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一直甘當配角的董琦、薛武等人,望著肥胖如斯卻又能滾滾而去的王盾背影,終於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不過,笑歸笑,作為隨軍司職後勤的師爺董琦,還是趁機來了一句:
「公子,我們一路從敦煌帶過來的秫米吃得差不多了。出了這并州,冀州眼下可是大亂之地,聽說易子相食的慘象已經時有發生。所以這接下去一路吃食,我們必須在這晉陽多多齊備才是。」
劉域點點頭,也是猛然一臉凝重道:
「重遠先生說的是呀,所以剛剛我才特意點了一下那王盾。不過三百騎人馬吃食不是小數,而且都是一人雙馬,到時不管人家給多給少都不要多言,我們自己再暗中補足就是。」
想到王盾出錢出物那也是家主李玄公給的,不夠自當開口索要就是。不過,自己現在這個身份實在是尷尬了些兒。
董琦張張嘴,欲言又止,不想劉域卻看了他一眼,忽然玩笑了一句:
「以後若是回到隴西,重遠先生可不要說本公子不想欠人情的話來。哈哈,先生現在雖說是借調,但既然來了就算這邊的人,以後回去再說以後的事情。」
董琦頓時精神一振,高興地唱了一個喏字。
薛武盯著自己腳尖看了半晌,聽到兩人說完話,於是也抬頭道:
「公子,前面在下就不講了,并州與冀州相連,出了并州就是冀州。所以,三百騎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遇見個把猛虎也許能抵擋過去,碰上狼群脫身就很困難了。所以這次啟程入境冀州,而且還要深入到常山國真定去,還請公子要有個萬全之策才是。」
劉域當然知道這個把猛虎,指的肯定是攔路劫道的土匪,狼群一定就是那烏泱泱鋪天蓋地四處掃蕩的饑民,於是故意一皺眉發愁道:
「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有來得及考慮,既然你提出來,想必已有了什麼好的想法,不妨說出來聽聽。」
薛武軍漢本色,當即也不扭捏,馬上一抱拳道:
「在下這個法子,重點有二,但就是花錢厲害了一點,還請公子事後不要怪我多事。」
「還沒說怎麼知道我就會怪你,」劉域不動聲色道:
「如果是錢能解決的事情就不是事情,但說無妨,說不定我還會直接賞錢獎勵你吶!」
薛武點點頭,放膽直視著劉域道:
「在下是帶兵保平安的,所以,假若進了冀州肯定是要動刀槍的話,還請公子務必將多出的一馬,立刻重新空出來,讓三百騎一人雙馬名副其實。」
「不妥不妥,」董琦忽然大搖其頭,在一旁大叫起來:
「多餘的馬都馱著秫米給養,沒有充足的糧食,不用強盜、饑民來襲擾我們,幾天就會自己潰散。不行不行,不僅不能空馬,而且還要增加馬力。」
「所以才說公子要多破費一筆錢呀,」薛武也是面色一板道:
「卸下馬的補給食糧,可以人力替代。在下算了一下,而且以前也曾經這樣做過,三百里地可以三人頂一馬用。就是花錢多了一些,而且這多雇的人也是多出的嘴,無形又是一筆錢。」
「你也知道又是一筆錢,」董琦哼一聲,卻被劉域擺手示意了一下。
「這確是還不錯的一個法子,而且我突然被你們提醒了一下。好,就這麼辦,空馬僱人,不過我們可以一百里地減一個人,以此類推,你們算算,這樣我們是不是一樣可以節省一大筆三人頂一馬用那多出的口糧?」
兩人一怔,回過味來,頓時望著劉域就是心悅誠服地一拜道:
「公子好算計,三百里地,一過百里減去一個人讓他自己打道回府,人減糧食卻未減,這簡直是神來之筆啊!公子,今日我們才知道,跟公子多一天,就多一天見識公子的神奇之處。」
「好了好了,」劉域自己都覺得臉紅,趕緊擺手道,「薛武,你繼續說。」
薛武的眼睛,這時已經比之前明顯又明亮了許多,當即揚聲道:
「公子,將馬空出來之後,在下這第二個法子,其實就是增減之道。減去空馬負重,當然就要增加兵力填充。所以,公子現在就應該在這晉陽城著人放話,並四處張貼告示,公開招募遊俠,以作進入冀州亂地奇兵之用。」
話音一落,劉域虎地一下坐起身子,盯著薛武上下看了許久,只看得他心裡直發毛,方才點頭道:
「薛武,你老實告訴我,你真的叫薛武麼,還是原來叫過別的什麼名號?」
這招募遊俠之法,若是放在任何時候都看不出其奇詭之處。但是當一個正確的時間、地點和事件交織在一起,你只需細細一品,就會發現這個方法頓時大放異彩。
老實說,這可不是一個普通家將能隨便就想出來的計謀。所以,這也就由不得劉域不暗自心驚,而又充滿了幻想和期待。
他甚至懷疑,這薛武會不會是堪比臥龍、鳳雛一般不世出的角色呢?
薛武被劉域突然有些猙獰的臉色嚇住了,半晌不敢說話,直到董琦使勁捅了捅他,他才囁嚅道:
「在下雖出身卑微,但名姓卻是生來父母就給了的,怎敢擅改名字。公子若要責罰,便算武不自量力多嘴了。」
劉域一聽,也知道自己對那些大名頭人物渴慕得有些神道了,於是趕緊起身道:
「劉涌,你立刻記上一筆,因增減之道特賞薛武十金,回莊即付。薛武,這空馬減負、招募遊俠之事,便由你去辦,但一定要辦好辦漂亮!」
薛武喜不自勝,急忙起身唱喏。
董琦一看,有些發急,也是起身道:
「公子,那私下約見杜氏之事,卻待何如?」
「兩樣事不衝突呀,」劉域一笑道:
「王盾找來場面女子,我們立刻就去秦宜祿府上。這邊薛武先去放風,等有遊俠聞風而來,那也至少是明日的事情了。兩樣事,完全來得及。」
董琦、薛武一想,頓時連連點頭,不覺對視一眼,各自在自己心中又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緒生出。
只有劉涌一臉苦相,扭頭暗自嘀咕了一句:
「十金,又是一個十金。公子不知這一個十金能買多少田,多少大房子,多少漂亮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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