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南明 第六十三節：血戰池州府（一）

    劉良能的部下被大火燒的七零八落，失去了對軍隊的控制，大量士兵被迫往前沖，卻被范雲龍盾牌手死死擋住去路。

    峽谷出口狹窄，義軍又有火銃和弓箭手輔助，清軍三番五次衝擊都被頂回來，損失了不少人。

    往前沖不出去，他帶著人往後撤，面對悍軍狼爪營，他的部下剛衝上去，就被狼爪營反殺，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被殺的節節後退。

    眼看大火越燒越大，大量士兵被堵在峽谷里，被燒死燒傷。

    向前沖，始終沖不破盾牌手的陣型，劉良能再一次硬著頭皮衝擊狼爪營，狼爪營雖然砍死他很多部下，但是往回衝出去至少有活路。

    秦楚早就看見劉良能是這群人的頭，下令聆聽陽射死他，聆聽陽很樂意實施精準打擊。

    彎弓就射，本想直取劉良能額頭，沒想到山谷內濃煙滾滾帶起了氣流的變化，這支飛箭射中了劉良能的肩窩，痛的他從馬上翻滾下來。

    剛落地，將士們把他團團圍住，生怕他在受到傷害。

    「沖啊，別他媽的看著我，都給我衝出去，不要走死在這兒，回去和我族兄說，是韃子害死我們，讓他給我報仇。」劉良能心裡恨啊，為什麼要他跟著族兄做了叛徒，越來越多的士兵們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不是被大火燒死就是被有毒氣體熏死。

    他用大刀撐在地上，做最後努力去突圍，還有五百多士兵跟隨他一起往回沖，秦楚等著他們放馬過來，山谷中長槍不便於刺殺，秦楚拿起黃穎送給他的鬼頭刀，這把刀挺沉的，一刀下去一般人根本擋不住。

    劉良能衝到一半的時候，在山谷外圍防止八旗兵救援的兩百名義軍士兵手持弓箭回援，大量的箭鏃朝著劉良能的人飛去，被射死射傷的將士，倒在地上痛苦的滾來滾去。

    在義軍打擊下劉軍傷亡慘重，劉良能知道不能在這麼打下去，在這麼打下去一千人都要交代在這裡。

    他無奈制止部下衝鋒，讓還能動彈士兵們放下了武器，一個個蹲在一旁等待義軍俘虜。

    「對面的好漢，都是大明子民，不要自相殘殺，我們願意繳械投降。」

    他的認輸，讓部下們鬆了口氣，早就不應該被該死的韃子逼得進來送死，白白的死了這麼多弟兄。

    秦楚愣了愣，想指揮弓箭手將清兵全部消滅，後來想想還是不要激怒還在後面的追兵，要是清軍窮追不捨，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劉良能和還存活著三百士兵把武器扔在地上，秦楚讓士兵把他們五花大綁，全部綁在樹上。

    「你要幹什麼？我們都投降了，還要把我們燒死在這兒嗎？」劉良能看著義軍把他的部下都綁在了樹上，怒罵秦楚是卑鄙小人。

    「狗崽子，言而無信之人，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有本事和老子光明正大的來一場，下陰招算什麼好漢？」秦楚沒有搭理他，讓士兵把清兵綁的更緊一些。

    這下劉良能真的慌了，山谷內的大火快要蔓延到這裡，不用幾分鐘他和手下就要全被燒死在這，想到數百人被捆在樹上被燒死，這種死法實在是窩囊，為了給部下們一條活路，他低聲下氣對秦楚求饒。

    「你就殺我一人吧，放過我的這些兄弟們，他們也是被劉良佐逼著投降的，你這天殺的，老子求求你，放了我的弟兄們，算老子求你了，求你了。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行不行？」劉良能哭喊著請求義軍放過他的部下，眼淚鼻涕噴了出來，對秦楚說要死就死他一人，不能讓部下都死在這。

    秦楚聽他的求饒，心想此人也是個漢子，動了隱惻之心，想把他拉到這邊來。

    於是讓士兵們把嚇得尿褲子的清兵解開繩子，一個一個從兩側趕到了范雲龍處，剩下他和劉良能單獨交流。

    「你也算有種，怎麼就跟著韃子做狗呢，做狗的滋味不好受吧？」

    「呸，你以為老子願意，族兄要投降，我能怎麼辦？」

    秦楚一愣，族兄？

    「你族兄是誰？」

    「劉良佐是我族兄，我是他族弟劉良能，從小就跟著他一起在軍營中長大，雖不是親兄弟，這麼多年卻也是生死與共過來的，他投降韃子，我還能和他反著來？」

    這個濃眉大眼的人竟然是劉良佐的族弟，雖然不是親兄弟卻也是關係過硬的人，秦楚覺得有點意思。

    「給你一個機會，是跟我們走，還是留在這繼續給韃子做狗？」雖然劉良能表現出對滿人極大的怨恨，但這亂世誰都不會因為幾句肺腑之言去輕信他人，秦楚也不例外。所以他對劉良能還是有

    所戒心。

    「你看到我臉上被馬鞭抽過的傷疤嗎？」劉良能已經感受到火熱的熱浪向他後背襲來。再不把他解開就要被燒死在樹上。

    「老子堂堂一個七尺男兒，還是一個領兵一千的參將，卻被滿人一個牛錄像抽打畜生一樣鞭打，老子受夠了，死在這兒只是對不起族兄多年照顧，可老子不想做狗，以後跟著你，和韃子干到底，只是以後戰場上碰到了族兄，還是饒他一命。」

    「好，姑且信你一回，來人，幫他解開。」士兵們趕緊把劉良能從樹上解下來，秦楚看了看峽谷內，沒有幾個時辰，大火不會自然熄滅。

    為了給追兵設置障礙，臨走前秦楚和士兵們一起砍伐峽谷周圍的樹木，扔進了山谷中，頓時大火燒的更加旺盛，然後帶著俘虜繼續向池州府靠攏。

    在去往池州府銅陵縣官道上，一隻風塵僕僕的軍隊頭頂著烈日，天氣實在是太熱，溫度達到了四十攝氏度，這隻軍隊遇到有水的地方，就跳下去痛飲一頓。

    馬錫整個身子泡在水裡問聆聽陽大軍行軍到哪兒？

    聆聽陽摸了摸腦袋，問一直跟在身邊的吳茂。吳茂也是個活地圖，他告訴二位這裡是銅陵縣地界，屬於池州府下屬六縣之一。

    這裡距離銅陵縣城還有三天行程。加把勁爭取儘快趕到城裡，為主力部隊做好接應。

    聆聽陽在這一路上，注意到了銅陵縣變得滿目瘡痍，隨處可見野獸行走，被廢棄村莊一個又一個，又是一座被戰火毀掉的城市。

    既然到了池州府，馬錫便讓被解救的百姓自行散去。百姓對他們感恩戴德，卻遲遲不肯散去。

    「還不趕緊走哇，我們是要去打韃子的，你們跟著我們會有危險。」朱由崧這幾天很親民，想在李尹面前表現的更加出色。

    百姓中一個白髮老人氣喘吁吁的向著朱由崧行了個大禮，然後說出他們不肯離去的理由。

    「小老兒慚愧，這一路多虧各位軍爺照顧，才沒有被兵匪所擾，也沒有被各位軍爺打罵，我等小民願意跟隨軍爺一起打韃子。

    韃子占了我們的地，我們也沒有地方去，哪怕就給各位挑水做飯我們也願意，實在不濟跟著諸位一起打草，至少不用活活餓死，還請大人收留我等小民。」

    朱由崧清了清喉嚨，準備長篇大論，一旁的聆聽陽卻搶了他的風頭。

    他哪知道這個多話的寧老爺是當今聖上，要不是看在馬錫對寧老爺尊敬有加的份上，早就把他拉下馬來，好讓馬拖運糧食以便節省戰士的體力。

    「好，你們就跟上，但是到了池州府治後可不能再繼續跟著，我們要去哪兒也不方便向各位透露，還請父老鄉親們多擔當。」

    朱由崧的臉色很那看，但為了給李尹一個大度的印象，他傻呵呵的點點頭，認為聆聽陽很有遠見，是一個年輕有為的青年將軍。

    李尹在一旁抿嘴一笑，笑容讓朱由崧整顆心融化了，感覺被愛情的箭頭射中胸膛。哪怕是李尹一顰一笑都會讓他流連忘返。

    馬錫不會游泳，只是把身體泡在水裡，泡了一會後開始取水，跟在他一起的還有數十個士兵，每個人用竹筒打滿了水。

    大軍本想繼續前進，但天氣太熱，已經有十幾個士兵出現中暑的情況，再走下去還沒有到銅陵縣縣城，軍隊自行解散。又一次停了下來，等下午再走。

    「大人，在附近一個村落發現了不乾淨東西，小人不敢做主，還請大人親自過目。」馬錫的親兵武韓趕回來想馬錫匯報。

    他早年是大同邊軍的夜不收，是邊軍中的特種部隊，有他在前負責偵探軍情，馬錫很放心。

    他在附近村落中，尋找一切有用的東西。在距離銅陵縣城很遠的一處廢棄村莊中，發現成堆的無頭屍體。

    屍體發出惡臭，也正因為惡臭，才讓武韓發現了這處屍坑。

    馬錫和聆聽陽跟在他身後，來到了這處廢棄村落。馬錫捂著鼻子打量這一處屍坑，忍著噁心在屍體上看了看，沒有外傷，都是被人用利刃砍掉了腦袋。

    聆聽陽數了數，一共有八十具無頭屍體，光根據屍體也辨別不出屍體身份。

    「這附近肯定有反賊，我等速速離去，不可以在此逗留。」

    聆聽陽時刻牢記秦楚囑咐，不要多生事端，當務之急要把軍隊帶到銅陵縣。

    爭取打下銅陵縣城，實在打不下來縣城，也要做好接應，迎接義軍主力到來。

    他相信有無所不能的秦千總在，整個義軍都會成功從太平府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