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南明 第五十五節：守城（六）

    左昌卻突然說道：「大人，我還是留下來陪你吧，馬把總和聆把總軍中大都是本地人，熟悉這裡的地形，我要是也跟著去池州，誰來給大人帶路啊？」

    秦楚還真沒有想到這點，之前就是盯著地圖看，一心想把主力送出去，被左昌這麼一說還真是忽略了這點。

    馬錫和聆聽陽覺得左昌說的很有道理，也勸說秦楚把左昌留下。秦楚就同意左昌留下來陪他，撤退的途中留下記號，好讓後續部隊跟上。

    秦楚和馬錫，聆聽陽坐下來進一步細化計劃，清軍在池州府力量薄弱，就地占領池州府和太平府交界的銅陵縣，募集池州府百姓，在銅陵縣等待秦楚到來。如果實在是等不到他，那麼就往南走，千萬不要去福建或者是浙江兩地。

    馬錫最聽不得秦楚說等不到他這個字眼，他是一個壯漢不善於表達情感，卻仍舊飽含深情的和秦楚說道：「我就在銅陵縣等你，你如不來，我就在這地選一個和清軍血戰到底，也不枉在人間走一回。」他用胸膛狠狠頂著秦楚。在秦楚耳邊以微弱而又嚴肅的聲音說道。

    「禁軍提督馬錫，特令狼爪營千總秦楚，務必及時趕到銅陵。」

    「好，我一定趕到，不要忘了寧老爺，還有乾糧。」秦楚不管在哪裡都要給朱由崧找一條活路，馬錫點點頭，無論他在哪都要把朱由崧帶在身邊。

    聆聽陽斜著眼睛看著二人，深深地為二人兄弟情所折服，終有一天他也要和秦千總一樣成為生死與共的袍澤。

    秦楚留下來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要把金聲，江天一，范雲龍等國家棟樑一併帶走，不能讓這些英雄死在這裡，甚至是江天一最中意的王琢，也一併帶走，他們都是抗擊清軍的寶貴力量，在這個時候只有依靠一切可以依靠的力量，才會有一線生機。

    三人在軍中一直細化計劃，要做到完美無缺，還要防止突圍出去的部隊被其他勢力吞併或者是就地解散，一直商量到傍晚，秦楚估摸著清軍會再一次攻城，讓馬錫和聆聽陽做好突圍的準備。

    特別是要時刻注意將士們的思想波動，把要帶上的東西一併帶上，因為守軍大量戰死，軍糧的問題得到了解決，所以秦楚讓推部隊帶上了七天乾糧等物資。

    秦楚隨後讓孟龍和吳茂分別通知王獻，屠夫和魏叔夜過來，至於工兵營的漁夫，從現在開始要把他們帶在身邊。

    王獻，魏叔夜和屠夫來到了秦楚面前，秦楚和他倆說道。

    「今晚一定要盡全力守住，馬錫和聆聽陽今晚就從東門突圍，我們要給他們作掩護。」

    三人不可思議，他們不知曉秦楚的計劃，秦楚讓三人靠過來，將計劃簡略的說給他們，三人聽後，沒有因為讓他們留在此地而憤怒，也沒有因為未安排他們突圍而心生不快，反而為馬錫和聆聽陽突圍的安危趕到擔心。特別是王獻，他一直沒有機會和聆聽陽比拼箭術而感到遺憾，倘若聆聽陽死在了突圍途中，真是一輩子的遺憾。

    他對池州府有所了解。「千總，這計劃很冒險啊，我之前在於永綬幹過段時間，路過池州府，那裡早就被左良玉大軍的焚毀，不過焚毀也好，至少那裡不會有大量清軍駐紮，或許還會有其他義軍在池州府聚義。」他對池州府只有這些了解，其他的就一概不知。這一點秦楚早就考慮過，清軍不可能還有主力部隊在池州府駐守。

    屠夫很關心什麼時候突圍，他和漁夫兩人認為死守這太平府是絕境，在這裡繼續打下去，全軍都會死在城裡。

    「千總，我們啥時候突圍啊？」

    「快了，今晚守住城門不失，堅守一天為馬錫，聆聽陽爭取時間，後天晚上在西門集結，爾等切記，這些人一併帶走。」

    秦楚將金聲，江天一，范雲龍等人的名字一一告訴三人。

    「他們身邊可都有護衛啊，如果不走呢？」魏叔夜對義軍高層沒有半點好感，最好是都不要走，帶在身邊影響突圍速度。

    秦楚胸有成竹的告訴三人，到了那時走不走由不得他們。「我自有辦法，你們切記在打退清軍進攻的同時也要保護自己，要多留點兵力，以免突出去被其他勢力給吞了，還要準備好十天乾糧，深山老林里可沒有就地取材的機會」他沒有忘記俏皮可愛的黃穎，這個美麗精靈古怪的女子在他心裡有著一種奇怪的感覺，是一種朦朧感。

    他就算是死，也不想看見黃穎陷入城中，和三人商量一些細節後就各自散去。趁著有空他帶著所有的親兵在城中尋找黃穎。找來找去最後在軍械庫中找到了黃穎。

    丫頭片子有選擇困難症，准

    備把鬼頭到拿出去送給秦楚，卻又發現了一柄梨木刀把的雁翎刀，在兩把刀之間看來看去，不知道選擇哪一把好，最後還是秦楚衝進來她才驚慌失措的把刀握在手中。

    黃穎的樣子很滑稽，一個美女英姿颯爽手持雙刀，表情卻是呆頭呆腦，秦楚覺得特別搞笑，弱弱的問她。

    「你還真是使喚雙刀啊？」

    「呸，姑奶奶這是...」黃穎的臉蛋瞬間變得通紅，秦楚親兵們都是榆木腦袋，忠實履行護衛職責，五十多個電燈泡把軍械庫照的閃閃發亮。

    秦楚對親兵做了個手勢，讓親兵們在外面守候，他舔了舔嘴唇，卻不知道從哪說起。

    「你這人怎麼結結巴巴的，有話快說，本姑娘還要練刀呢？對了，這刀可是好刀啊，你想不想要？」

    親兵們退了出去黃穎的才長吐一口氣，剛才模樣真的是有點丟人。

    「有你這麼使刀的，這兩把刀重量不一樣。」秦楚把黃穎手中的刀拿過來掂量掂量，左手鬼頭刀比右手雁翎刀要重一些。

    「兩把刀都不一樣重，你怎麼練？」

    黃穎本想把刀送給秦楚，被秦楚這麼一說乾脆把刀搶了回來。「姑奶奶兩隻手力氣不一樣，所以就這麼練，你要不要比劃比劃？」

    「比劃啥？大姑娘家整天舞刀弄槍的，一點都不淑女，我看這鬼頭刀比較好，要不你送給我？」秦楚厚著臉皮向黃穎討要鬼頭刀。其實就是想引起話題，和她說撤離的事情。

    黃穎早就想把鬼頭刀送給秦楚護身之用，這時卻又偏偏不同意。

    「想要啊，拿什麼換？」

    這個女人真難說話，秦楚哪有值錢的東西，他摸了摸身上，除了放在一邊的長槍還真沒有其他值錢的物件。

    「窮鬼，看你也沒啥之前的東西，這把刀姑奶奶賞給你，拿去防身，不要辜負本姑娘的一片好意。」黃穎看著秦楚在身上翻來翻去的窘迫樣，感覺好笑卻也有些同情他，一個大老爺們除了一桿長槍就沒有其他的東西，這把刀就當做是小女兒家的一片心意吧。

    秦楚開心的把鬼頭刀接過來，插入刀鞘，把刀掛在腰間。

    為了給丫頭一個帥氣的映像，他開始裝了。

    他雙腳腳立在地，雙肩靠後，左手自然下垂，右手扶刀，腦袋往左上角微微揚起，活脫脫一幅二世祖的模樣，

    黃穎瞪大眼睛看著剛才還窘迫到一錢都沒有的窮光蛋，瞬間變成了闊綽的二世祖，這人也太能變臉了？

    「黃姑娘，我有一事相求，還請姑娘...」

    說說說，黃穎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父親陣亡後，她對那些繁文縟節統統拋之腦後，取而代之的是大大方方的性格。她最見不得男兒扭扭捏捏，說話半吞半吐的樣子。

    「好」秦楚慎重的和她說道。「我想從現在開始，你加入我狼爪營，你在我軍中我能夠安心殺敵。」

    「不行，我要保護金侍郎。」黃穎拒絕了秦楚的好意。

    「侍郎大人有那麼多護衛，不差你一個，你還是到我軍中，以免我分心。」秦楚很生硬的要求黃穎到狼爪營來。

    黃穎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女子，越是強迫她就越要倔強，她哼的一聲白眼狼，從秦楚身邊跑開。

    獨自留下秦楚一人，他長嘆一口氣準備從軍械庫中離去，卻突然發現這軍械庫中還有這麼多武器，讓親兵們都進來看看，看看有沒有順手的武器，正好可以換換裝備。

    五十多個親兵在軍械庫中尋找合適的兵器，負責看守軍械庫的士兵早就被調到城牆參與防守，他在軍械庫中環視一周，在一個不顯眼的角落裡看到了幾個黑乎乎的東西。

    「那是什麼？搬過來看看是啥玩意？」秦楚讓親兵們把角落裡的東西搬出來。

    五門虎蹲炮就這樣安靜的躺在角落裡，真是暴殄天物。

    秦楚記起來偷襲清軍炮台俘虜的十幾個炮手，讓親兵現在去聆聽陽軍中把剩下的炮手要回來。

    在聆聽陽軍中的炮手還有十人存活，他們跟著義軍一起抵抗清軍，看見清軍肆無忌憚攻城，也逐漸找到了原來的自己，也記起來曾經是大明官軍，這幾天跟著義軍一起殺敵，損失了很多炮手，被親兵帶到秦楚面前，秦楚指著虎蹲炮問他們會不會這玩意？

    嚴威陽一看見虎蹲炮就雙眼放光，他們這群炮手其他的本領不強，唯獨這操作火炮是拿手活，他連連向秦楚表示虎蹲炮好操作，就是威力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