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對一!膽量素來不小的苗景田,雖然不怎麼喜歡米龍這個傢伙,但他照樣給這個看似冒險的計劃投下了贊成票,而康亞非則較為謹慎,在考量半晌以後,他搖著頭棄權了,因此這次表決的最終結果是米龍的提議得到多數通過。
前面三個人對話中,米龍所指的危險品,主要是桃花源為了應付生化武器襲擊而專門準備的白磷燃燒彈、凝固汽油彈和鋁熱劑燃燒彈等一票縱火利器。相對於普通的彈藥而言,這些特種彈藥的安全性的確是不怎樣,平日運輸起來也需要格外當心,擱在家裡長期儲存和進行安全銷毀的成本也很高。因而,與其辛辛苦苦地把這些危險品運回去,然後擱在庫房裡等著它們過期銷毀,倒不如乾脆直接丟在戰場上,好好給對面的東瀛人嘗個鮮來得痛快。
代替吳晗行使指揮權的臨時三人團,通過貌似民主地舉手表決方式,多數通過了米龍的危險品處理方案。隨即,整個桃花源營地忙活起來。倖存者們開心得跟過節一樣,一面打點行裝預備隨時跑路,一面作好了免費派送危險品的準備工作。
一隻手扶叉腰肌,苗景田笑得很是奸詐,大咧咧地揮手說道:
「那啥,用你們最快的速度打出去,打完了咱們就撤,別耽誤時間,麻溜地開始吧!」
大約是受到吳晗的深刻影響,倖存者們普遍對扮豬吃老虎這回事饒有興趣,即使是吳晗不在場的時候,他們也依然保持了這項優良傳統。自從吳晗帶領著小分隊去抄東瀛人後路,這些天來,只要敵人不玩命進攻,桃花源的火力投射就始終維持著一副要死不活的無賴德行,偏偏又跟狗皮膏藥似的,死死牽制住東瀛人,讓他們不敢從與桃花源對壘的陣地上抽調有生力量。
說不得,任是誰攤上這麼一個蒸不熟,煮不爛的對手,也絕對不是一件舒心事。東瀛人滿心窩火又無處撒氣,估計都快憋出毛病來了。
當睡眼惺忪的老虎不張口咬人的時候,它看起來只是一隻大貓而已,但外表的溫和遲鈍,不等於這頭嗜血的猛獸就真的無害了,桃花源也同樣如此。
本著疲憊敵人,挫傷對手銳氣的戰略,儘管在期間,桃花源也發動了寥寥幾次攻勢行動,藉以提振己方士氣,不過從整體上來說是個堅守淺攻的盤面。任憑東瀛人如何挑釁誘敵,守在堅固營壘中的桃花源倖存者是打死了也不肯出來決戰。冷丁碰見了這樣一個啃又啃不下,甩又甩不掉的對手,對此沒有心理準備的東瀛人漸漸被拖得沒了脾氣。每天面對著桃花源陣地上不時射來的冷槍冷炮,抽冷子小股人馬登門造訪的偷襲行動,著實是被折騰得不輕。
「嗡……嘭!」
當數架掛載著集束式鋁熱劑燃燒彈的無人機,此刻從桃花源營地里的車載火箭發射導軌上騰空而起,正式拉開了告別典禮的序幕。
「轟……日……轟……」
伴著陣陣呼嘯和轟鳴,霎時間,北方陰雲密布的天空已被熊熊燃燒的火焰映紅成了一片,與西北方向上護礦隊主攻方向上,尚未完全消停下來的炮火相映成趣。
要說比起前一段時間,護礦隊那窮人乍富式的清倉大處理,米龍想出陰損主意同樣奢侈無度。節省著點用,足以支撐一個月時間的特種燃燒彈儲備,僅在不到十五分鐘之內,便被急於走人的桃花源倖存者們,如倒垃圾般一股腦地丟在對面東瀛人所構築的防禦陣地上。大量的燃燒彈同時傾瀉而下,縱火效果加倍增強。隨即,火勢迅速蔓延開來,遠方山上那些顏色鮮亮的火舌,此時在一陣春季盛行的東南風吹動下,翻滾著竄起幾層樓高的火頭。
有道是,水火無情。即使是隔得很遠,在兩軍對峙中間的無人地帶,潛伏在溝坎里負責監控戰況的尖兵們,照樣感受到了己方攻勢的猛烈。
在後方的桃花源營地,當大部分帶來的危險品都已送給了東瀛人慢慢享用,得到匯合指令的倖存者們無心戀戰,準備收拾好行李卷上路了。依然活力充沛的苗景田此時則站在一輛卡車的車廂上,大聲呼喊道:
「馬上撤,營地里除了地雷,什麼都不要給鬼子留下。」
雖說拔營起寨這檔子挺麻煩,但對於習慣了凡是在野外行軍,晚上必定深溝高壘才能安心躺下睡覺的桃花源人而言,已是一樁輕車熟路的活計。當下,也不必專人指揮,大家各司其職,麻利地將先前裝箱完畢的營帳和器材,分門別類塞進了車廂,幾乎是一一種輕鬆地姿態,達到隨時可以上路的標準。
環顧四周井然有序的場面,康亞非好像想起了點什麼,邁步來到苗景田跟前,看著他說道:
「咱們就這麼走了,好像有點不妥,要不要知會護礦隊一聲?」
歷來善於打探消息,米龍這個時候也湊近過來,在一旁插口說道:
「頭說了,這種小事咱們自己決定就行,你們說呢?」
聞聲,苗景田抬頭看了看天色和風勢,說道:
「行,告訴他們一聲也沒啥,就說彈藥告急,回撤補給,咋樣?」
誰都明白,這藉口只是藉口,根本改變不了什麼,可是哪怕大家心知肚明理由是假的,好歹中間有個台階下,才不至於把關係鬧得太僵。康亞非和米龍相繼點了頭,苗景田隨即拍著胸脯說道:
「那好,這事我來安排吧!」
王超獲悉自己付出不小代價約來的盟友,不聲不響地撂挑子走人,他會是一種什麼樣心情,這個問題暫且可以不論,桃花源光是組織這次撤退行動就要絞盡腦汁了。
撤退不同於進攻,進攻的一方不管實力如何,至少是掌握著相對的主動權。如果進攻方認為某個時間點的情況對自己不利,隨時可以改變進攻方向,或是乾脆延後進攻的發起時間,而撤退的一方就沒有這種從容了,他們不得不從敵人的眼皮子底下跑路。假如在撤退途中遭到敵軍猛烈攻擊,撤退很可能演變成一場潰敗,因而撤退行動的危險性如何,不言自明。
或許是東瀛人被全無徵兆的猛烈打擊搞得有些暈頭轉向,當桃花源車隊開動了近半小時後,留在兩軍之間無人地帶,負責監視東瀛人動靜的尖兵們初次向三人團報告了敵人的動向。
「苗頭,鬼子那邊下山了,不過人不多,應該是到咱們營地搞偵察的。」
聞聲,估算一下時間,苗景田笑了起來,說道:
「嗯,我估摸功夫也差不多了,甭盯著了,你們也撤吧!」
苗景田抱著的想法非常簡單,既然東瀛人沒預先作好追擊的準備,直到如今還不能確定桃花源人到底在做什麼,失去了第一時間追擊的寶貴時機之後,即便是勉強拼湊出一支部隊尾隨追擊,對於全身而退的桃花源也是不足為慮的小事
「八嘎,你說,為什麼我現在才收到這份情報?」
平素里總是端著一副上位者架子,標榜自己喜怒不形於色,藤原賢治此刻已是額頭青筋暴起的兇惡模樣,委實傷損了他貴族出身的文雅氣質。
不怪藤原賢治如此惱怒,剛才在陣地上值守的部隊遭到炮火突襲,陣亡近百人,若是算上其後的輕重燒傷,對於東瀛人來說,這個打擊不輕啊!常言道:勝敗乃兵家常事。這些損失倒也罷了,戰爭總歸是有來有往的。關鍵在於,藤原賢治跟著獲悉一小隊華夏人潛入了錫霍特山脈以東,東瀛人經營有時的根據地,大肆進行破壞和掠奪,由此造成了嚴重損失。
要說這個事件也並非不能接受,只要殲滅當面的護礦隊和桃花源主力,這些損失都是可以接受的,然而當另外一則壞消息傳來,藤原賢治忍無可忍地爆發了。對手從自己眼皮底下悄然溜走,而藤原賢治現在才得到確切消息。黃花菜都已經涼了,難道他還不該生氣嗎?
聞聲,佐野英二不禁汗流浹背,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被大罵了。剛從桃花源放棄的營地親自帶隊偵察回來,此刻他的身上還沾著同伴碰響了桃花源人埋設的詭雷陣亡時,噴濺的斑斑血跡。
當態度恭謹地聽完了藤原大佬劈頭蓋臉的一通斥責,佐野英二跟著便一躬到地,盡力辯解說道:
「哈依,支那人的攻擊破壞了後方的通訊系統,那些卑劣的傢伙實行三光政策,我們得到的消息是用信鴿傳來的,這已經是最快速度了。」
聞聽此言,藤原賢治皺起了眉頭,隨之厲聲說道:
「馬上下令追擊,不能讓支那人跑掉。」
豈料,佐野英二遲疑了一會,支支吾吾地說道:
「閣下,支那人逃得很遠了。」
假若不提這個茬還能好些,一提起來藤原賢治頓時火冒三丈,他用手中的扇子指著佐野英二的鼻子,破口大罵道:
「八嘎,那也要追擊,你是想讓人指責我們這些人待在這裡,眼睜睜地看著敵人跑掉,卻什麼事情都沒做過嗎?」
被訓斥得汗流浹背的佐野英二,此刻甚至連頭都不敢抬一下,他濕漉漉的額頭緊貼著榻榻米,說道:
「哈依,我立刻集合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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