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南明 第三百四十七節：反正（三）
吳尊周被秦楚說的有些臉紅，他確實想混淆視聽，卻被秦楚一眼識破，一張老臉原地爆紅，這些大炮秦楚也有意賣個人情給金聲恆，就是吳尊周吃相太難看，秦楚和吳尊周開價，一門紅衣大炮三千兩銀子，其餘中小型火炮則是全部帶回徽州府。
吳尊周一聽，一門紅衣大炮要價三千兩白銀，六門紅衣大炮就是一萬八千兩白銀，還要給給糧草和兵馬，他不敢做主，說要是向金聲恆匯報。
金聲恆在半個月前進攻贛州府，贛州城高牆厚，由於明軍缺乏重型火炮這一攻堅武器，在贛州城下死傷慘重，進攻贛州城各路兵馬紛紛打退堂鼓，葉臣在頂住金聲恆三板斧進攻後，開始著手反攻，命令各軍出擊，先後占領南安、吉安、建昌、撫州等地，兵峰指著南昌府，秦楚還以為金聲恆可以和葉臣大戰三百回合，哪曉得才半個月時間，就接連損兵折將，失去大片土地和人口。
所以吳尊周迫切想獲得一批火炮，用來攻擊清軍，他越是這樣想，秦楚就越不給，並且還不緊不慢和他說道：「銀子可以少給點，但是人必須多給點。」
秦楚這麼做，主要還是想充實人口，徽州府從各地搶來百姓，仍舊沒能夠恢復徽州府鼎盛時期人口數量，他計劃惠及大量百姓，然後帶上百姓去贛州，現在徽州府百姓不過十萬餘人，對於志在天下秦楚而言，這點人太少了。
吳尊周坐不住了，趕緊說道：「秦大人，小人多說一句，還請大人莫要生氣。」
「請。」
吳尊周和秦楚面對面就坐，給秦楚分析當前局勢，告訴秦楚，金聲恆和他以及金聲等人，都是唇亡齒寒關係，任何一家倒了，另外一家也不會長久，這些道理秦楚都懂，可是秦楚仍舊是優哉游哉，喝著吳尊周給他泡好的熱茶，吃著不知名糕點，把吳尊周急的直跺腳。
「秦大人，我就把實話掏出來給你，金巡撫快撐不住啦！」
金聲恆竟然就撐不住？
秦楚不由得正色吳尊周所說的話，他當然知道金聲恆撐不住，將會對南直隸明軍帶來毀滅性打擊，說道：「這才多少天時間，金巡撫擁兵十餘萬，怎麼就撐不住了？」
吳尊周一臉可惜說道：「就是因為沒有重炮，贛州城城高牆厚，我軍數次進攻，都被韃子擊退，這韃子名將如雲，卜從善、胡有升、高進庫、楊遇明等人無不是我大明前虎將，卻為虎作倀，該有八旗鑲白旗幟佐領阿海圖，鑲紅旗佐領索爾岱兩人，更是如下山猛虎，我軍實在將領並非膽小怕死之輩，但實在是能力有所不及，被韃子追著打，就連宋奎光也不是對手，其他各路將領更是被韃子打的稀巴爛，在這樣帶下去，南昌府怕是保不住了。」
秦楚也意識到金聲恆困境，也確實沒有想到葉臣軍團竟然越打越猛，面對江西明軍以及兩廣明軍夾擊，仍然夠擊而破之，問道：「韃子現在打到哪裡？」
吳尊周見秦楚終於重視金聲恆所處的困境，趕緊告訴他，清軍前鋒高進庫正在將進攻臨江府，卜從善進攻袁州府，這兩地也快頂不住，臨江府和袁州府一旦失守，韃子可以從這兩地還有撫州，分三路進攻南昌府，金總兵就算有三頭六臂，也難以抵擋。
秦楚低頭沉吟，問他金巡撫還有多少兵力？
吳尊周沉默不語，秦楚再一次問他還有多少兵力，他很不情願告訴秦楚，金聲恆把剩餘兵力全部集中到南昌府，還有三萬餘人，其他各地明軍要麼是見死不救，要麼是等待韃子打來開城投降。
只有秦楚又能力支援金聲恆，也只有獲得秦楚支援，金聲恆才能夠渡過難關，秦楚聽吳尊周實話實說，把端在手裡茶杯放下，糕點也食之無味，索性吐出來和吳尊周說道：「這些火炮都可以給你，金巡撫與我可是兄弟盟情，我怎麼會坐看他失陷與韃子之手呢？」
吳尊周立即從椅子上山站起來，對秦楚連連做拜，就只差給秦楚下跪，金聲恆太需要外部力量來支援，清軍軍勢之強，打得他喪失還手能力，他給清軍賣命時，打明軍就像是切豆腐一樣，輕輕鬆鬆攻占江西大片州府，可是反清後，自己的軍隊就像是豆腐做的，就像當初打明軍一樣，被清軍當成豆腐切成碎塊。
他不明白，正是秦楚一系列操作，將屬於他的歷史走向，提前數年時間，金聲恆反清後，自封為豫國公，並且以豫國公名義發號施令，邀請東閣大學士姜曰廣與他一起抗清，已經搖搖欲墜隆武朝廷也順水人情，立即下旨封為豫國公，並且重新任命姜曰廣為禮部尚書。
原本金聲恆是被永曆封為昌國公，陰差陽錯之下，竟然回到一開始的起點，不僅
如此，隆武帝為增強金聲恆反清決心，還提拔他為江西巡撫，加太子太保，總督江西一切軍政等大權，至此，金聲恆算是成為一方諸侯，雖然這個諸侯南邊有一隻舉足輕重清軍兵團，讓他寢食難安。
秦楚隨後又問吳尊周，金聲恆軍事部署，怎麼會失敗的如此迅速，吳尊周告訴他，在反清後，金巡撫命令妻弟黃天雷，劉一鵬、冷允等將領進攻贛州和南安府，一開始確實順風順水，擊敗葉臣布置在前線少量清軍，並且順利達到贛州城下，但是在贛州城下卻遇到清軍輸死抵抗，明軍又缺乏重炮等攻城武器，三番五次進攻都被清軍打退，損失不少將士，明軍也從一隻士氣旺盛軍隊，變得有些灰心喪氣。
在七天前夜間，葉臣集中精銳兵力，以八旗兵為先鋒，從中間硬突，活生生把金聲恆拼湊十餘萬大軍擊潰，在混戰中金聲恆受傷，宋奎光率部掩護他撤退，雖然從前線逃回南昌府，但是十餘萬大軍被清軍擊潰，損失過半兵馬，隨即清軍乘勝追擊，攻占江西中部數府之地，已經對南昌府形成包圍之勢。
秦楚被金聲恆很是同情，本想把火炮留在這裡，他立即撤回徽州府，帶領各軍出兵相助，但卻又想起另外一個問題，問道：「既然形勢如此惡化，為何金巡撫不早點來求救呢？」
吳尊周表示是因為前線戰事過於激烈，他也是從南昌府騎馬趕到九江府，和徐仁才聯繫，才得知秦楚去往湖廣等地，想去湖廣等地尋找秦楚，但又不知道秦楚究竟去哪，在湖廣地區盲目尋找，只怕是會南轅北轍，所以只有在九江府焦急等待秦楚歸來。
原來如此，秦楚暫且相信吳尊周，但他也向吳尊周提起當前徽州府軍遇到困難，徽州府軍主力正在收復池州、寧國、安慶和廬州等地，估計正在回來路上。
吳尊周眼睛卻一亮，趕緊問道：「秦大人，你是說已光復安慶等地？」
秦楚點點頭，表示確有此事，吳尊周對光復安慶府等地很是興奮，他認為在江西丟掉這些州府，但又在南直隸奪回來，這算得上是一件好事，至少明軍又有和清軍戰略周旋的餘地。
他喜形於色的表情被秦楚看在眼裡，秦楚在想，莫非金聲恆想讓我頂在贛州，這樣一來，正好可以以徽州府或者其他地方，交換來贛州府，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
秦楚決定開門見山，和吳尊周說道：「敢問金巡撫對贛州府這塊地盤怎麼看？」
話音未落，吳尊周臉上出現一種難以名狀表情，即是茅塞頓開，也是不可思議，最後是連連點頭，他也以奸商口吻和秦楚談起贛州府歸屬問題。
早在他抵達九江府前，金聲恆就想好以何種方式請求秦楚出兵，他命令宋奎光援助秦楚，表面是援助秦楚，但正目的是做給金聲和福建陛下看的，只是宋奎光頗有義氣，對清軍恨之深切，也想給王得仁報仇，所以在徽州府和秦楚齊心協力，竟然擊敗濟爾哈朗。
金聲恆被葉臣打怕了，對是否能攻下贛州府不抱任何希望，可是吳尊周卻從秦楚自立行家，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見金巡撫打不下來贛州府，那為什麼不把這個難啃釘子扔給秦楚呢，讓他從徽州府南下，從建昌府進攻撫州府，和贛州府，一來可以給金巡撫分擔壓力，而來還可以直搗葉臣老巢，這真是一舉兩得之妙計。
「秦大人，你看這樣可否？」
秦楚用手在空中輕輕揮打，意思是讓吳尊周有話快說，吳尊周立即告訴他，他這就回南昌府，極力勸說金巡撫，誰打下贛州府，贛州府就給誰，決不食言，只是迫切希望秦大人儘快出兵相助，領兵直接進攻贛州府，端掉葉臣老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