    「不是。」林以青淡淡的回道:「我在與你說事實。不要鑽牛角尖,這對你沒什麼意義也沒什麼好處。如果損人利己你做做也可以,損人不利己的事兒你做它幹什麼?」

    林以青的話一字一字敲在張芸心坎上,她又何嘗不明白箇中道理?可她曾經畢竟對林以青熱心一片,兢兢業業地幫忙做事,可對方顯然在最後一段時間與她耍心眼!丟了面子嘴上豈能輕易服軟,冷笑「林總,你城府夠深,夠陰險狡猾,我算真正認識你了。」

    「難道你認識我一天兩天?」林以青不咸不淡的說:「張芸,咱倆以後也不要見面了。但我想對你說一句,男女感情,你參與進去了才叫愛情,連邊都沒搭上什麼都不算,陸戰勛之於你,最大過錯就是他當初在某個時刻遇見了你。這麼簡單的情況還用深說嗎?建議你別輕易被人當刀子使,再見吧!」

    張芸又何嘗不懂,只是惱羞成怒,心裡難以接受罷了。見林以青掛電話,她陡然驚醒過來

    「等等!」無論是林以青還是陸戰勛,這樣的兩個人她從心裡講都是不想得罪的,以後總會用得著,她咬了咬牙,嘴裡低沉的吐出個名字來。說完後,她整個人用力的閉上了眼睛,衝動之後這才是現實,她不願意都不行!

    「好,你能說出來,我還是感謝的。張芸,它日職場有機會再相見,但願我們還有雙劍合併的一天,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祝福你!」

    張芸雙唇顫抖,心裡泛起苦澀來,掛了電話不知為何,眼圈紅了。

    她想,怕是今後再無法坦然面對陸戰勛和林以青了。她腦中浮現出兩人的面容來……………她有些想像不到理智冷靜,性情相近的一對男女會如何卿卿我我,也許不見得多有激情,平靜如白開水吧,如此想來,她憋悶的胸口也就慢慢的散開。

    是啊,陸戰勛之於她從來都不算什麼,是她一廂情願。

    林以青祝福她,可她的感情又在哪裡?過了三十的女人內分泌已經失調混亂,暴躁易怒,真該找個男人調理慰藉一番。

    張芸自嘲的勾起嘴角來,莫名的就她想到了一個男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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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書房的林以青琢磨起來。手指一下一下扣著桌面,垂著眼分析著徐小姐這麼做的目的何在?挑撥她和張芸的關係?有必要嗎?還是順口直言說的,帶著幾分惡劣的心情?

    事實上徐萌萌恰巧碰到表哥康鐸、王寸還有張芸在一起吃飯,臨別時她故意對張芸說起林以青與陸戰勛早就認識的事實,原因很簡單,陸戰勛已經言明以後不會見她,有事李律會直接安排,她很想他,想的惶恐又焦躁,曾經她暗自決定哪怕是作為他空虛寂寞時的一種慰藉,她也願意安靜的陪伴他,永遠追隨他左右,他哪怕性情涼薄,淡漠無情,卻仍然是她所愛、她所迷戀,她的生活中已經不能少了這個男人。如果張芸給陸戰勛打電話求證,陸戰勛至少會質疑吧,然後應該會主動聯繫她的,不止宋家人,她也總是琢磨著陸戰勛,這次她想摸摸林以青在他心中的位置。很好奇,陸戰勛那次對她的一抱是不是錯認?雖然她知道極有可能是這樣,可她就想確認,像一個輸了很久的賭徒,明明手裡還是一把爛牌卻極度不甘,仍然懷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就算張芸先向林以青求證也無所謂,那就關係破裂吧,女人嘛,無可厚非,天生好嫉妒。

    徐萌萌是在很平靜的心態下做的這番決定。

    林以青沉默了片刻後打了一個電話,多年後第一次給陸戰勛打電話,開門見山的言明:「徐萌萌對我很感興趣,陸戰勛,別讓她壞了你的計劃,另外,我不希望她再多嘴。」

    說完就掛了,她拿手機一下一下頂著眉心……

    陸戰勛直接撥了回去,林以青不接,她的話已經說完,其它的還有什麼可說的,讓她難堪嗎?她中人家圈套了,非常不舒服!

    沒片刻收了條簡訊。她冷哼一聲終於沒忍住好奇點開就看到這樣一句話:我當初認錯過,從後面看誤以為是你,徐小姐與我除了利益外沒有任何關係。」

    這也算解釋了,林以青來回看了兩遍,順手回了:「八十大杖候著,將功補過,速戰速決!」束手束腳的,她快煩死了,上輩子她一定欠了他。

    很快收到他簡單的兩字:「遵旨。」

    沒片刻又來了條:「大杖是你對我還是我對你?」

    林以青絕不會想歪,眼睛微一凝,意有所指地諷刺:「血濺五步………」

    手機很快嗡的一聲,她便看到一句詩:「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想起他往她臉上乾的那事,不禁惱羞成怒,咬著唇回道:「你這樣的就該杖斃,杖斃!!!」

    陸戰勛看著手機眉開眼笑起來。他面如冠玉,風姿雅致,尤其那細長的眼睛,黑亮異常。副駕上的李律不知道怎麼回事,瞄了眼後鏡便猜到肯定是那位的簡訊,他嘴邊輕輕一牽,也跟著笑起來。

    最近一段時間,陸總除了自身的工作,比之以往在圈子裡走動頻繁,遠攻近交,有眼睛的人都看出陸家的動向,有了立場必然會得罪一些人,但不管怎麼說,陸總最近心情大好,很有本事的林小姐。

    di-ck跟個e國姑娘玩瘋了,兩人在海島上過著與世隔絕的隱居生活,不小心還懷了孩子。

    這要是被e政府驗出了dna,他直接就成全球通緝犯,畢竟當年他是以詐死的方法被m國人帶走的。

    「陸總,di—ck那孩子怎麼決定?」

    陸戰勛淡淡的問:「di-ck什麼意思?」

    「他沒個正行,一會兒一個樣,前兩天急慌慌的要打掉,昨個又說留下。」

    陸戰勛雙手交握,簡單說「告訴他想留下,就留。」

    「這樣恐怕以後會有麻煩。」

    「什麼麻煩?」陸戰勛語氣緩慢:「di-ck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是有功之臣,我們還養不起一個孩子?」他的聲音不大,卻透露出一種維護來,從聲音里甚至可以聽到幾分傲氣。

    李律點頭應下,繼續下一個匯報:

    「那小明星被運走了,八層給吃了藥,頭腦已經不清楚了。」

    「恩。」這樣的結果很尋常,宋河最會這一招,陸戰勛心中不屑,宋河宋昊不足為懼,能稱得上對手的也就是宋彬。可惜這位大哥一定要被他兩個弟弟拖後腿了,有宋河在宋彬就別想實現夢想了。

    陸戰勛決定兵行險招,以奇制勝,唯以此才能又快又狠的壓倒宋家,讓他們沒有後退之路,想倒戈都不行。

    「宋河既然送走一個,按我先前說的,接回那兩個。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覺不著痕跡,不能有絲毫差錯。」陸戰勛眼神變的深沉,又補充道:「就安排在開會那天。」

    李律眉梢一跳,陸總的這招棋他們討論了又討論,裡面有不可把控性,一度被他們放下。

    陸戰勛見李律半天沒說話,微笑著交代:「無需再考慮,按我說的去做,大丈夫成敗在此一舉。世上沒有那麼多不戰而全勝的好事,我們只有避實擊虛,全力以赴,機會稍縱即逝,不勝利,毋寧死。」

    李律心神一凜,已經從陸總的話里聽出了血腥味來!他知道那是從老一輩積下的恩怨,一樁樁一件件,每次無不以尊嚴和鮮血落下帷幕,恩怨了結是早晚的事。

    李律見陸總心意已決,便嚴肅又慎重說道:「我會與阿良仔細安排,確保到點滴。」宋家幾兄弟這些年鐵心與陸家作對,最好的辦法就像陸總說的讓他們以後孤掌難鳴,一旦事成,就算宋家就算混身是鐵,以後也打不了幾根釘!

    陸戰勛突然笑了,笑的很平靜:「我們陸家願意拋掉那些表面名聲,贈人玫瑰手有餘香也是樂事一樁。我這些年結交的那些人你也看到了都可以算的上是個人物,我相信有些人是願意為我兩肋插刀的,你知道為什麼?因為我仗義疏財,願意成人之美,更因為我們陸家人有一份愛國之心。」他微微闔起眼來,眼底濃濃懷念中又有幾分凝重,低沉一字一字地說:「可這份忠心裡不能伴隨太多屈辱,相信明白人會知道我這麼做的用意。」

    李律被深深感染,他吸口氣,鄭重道:「奸佞小人,雖深必誅!陸總已經想好了一切,我們就放手一搏。」他莫名就有了十足信心,他相信陸總一定會成功,因為陸家人血脈里從老一輩那遺傳了狼性,陸總是一個不折不扣、狼性十足的男人,這種狼性最顯著的特點是衝鋒陷陣的勇氣和頂天立地的責任感,這也是一直為他佩服之所在。

    陸戰勛做下一步指示:「徐萌萌那裡,他表哥要接受一些教訓,給宋家那邊製造些□□。」

    李律就明白了,這是要大踏步推進了。康鐸這兩年零零散散做的那些工程都有問題,為了降低成本,就投機取巧,很多原材料都沒有正規合格證。

    最後陸戰勛又安排道:「讓人幫h市那位魏市長做些功績出來,它日一定要有跡可循。」他要先下手為強,以身示人,親自消除那些不實謠言。

    雖然都是小事,但會對林以青的將來影響甚深,所以他必須提前給她摘乾淨了。還有孩子,好在林以青聰明的在給孩子上戶口時冠上她自己的姓,對外界也就有了可說的過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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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星月在幫著宋河宣傳幾次小明星是她親戚後,宋河就將人打發了,孩子也不知所蹤。或許那個小明星遭遇叵測也不說不準,這一點作為官家子女的孟星月非常明白。

    這日,宋河在熟人開的酒吧喝酒放鬆,周圍人玩的肆無忌憚,酣暢淋漓,他突然想起大哥的警告,最近競標,還是低調好,便給孟星月打了個電話,讓她過來,有媳婦在呢,誰能說出個什麼!此時不用何時用?她說什麼一個月後就要去美國,他讓她出去才怪了?!

    孟星月當然不願意去聲色犬馬之地,宋河冷笑著威脅不來她就別想出國。

    恨不得殺了他的孟星月冷著臉去找宋河,等進了包廂,就看見放浪形骸的一幕幕,許多女人脫光了衣服在伺候男人,或嘴對嘴餵食,或跨坐於上親吻,或用□□按摩,或一起吸著什麼,這些精神空虛的人一瞬間成了妖魔鬼怪,張牙舞爪的讓孟星月震驚的無以復加,其中有些她還認識。簡直噁心透了!


    她沒想到這家後台很硬的高級酒吧也會有這樣的事,她突然心生惶恐!宋河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簡直是畜生。

    她連屋都沒進,急切的轉身走了出去。仿佛後面是一個無底深淵,稍不留神就把她給吸進去,萬世不得超生!

    宋河見孟星月連聲招呼都沒打,說走就走,頓時覺得沒面子,一瞬間怒火橫生,一眾人中屬他還算正經的坐在那,身邊有個妞給他按摩放鬆,不是他不想玩,而是心有餘力不足,這是他的痛腳。

    男人如果不行,身體病了,心裡必然會病。

    沒處發泄的人總是陰晴不定,他追了出去,所以包廂外拐角的無人之處就上演了這一幕。

    當宋河嘴裡不乾不淨,極盡嘲諷辱罵後,孟星月用宋家老太爺震懾他。宋河就打了孟星月。感情專家說過,男人施暴三次就會成癮。身後跟來三個保鏢在觀察周圍,給他們掩飾著家醜。

    可這次孟星月沒有忍,奮力與他廝打在了一處,豁出去不要命一般。可她怎麼禁得住宋河的拳頭?

    他們的動靜很大,孟星月尖叫的聲音甚至蓋過了酒吧里的音樂,當宋河正拽著孟星月的長髮時,不遠處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放開她。」聲音不大,但讓人聽的清楚,宋河什麼時候被人這樣命令過,以為是幻聽,一楞之後,醉眼瞪了過去,見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便開口罵道:「你他媽說誰呢?想投胎是吧!」

    來人閃躲間避開了一個保鏢的阻攔,上前幾步,甩手砸出一串鑰匙,再次沉聲道:「放開她!」

    宋河眼看著有東西迎面襲來,速度快的他避之不及,下意識的伸手去擋,一時間只覺手背火辣辣的鑽心疼,他定眼一看,出血了,他氣瘋了,眉毛一根根的立了起來,額頭暴起青筋,像一隻被惹怒的野獸,他一把推開孟星月,上下打量前方敢動手傷他的男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牛仔褲,黑夾克,很普通的裝扮,不壯碩但看起來很有勁兒,微垂著眼皮,眼神沉沉的。

    宋河怒極反笑,用看死人的目光看著他,側頭對三個保鏢道:「這他媽的,土堆里鑽出來的也敢到我跟前來,你們還等什麼,教教他死字怎麼寫!」

    這是下了殺令!

    來人面色不變,一雙眼睛冷冷的看著囂張的宋河。

    宋河話音未落,那三個保鏢立刻動開,幾乎同時起身,狠狠的向那人攻擊。

    來人的瞳孔驟然一縮,殺氣在眼睛裡飛快閃過,他的左手飛快的將一人手腕扭住,右腳迅速上前,別在那人身後,一個飛速上帶兇悍壓住脖頸,狠狠的一撞擊,就聽到一聲慘叫,保鏢的脖子軟噠噠的歪在那,他隨即又快速出腿,將另一個近身西裝保鏢的身軀向身後踹了出去,這一招又快又利落,那保鏢重重的砸在地面上,隨即重拳砸向一旁的襲擊者,動作如風,狠辣的沒有絲毫猶豫。

    三個保鏢顯然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不算高大的男人身手如此了得,沒看怎麼動作的,卻都是一擊致命,他們三個都是軍隊出來的,今天在這裡被對方一上來就給了刮落,宋總稍後一定會給他們三個好看?!那以後,他們還有飯碗嗎?

    從地上爬起來,有人反手從腰上抽出尖刀來,帶著煞氣的刀刃,瘋狂的刺了過去!眼看要扎中心臟位置。

    孟星月驚恐的睜大眼睛,大叫:「小心!」好在被輕輕的側身避開,速度快的驚人。她嚇出一身冷汗來。被宋河扭過去揚手扇了一巴掌。很疼很疼,可這次她狠狠咬住唇,一聲沒吭,她的眼睛沒有離開不遠處的戰場。

    她只見那人躲過這一刀,卻沒又躲過後面的,他的肩膀被刺傷,好在他身子靈活,迅捷的伸手奪過………

    宋河看見三個保鏢對打一個,沒有壓倒性勝算,其中一個蠢貨拿刀的胳膊被對方猛的上抬一壓,一聲脆響,便彎折下來,雪亮的刀砸在地上,保鏢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地痛叫,面無人色,扭曲的半跪下死死閉著眼,緊接著身子一挺暈了過去。

    職業軍人被生生給折在了那!

    另外兩個保鏢相互看對視一眼,他們深刻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一種驚人煞氣,打架不怕厲害的,就怕不要命的,人家都能不要,他們怕個球!幾乎同時沖了過去。

    戰局更激烈,孟星月也看出了,她一顆心砰砰直跳,快蹦出胸膛一樣。

    「住手,你們住手!」她大聲喝止,可沒人聽她的,一時間怒急攻心,厲聲咒罵宋河:「宋河,你壞事做盡,你不得好死!我會給宋彬打電話,你看他會不會放過你!」

    張芸是循聲而來的,當看到眼前一幕,驚的她目瞪口呆,隨即大聲呼喊:「趙剛!小心後面的刀啊。」

    不錯來的人是趙高。

    兩個人與趙剛打,趙剛就算是鐵拳也招架不住人家手裡有武器,更何況他是野路子,那兩人是特種兵出身。

    宋河動了必殺殺念,本還想動手教訓不知死活的孟星月就被這尖叫聲給打斷了,他抬眼一看,見來了個女人。顯然是那小子一夥的,見那女人正撥電話,他冷笑哼聲道:「省省吧,哪個局也沒人能管這事,今個兒不廢了他我就白活!」宋河咬牙切齒地狠聲說:「你們一個個的誰也別想從這裡完好走出去!」

    聽了這話張芸心驚肉跳,她心裡明白能這麼有底氣對方肯定有勢力,腦子飛速轉著,突然福如心至,幾乎第一時間想到了林以青,慌亂之下後趕緊打過去,心裡飛快念著快接啊快接啊,她真怕經上次的事林以青不再理她,電話也不接了,好在沒有,當接通的第一時間,張芸只覺熱淚盈眶,便衝口飛快說:「林以青,趙剛被人打了,在後海這邊。」她報著地址,見那男人看過來,一雙眼真跟毒蛇嘶嘶吐信似得,陰森森的危險至極,她被盯的不禁打了個突兒,靈機一動大聲喊道:「陸戰勛呢,趕緊叫你男人過來,趙剛快被打死了!我們有性命危險……………」

    陸戰勛?

    宋河與孟星月幾乎同一時間靜止不動了,驚疑不定!

    孟星月半天沒反應過來………

    宋河呵呵冷笑,突然繃起臉來,沉聲罵著保鏢:「沒用的東西!」他不耐煩了,腦袋暈沉沉的,一聽到死對頭的名字,殺意更濃。

    一雙大眼滿是陰鷙,嘴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從後腰上掏出一支小口徑便攜式□□,瞄準趙剛的要害,孟星月陡然驚醒,下意識拿手臂去揮打,張芸瞪大眼睛驚叫,而那邊趙剛也似乎有預感飛快閃身,這麼一擾亂,帶了消音的一槍便打在了他腿上,趙剛只覺右腿麻木後是一陣劇痛,他咬著牙,腿無力支撐,趔趄了一下便頓在了地上。

    張芸腦袋嗡的一聲響,駭然而立,手機掉落,魂不附體……………………

    在宋河想再次開槍時,孟星月直接撲了過去,狠狠撞著,不知哪來的力氣竟將宋河撞的後退幾步:「你殺了我吧,你有種今天就殺了我!」她眼中是狠厲瘋狂的光,不惜與眼前的男人同歸於盡。

    這樣燃燒火與冰的目光仿佛帶著一種力量,總是能吸引宋河,這才是他曾經喜歡過的孟星月,一時間宋河竟沒有再動作,細心看著孟星月,他眼中有了困惑…………………

    張芸第一時間奔了過去,查看趙剛的傷勢,急忙問道:「你怎麼樣?」

    換來趙剛狠厲的一眼:「誰讓你給她打電話?」他面色冷凝,冰冷的吐出一個字:「滾!」

    張芸心裡冰涼至極,手便停在那,她不敢置信,眼淚掉了出來,委屈道:「我…我是為了幫你?!他有槍,我們趕緊走!」

    趙剛眉頭緊皺,低沉又喝道「滾!」

    張芸又氣又羞,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胸悶氣短,她想立馬走人,可現在已經騎虎難下,周圍都是瘋子!

    而她落在地上的蘋果手機很抗摔,屏幕亮著,電話沒有掛斷,林以青在那邊聽的清楚明白。她知道出大事了!可b市畢竟不是d市,她不熟。趕緊給陸戰勛打電話!

    也唯有他有辦法找人第一時間趕到,這是最捷徑的辦法。人命關天再顧不得去想其它!

    而她也毫不耽擱的往外跑去,上了車,連安全帶也顧不得上系,油門大開的疾馳著。如果那時有人正好在三元西橋上,一定會看到一輛黑色的奧迪a6見針插縫,靈活的別車又超車,只希望快點,再快點兒………

    不必張芸再說什麼,透過剛剛的電話,她就知道趙剛已經有生命危險。而她的心竟是如此惶恐不安!她往年那些恨早化成了親情,雖然他們見面不多,但悠悠歲月中又有誰能像他那般關照自己,很多事只是她一句話的事兒,他從不多問,但總是默默的力求做到很好,最好……………她不原諒他,不代表她不關心他!對也好錯也罷,無論過去、未來,漫漫人生路一直如此,這是最真誠的感情,他的存在已經如兄如父……

    陸戰勛聽出了林以青電話里的心亂焦急,那家酒吧他知道,斬釘截鐵的說了一句:「我馬上找人給老闆打電話,我們隨時電話聯繫。」

    而酒吧里,王寸也在,不為別的,因為張芸約他在這裡,也說不清為什麼,就覺得她人挺有意思的,好面子,人有時候鋒芒畢露有時又有點蔫壞,但這樣的女人不失為真性情,獨立自主骨子裡也驕傲,總比那些做作虛偽的強。張芸說去衛生間,去了半天也沒回來,不會是放他鴿子吧,他便尋找著去看看。

    誰知,就看到了眼前這沒有王法的血腥場面。

    宋河,他是認識的。正拿槍比劃著張芸還有地上一男的,而宋河前面還擋著一個女人。

    真槍實彈……………這他媽的真刺激!

    既然進來了還能轉身出去?王寸幾步上前,笑呵呵問道:「你們這是演的什麼戲?」王寸摸了一下光亮的腦門,看著宋河走到張芸身邊道:「宋總,好久不見,別開生面啊。」他目光一轉,見張芸欣喜的看過來,眼中帶著期待和懇求,他橫了她一眼,便戲言道:「宋總,不知道我女朋友如何得罪你了,我給你陪個不是,放她一馬吧。」

    宋河眼睛裡凶光一閃,呵呵的狂笑兩聲,他哪會理一個電力系統的區域經理,手裡握著槍,毫無所動:「你算什麼東西,讓我放我就放啊,趕緊走開!」一對男女擋在那男人身前,他想補槍都沒著落之處。

    王寸心裡罵娘,點點頭還嘴貧著說:「那宋總想怎麼著啊,把他們都殺了?然後再殺我滅口,不管怎麼說我現在也是電力系統的高層,你殺我容易善後怕是難了,畢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到時宋總怎麼跟大領導交代?」他講到這,話題又轉回來:「說起來南邊的工程還有宋總的股份,我們系統一直與宋總友好合作,以後還會繼續合作下去,不會這點面子都不給吧。」

    或許是合作一詞引起了宋河的注意力,沉默了片刻後,他終於給了一句準話:「別人也就算了,那地上的雜碎肯定不能活。」這也算極大的退步了。

    大家都知道他指的是趙剛。

    「宋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顯然不適合你這樣的公子,但有句話說的也有道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不明白宋總為何會做這樣落人把柄的事,還望宋總三思而後行。」

    聽他文縐縐的,宋河心煩意亂,這光頭敬酒不吃吃罰酒啊!其實宋河也是喝多了,頭暈腦脹,一會兒迷糊一會兒清醒,他人本就狂妄,豈會聽這樣的勸告,便諷刺道:「你以為我會怕,什麼落人把柄?他死的理由很多,隨便一個恐怖分子,破壞社會和平的涉黑團伙就把問題解決了。」他半眯起眼來,槍口就指向了王寸,饒有興致的問道「聽說你是陸戰勛師兄,如果我與他同時競爭時,你會不會偏心?」

    「別別,宋總小心槍走火。你別對我開火啊。」王寸搖手後又是打哈哈的一笑回答他:「偏心是人之常情,不過我這人識時務為俊傑。」

    宋河心裡不屑,不過聽王寸這麼說,他好像也挑不出毛病來。

    這麼僵持的工夫,就有一幫人過來了,為首之人一身灰色中山外套,老遠見到宋河就笑開了,眼中無視那黑洞洞的槍口,走到近前還拍了拍宋河的肩膀,哥倆好般的打起招呼來。

    見到此人,宋河心裡更不痛快,不過是一條狗,可總得給狗主人面子。今日看來是無法行事了!他緩緩放下槍,拿食指點了點地上的趙剛,沒說什麼便轉頭與人交談起來。

    救護車到的很快,身著中山外套的男人手掌暗示性的一動,便有人抬起地上的趙剛出去了。

    張芸當然會跟出去,王寸隨在後面,就連孟星月看都沒看一眼宋河也快步離去!

    宋河目眥欲裂,只覺鬱氣填胸,中山裝男人仍是熟視無睹般,與他和聲細語地交談。宋河心裡大怒,心裡想著,跑的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他媽的,你們都給我等著………

    幾個人不約而同的上了救護車。因為是領導親自派來的車,即便人額超員,醫護人員也沒阻止。

    趙剛躺在那,張芸坐一邊,孟星月坐在另一邊,王寸在最後面,三足鼎立,沒有人說話。

    張芸突然發現,趙剛和陸戰勛一樣,對她沒有絲毫感情,那雙冰冷的眸子總是明晃晃的拒絕,她以為她無法征服陸戰勛,至少可以征服趙剛,可事實卻總讓人灰心喪氣!只是她不明白,為何跟林以青扯上的男人,都與她無緣。

    而她又不明白,對面那個女人與拿槍的宋總明顯是夫妻,又為何也跟來了?難道趙剛跟人老婆有一腿,才逼的人家想槍殺他?!張芸胡思亂想著,頭痛不語。趙剛也是個沒良心的東西!她為何要哭,真是丟人啊,稍後一定要罵回去!

    孟星月垂著眼,目光落在躺在那的男人的膝蓋處。

    從剛剛他出現她就認出,原來是他,幾年不見竟是沒什麼變化。那年她在(s)深圳療養遇見的人,他在醫院做護工,沉默寡言,但對病號盡職盡責,有個斷了腿的老大爺都是被他背上背下的,冷沉沉的一個人卻很細心周到。

    有一天中午,他們一起在花園,他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旁邊擺著一飯盒飯,是那種七十年代的鐵飯盒,長方形,他沒有吃,淨顧著在那吸菸。而她看著花園裡的花,也不餓。心情很糟糕,不明白活著的意義,甚至數度的想自殺。醫生說她有了抑鬱症。

    他們根本不認識,後來她自己轉著輪椅要走,被石頭卡住了,怎麼也推不過去,一塊小石頭就絆住了她!絆住了她一生,她頹廢滄桑的捂住了臉。

    後來是他上前幫了她,那時她已經淚流滿面,無法看他。

    之後,又遇見過幾次,都是那個花園。她看出他在辛苦的活著,因為他的眸子雖然冷,但偶爾的凝神時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憂鬱苦悶之色,雖然閃動的很快,但作為同類人總是能清晰的撲捉到。

    那一次她避開保姆,在緊急通道的樓梯處想再墜落一次,說不定殘了死了,然後就可以與宋家解除婚約。高階之下仿佛有人在與她招手,在她開心地往下沖的時候,被人從後面攔腰抱著離開了翻滾而下的輪椅,她抬起頭看去,笑著主動與他說話,悲涼之下問道:「你累嗎?」

    他將她放在樓梯台階上,燃起一根煙,半垂著眼,抽了幾口後才回了句:「心很累。」

    一句話,她就知道他的心也束縛著枷鎖,而他的小手指斷了。

    或許寂寞太久,總需要發泄。在出院前,不知是為報復誰,她與他肌膚相--親過,是她主動的,醫院器材室外面的換衣間。他不願意將她推開,她又哭又笑著不撒手,兇狠的吻他…………其實那時候她已經病了。

    最後,她像個標本一樣被他釘在了牆上。

    他深沉的問她:「我是誰?」

    她笑著回他:「病人。」

    「不,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他說。

    很詭異的,她被他的手掌緊扣著,像鉗子一樣硬,一樣牢,她只覺暢快,解脫。

    之後,她不再理他,像從未認識過一樣。他看過來的目光,她就當沒見到,從此分道揚鑣………卻不曾想在此相遇,還是以這種狼狽的姿態。

    而他現在好像也不認識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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