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南明 第四百二十一節：小朝廷（三）

    漢岱決意打擊秦楚勢力，首選目標就是距離建昌府最近的石城，這裡是贛州府東北門戶，占領石城，可以為大軍攻打贛州府提供橋頭堡，清軍在前期已經對石城進行全方位滲透，在石城周圍，至少有十幾個八旗斥候在潛伏，他們將石城一舉一動源源不斷傳回給漢岱，漢岱對石城了解甚至比李挺還要多。

    臘月二十九日清晨，李挺從夢中醒來，打開窗戶一看，窗外白茫茫一片，原來是昨夜忽降大雪，大雪覆蓋整座城池，李挺感覺有些寒冷，讓親兵在房間生火取暖，在城內的軍隊，也躲在營房裡烤著火，只有少數將士在城牆上巡邏。

    在城外，更是沒有一個明軍士兵在巡邏，整整四千八旗兵，在城外樹林裡凍了一夜，滿清是漁獵民族，並不懼怕寒冷，隨身攜帶的獸皮大衣，可以幫助他們抵禦夜間寒冷。

    天亮後，清軍悄無聲息食過乾糧，漢岱騎上馬，帶著八旗兵，悶著頭往石城殺去。

    石城守軍沒有發現危險正在到來，仍然在懶懶散散準備春節，直到八旗兵突然出現在城下，才恐慌的敲鑼，高呼韃子來了。

    可惜，為時已晚，八旗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發動對石城進攻，城牆上明軍士兵人數少，大量八旗兵從雲梯上登上城牆，城牆上少量明軍根本抵擋不住八旗兵進攻，被殺的節節後退，直至全部戰死，城內士兵卻又沒有來得及支援，清軍很快就攻占石城低矮城牆，

    等李挺帶著親兵趕到，清軍已經從城牆殺下來，將城門口明軍消滅，從城內打開城門，城外數千八旗兵盡數衝進石城，李挺仰天長嚎，帶著全軍將士衝上去廝殺，他接連砍死三個八旗兵，可是麾下將士卻被八旗兵打的找不著北。

    明軍將士在步戰這一方面遠遠不如八旗兵，李挺個人勇武不能阻攔明軍巷戰的失敗，八旗兵攻入城中，面對明軍反擊，不慌不忙，利用強悍身體素質和高超的軍事素養，將明軍逐步消滅。

    明軍被清軍堵在城裡殺，李挺使勁渾身解數，仍然被清軍打敗，部下拖著他撤退，他不撤，非要和石城共存亡，最後只剩下他和六個親兵被清軍圍在校場，數百清軍士兵端著長槍，等待漢岱一聲令下，立即發動圍攻，將李挺等人捅成馬蜂窩。

    李挺大腿，胳膊都被砍傷，他看著八旗兵身著顏色鮮明鎧甲，再看看他，和剩下的親兵，心裡那個恨，都是他大意了。

    他把大刀橫在脖子上，對八旗兵怒罵：「狗韃子，今日算爾等踩了狗屎運，小爺下輩子還揍你們。」

    說罷，把大刀用力一轉，刀鋒直接劃開頸脖子，鮮血從可怕傷口中噴出來，親兵看見他自殺，都不要命的沖向清軍，幾個親兵怎麼是數百八旗兵對手，被數百杆長槍捅成血窟窿。

    漢岱面無表情看著李挺等人屍體，心裡也是一陣懊惱，雖然攻占石城，卻也損失八百多八旗兵，這石城城牆不高，在這裡駐軍，很逗可能會被明軍合圍，於是他下令把城牆搗毀，然後撤退建昌府。

    在戰鬥中他也發現贛州府明軍，確實和其他地方明軍不太一樣，且不說戰鬥力，戰鬥意志非常強悍，全城明軍只有七百多人投降，讓懂得明語的部下問俘虜，才發現這些投降明軍大多是綠營兵，漢岱氣不過，撤退前下令把所有投降明軍一併斬首，這些數次投降綠營兵聽說要被殺，一個個哭天搶地的，仍舊是被拉到城外砍頭，砍下來的明軍首級，全部扔到城外雪地，用來恐嚇其他明軍。

    李挺的腦袋被一棍木棍頂著，頂在空曠雪地，秦楚帶著軍隊趕到石城，已經是大年三十的傍晚，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厚厚的積雪在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白光。

    秦楚看見一根木棍插在地上，帶著李長刀，李非等將領上前一看，所有人憤怒了，李挺年輕的面龐在月光下像是睡著了，李長刀最痛心，李挺是他的老部下，是他一手一腳帶出來的，被提拔為一軍之將，在他面前仍舊是保持恭敬，和其他將領在起義開會，更是站在他這一邊，生死之交的戰友，就這樣遇害，他心裡痛苦可想而知。

    吳茂用力把棍子拔出來，卻一個不小心摔在地上，兩手撐在地上，像是頂在硬邦邦的東西上面，他趕緊用手在雪地里扒拉，一看，人頭，再扒拉，還是人頭。

    其他將士也趕緊上來，把雪地里積雪掃乾淨，不多時，幾千個人頭全部呈現在眾人眼前。

    期間，秦楚一言不發，內心卻備受煎熬，為什麼在最近一段時間昏招屢出，讓清軍抓住很多次機會，王獻戰死，王長，勾皮戰死，今日李挺又死，軍中高級將領接二連三陣亡，作為全軍主帥，他有著不可推卸責任。

    「把屍體都安頓好，我們進城。」

    這是秦楚在城外唯一說的一句話，主力進城前，李飛帶領城防軍士兵先行入城，在城內沒有發現清軍影子，只看到被燒毀城池和搗毀的城牆，確定安全後，秦楚帶領主力入城，整座城市只有秦楚帶來的兵馬，石城守軍全死。

    這也是秦楚成軍以來，唯一一隻全軍覆沒的軍隊，其他軍隊遭受過重大失敗，但是保留一些種子，李挺全軍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全部被韃子消滅。

    李長刀沒有進城，他在城外挖好巨坑，把李挺等數千首級放進去，本想把李挺等將士身體一起合葬，結果只找到一堆堆灰燼。

    韃子在撤退前，把明軍屍體焚燒，李長刀掩埋李挺等戰死將士首級後，紅著眼睛來到秦楚面前。

    「大人，這是誰幹的？」、

    面對李長刀的痛苦，秦楚也不知道該怎安慰他，李挺的全軍覆沒，他自己都難受得不得了，至於李挺被誰所滅，都難以確定，只能命令全軍將士在城裡找找，敵人不可能把戰場打掃的那麼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