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南明 第二百四十六節：清軍反攻（八）

    宋奎光一個耳刮子過去，打的守備兩眼冒金星，罵道：「你急什麼？這時候回去不是找死嗎？」

    他心裡想的很明巴，這時候回去不得被王得仁砍腦袋，滿人德蘭戰死，在滿人那裡更不好交差，金聲恆可是下足本錢要拿下祁門縣，哪曉得第一次進攻就被打退，沒有拿下祁門縣城，卻也殺上大量守軍，要不是徽州府援軍趕到，他有信心奪下頭功。

    「在這裡守著，回去和王總兵匯報祁門敵軍人數不多，請大人速速發兵，趁著徽州府軍沒有反應過來，拿下祁門縣。」

    王得仁很快也接到宋奎光來報，命令參將馬光領兵一萬支援宋奎光，務必立即奪下祁門縣，農曆四月十二日，

    清軍又一次向祁門縣殺來，布置在祁門縣外圍斥候，很快發現清軍動作，迅速趕回城內向馬錫匯報，馬錫下屬兵力，滿打滿算也就是七八百人，這還是有三百青壯年加入後的軍隊人數，祁門縣防守重任交給聆聽陽的歙縣軍。

    歙縣軍帶足了裝備，全軍攜帶鳥銃兩千隻，弓三千，箭鏃十萬，防守祁門縣綽綽有餘。

    聆聽陽和馬錫說起他的擔憂：「馬錫，韃子沒有火炮，我軍完全可以撐得到指揮使來，要是帶著有炮，就不好說了。」

    馬錫天不怕地不怕得主，認識秦楚後，面對韃子就沒有退縮過：「管他有沒有炮，我們死守就是，孟龍不是回黟縣和秦楚報告了，三天內就會有援軍前來救援。」

    「我看韃子最遲在明天就會抵達城下，我們要守住城牆，對了，祁門縣有沒有內城？」

    面對聆聽陽的問題，馬錫無奈搖搖頭，祁門縣一座小縣城，能夠把城牆加固和修復，就算得上超常發揮，哪還有多與人力物力修建內城。

    沒有內城作為最後一道屏障，守軍必須要守住城牆，城牆一旦被占領，守軍被逼到打巷戰，援軍就算及時支援，也不能夠和城內互相呼應，對救援造成很大困難。

    兩人帶兵在城牆上忙忙碌碌，幾乎把所有武器打藥都搬到城牆上，決定以城牆作為決戰之地，應對韃子進攻。

    被祁門守軍寄以厚望的孟龍，帶著一百名士兵和倖存百姓，前往黟縣，在路上遇到祁門縣和黟縣之間哨兵，哨兵簡單問過後，立即予以放行。

    孟龍看見一路上都是哨兵，知道這次軍情緊急，命令一半士兵護送百姓，他帶著五十名士兵加快速度趕往黟縣，抵達黟縣西南郊區武亭山，這裡已成為是一座較為繁華武亭鎮，曹宇宙在這狼喉營一部在這裡駐防。

    狼喉營在武亭鎮外一里設置哨所，有五十個士兵在旗長帶領下巡邏，狼喉營哨兵攔下孟龍等人，孟龍和旗長說道：「這位兄弟，我是祁門縣馬總兵下屬千總孟龍，有緊急軍情要送到秦指揮使大人，還請行個方便。」

    旗長不敢自作主張，趕緊向武亭山駐軍曹宇宙報告此事，曹宇宙蒼茫帶人下山，看見孟龍風塵僕僕而來，問道：「孟龍，你不在祁門縣防守，到我這裡來春遊啊？」

    孟龍也認識曹宇宙，以前是關培傳前鋒軍，兩人屬於點頭之交，孟龍趕忙說道：「曹將軍，韃子主力往我們祁門縣來了，昨晚就有數千韃子偷襲祁門城，我軍損失過大，萬幸聆聽陽大軍趕到，勉強守住城池，還請曹將軍讓我速速去指揮部，向秦指揮使匯報此事。」

    曹宇宙是知兵將領，知道這件事情不可以拖延，他後悔剛才下山的時候還有些磨蹭，趕緊讓孟龍去黟縣，並且讓下屬把總陪同孟龍，以免其他哨兵阻攔孟龍進城的時間，

    在曹宇宙部下護送下，孟龍得以暢通無阻進入黟縣，進城後，城防軍士兵帶著他迅速進入內城，在內城被狼喉營士兵帶到議事大廳，秦楚很驚訝孟龍突然從前線回來，問孟龍回城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大人，不好了，韃子昨晚從祁門縣進攻，和我軍在大共港口發生交戰，我軍交戰失利，只剩下數百人撤回城中，韃子隨即對我軍發動攻城，萬幸朗庭楊講論援軍趕來，將韃子擊退後，馬總兵讓末將速來指揮部，和各位大人詳細匯報此事，還請大人和兵部以及參謀部儘快重新部署。」

    秦楚眉頭一皺，清軍虛晃一槍，竟然以祁門縣作為主攻方向，秦楚當即命令牛光天和郭淵等人到議事大廳，讓孟龍把祁門縣情況再一次向他倆匯報。

    牛光天深吸一口冷氣，說道：「兵貴神速，現在只有休寧軍即將抵達婺源縣，績溪軍今天中午抵達浙嶺，迅速命令績溪軍停止前進，立即前往祁門縣。」

    郭淵又一次反對牛光天，他看著牛光天雙眼說道：「牛僉事，萬萬不可，績溪軍正在

    半途中，現在讓他們掉頭去祁門縣，不僅將士受不了長途跋涉之苦，軍心也會受到嚴重打擊，還請牛僉事莫要被韃子耍的團團轉。」

    秦楚知道他倆又要開始斗，於是說道：「莫要爭論，這一次清軍突然進攻祁門縣，確實是出於我們所有人的意料，可千萬不要失去分寸，徽州府所有城池還在我們掌握之中，就算是韃子全力進攻，沒有十天八天時間，也打不到黟縣城下。」

    秦楚這番話緩解牛光天和郭淵情緒，兩人也從即將爭鬥中清醒過來，郭淵是一個天生戰術大師，腦海飛速旋轉，立馬就想到一個法子，和秦楚和牛光天說起他臨時想到這個戰術。

    大軍按兵不動，清軍主力進攻祁門縣，那麼駐紮在婺源縣譚功軒部，劉良能部，以及即將抵達婺源縣王獻部，三支軍隊加起來近八千餘人，這八千餘人隨時關注饒州府清軍。

    秦楚突然覺得清軍真正目的不是徽州府，他隱隱覺得清軍主力並不時進攻婺源縣，難道真正進攻方向是祁門縣？

    那麼距離祁門縣較近的池州府，也會在清軍攻擊範圍之內，秦楚腦海中勾勒出一幅場景,清軍指東打西，東是徽州府，西是池州府。

    他和牛光天喊道：「地圖？」

    牛光天趕緊把會議室大桌子上地圖鋪開，這是一張南直隸地形圖，上面把南直隸各州縣名稱位置都繪製的很詳細。

    清軍主力進攻祁門縣，順便還可以收拾池州府關培傳，可以在短時間內拿下建德縣和東流縣，占據池州府西南諸地。

    想到這兒，秦楚不由得摸著下巴沉思，清軍統帥究竟搞什麼，這一隻清軍將領是金聲恆，以前跟著左良玉，左良玉死後，追隨左夢庚投降多鐸，此人在歷史上也是反覆小人。

    誰能夠給他帶來好處多，就跟著誰走，他為清軍攻城略地，屠殺抗清志士，後面也是因為滿人對他苛恩寡義，和王得仁在江西抗清，效忠永曆帝，一開始取得一些勝利，但是隨著清軍主力殺入，以及南明其他軍隊對其支持不夠，抗清軍事行動還是被清軍擊敗，金聲和王得仁，一個投水而死，一個被清軍俘虜直接肢解。

    但在這個時候，兩人還是誓死為清軍效力，也是拼盡全力為清軍攻擊明朝軍隊。

    秦楚突然和郭淵說道：「郭僉事，你來看一下，清軍要是也在祁門縣虛晃一槍，或者是把我軍吸引到祁門縣，反而進攻池州府，這種可能性有沒有？」

    郭淵戰到地圖面前，他也跟著秦楚思路走，秦楚和他說起要擴寬視野，不能把目光局限於徽州府，更要把目光看得更遠,說道：「清軍兵力也有限，根據情報部兩天前傳回來情報顯示，這一次清軍進攻我軍兵力人數，遠遠超過我池州府、寧國府以及我們徽州府加一起兵力，這可是一支龐大軍隊啊。」

    牛光天也看出些不一樣地方，跟著說道：「按照清軍出動兵馬規模來看，僅僅是拿下徽州府，有點說不過去，甚至是寒磣。」

    秦楚指著叢山關說道：「對，我一直認為清軍分兵兩路，攻擊祁門和婺源，一為清軍會全力攻擊徽州府，只要拿下徽州府，戰局又會回到最初狀態，池州府和寧國府會再一次腹部受敵，只是清軍想拿下徽州府，必須和我軍分出勝負，不付出大量傷亡，清軍難以拿下徽州府，況且我軍還擁有叢山關，抵擋不住清軍，仍舊可以撤到叢山關堅守。」

    清軍真實意圖或許是池州府，郭淵抬起頭和秦楚說道：「大人意思是，清軍想挑軟柿子捏，攻擊我徽州府為假，攻擊池州府為真？」

    牛光天點頭同意郭淵觀點：「極有可能，清軍可能會直接攻擊池州府，實施斬首行動，消滅金侍郎，讓我軍淪為孤軍，而寧國府朱總兵又被李棲鳳大軍牽制。」

    秦楚腦海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清軍統帥知道徽州府軍受制於實力限制，就算讓他占據江西中北部又能怎樣？在贛州葉臣軍團即將進攻福建，就算是讓秦楚占據江西部分城池，對清軍而言，有可能只是不痛不癢騷擾而已，或許這一次清軍是想一換一，以江西部分城池換取義軍指揮樞紐池州府？

    秦楚命令牛光天趕緊讓人去池州府，向關培傳和侍郎大人匯報，就說清軍有可能進攻池州府。

    牛光天點頭應道：「我這就去安排。」

    秦楚會讓金聲恆的自大付出代價，和郭淵說道：「我們各打各的，既然清軍把江西中北部讓出來，露出屁股讓我們打，我們就堅決打過去，命令在婺源縣各軍，伺機進攻饒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