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你還沒休息吧。」雲川遠遠看到氈房內閃動的人影,走到門帘外問道。
楊清秋掀開門帘,看著雲川正閃動著一雙大眼睛望著自己:「正準備休息,有事嗎?」
「哦,你不是說可以送我一個禮物嗎?我想到要什麼了。要不要找地方說?」雲川朝氈房內探了探腦袋,看著宇文瀚正坐在案几旁朝自己點頭示意。
「沒事,你近來說吧,平王,他都知曉。」楊清秋說道。
「啊,他也知道啊。」雲川頓時臉有些火燙,只好走進去,心裡嘀咕這楊清秋到底是個木頭人啊,這種兩人的私事怎麼能這麼快就告知他人呢?
「你想要什麼?」楊清秋並無覺得有何不妥,直接問道。
雲川看了看一旁的平王,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支吾說道:「是你說要送我一個禮物的,我原本也不知道想要什麼。但是我覺得不能辜負你的一番心意,那得是一件你也覺得珍貴的物品,這樣才有意義,對吧?」
「沒事,竟然答應了,我肯定說話算數。」楊清秋說道。
雲川看了看一旁的宇文瀚,鼓起勇氣說:「你能把那枚有雲圖雕刻的圓形玉佩送給我嗎?我肯定會好好保管。」
「不能。」楊清秋沒想到她會提這個,頓時後悔答應盛澤這種無聊把戲。
沒想到打臉來得如此之快,「我,你不是說只要你有的,都可以送給我嗎?」雲川不服氣地說道。
「這個不行,其他都可以。」楊清秋不自覺用手捂了捂腰間藏好的玉佩。
「為什麼這個不行?」雲川追問道,她平日也常常勸族中阿姐感情經不起試探,可輪到她時,卻勸不了自己。
原來這麼多年楊清秋都一直將希兒送給他的玉佩帶在身邊,宇文瀚回想往事不由得心中泛起苦楚,起身替他解圍道:「這個玉佩是一位朋友寄存在他這裡,並不是他的物件。」
「這樣啊,你怎麼不早說?」雲川感激地看了一眼宇文瀚,無論是真是假,有個竿子趕緊下,再追問下去也不好收場。
楊清秋不想解釋,這是希兒留給他唯一的念想,他不願說假話博她人歡心。
雲川見楊清秋沉默不語,心也忿忿,也不是自己要什麼信物,怎麼還顯得自己無理取鬧了?
宇文瀚見這二人雖然不說話,便打圓場說道:「雲川,你不是說要把驛站的地址給我嗎?」
「好,我明日問來告訴你。」雲川深呼吸一口,走近楊清秋問道,「你為什麼不說話,這個理由我接受了啊。你這位朋友是男是女,非常非常重要的那種是嗎?」
「對,非常重要。」楊清秋霎時覺得自己真是自找麻煩,「而且那晚我告訴過你,這玉佩不能送你。」
「我?」自己明明已經服軟了,怎麼還變成自己對錯了,平時伶牙俐齒的雲川頓時變得笨嘴拙舌,「那,那也是你今晚說什麼都可以的!」
「那算我錯了,我收回我說的話,可以嗎?」楊清秋毫不示弱地說道。
「好啊,你收回哪一句,你說清楚?」這楊清秋怎麼還欺負人了,雲川心有些慌,但氣勢是萬萬不能輸的,逼上前問道,「是那晚的話,還是今晚的?」
宇文瀚見這氣氛突然變得劍拔弩張,趕緊捂著手臂的傷口「哎呀」了幾聲,楊清秋和雲川才趕緊看向他,異口同聲問道:「你怎麼了,傷口怎麼又疼了?」
「像是又裂開了,突然很疼。」宇文瀚做出一副痛苦模樣。
「我去叫大夫,你可得好好的,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救了你。」雲川說道。
「雲川,不用叫大夫,許是晚上這次藥沒有及時換,一會清秋幫我換了就行。」宇文瀚拉住雲川衣袖說道。
「那我現在幫你換藥。」楊清秋正準備幫宇文瀚揭開衣領,宇文瀚卻一把攔住楊清秋的手,看著雲川。
雲川明白宇文瀚的意思,起身說道:「那我先回去了,明早我有急事要趕回突桑,就不來送你們。一路珍重,後會有期!」
說完轉身就離開了,連頭都沒回。
看著許久還在晃動的門帘,宇文瀚示意楊清秋去送送,楊清秋卻只顧著給宇文瀚換藥,一言不發。
「那個玉佩是希兒送你的吧。」宇文瀚說道,「你可以好好與雲川說,她不是胡攪蠻纏之人。而且今日這事,本就是你不對。」
「如果是你,你會把希兒送給你的東西轉送給旁人嗎?」楊清秋收拾著藥物,說道,「我知道今生無法再與希兒但,我的往事,並不需要與別人分享。」
「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事就作罷吧。」宇文瀚拍拍楊清秋的肩膀,說道,「明早好好道個別,不要讓盛澤小王爺覺得有異樣。」
「看來這事就是盛澤小王爺挖得陷阱,他不想讓我們有別的聯盟。」楊清秋把行李收拾好,忿忿地說道。
「盛澤小王爺確實不希望我們有別的聯盟,但這件事或許也沒你想得那麼複雜,他應該只是不相信你,單純想護著雲川。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一定要儘快趕到邊城。」宇文瀚心裡猶豫著盛澤幫雲川,那他到底應該幫誰,希兒對清秋是什麼感情,她是為了成全雲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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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川氣鼓鼓地回到氈房,坐到地毯上,給自己倒了幾杯茶,猛地一杯一杯地喝下去。
「你這麼久幹嘛去了?渴成這樣?」雲浠不解地看著雲川問道。
「我氣的!」雲川使勁把茶杯砸在案几上,氣憤地說道,「你的那個清秋哥哥,真是太氣人了。說送我東西的是他,不送的也是他!我,我堂堂突桑大公主,什麼時候對別人如此低聲下氣、萬般討好?」
「你,你剛出去這麼久,是去與他吵架了?不是小王爺找你嗎?」雲浠心想這清秋怎麼變得這麼難以捉摸,剛在山上還與雲川那麼親近地賞山景,這會就鬧翻了?
「他如果與我吵一架,我倒沒事了!可他就跟個悶葫蘆一樣,要麼就什麼都不說,要麼就是蹦兩三個字出來。再說,他憑什麼說不算就不算?說收回就收回?」雲川越說越委屈,聲音慢慢哽咽起來。
雲浠趕緊倒杯茶給雲川,輕撫著雲川的背,安慰道:「清秋哥哥就是嘴笨,而且還嘴硬,我從來沒見他跟誰道過歉。他這種人,你讓他給你說什麼甜言蜜語,那可能性確實也不大,可他竟然答應與你在一起,那肯定是做不了假的。」
「可他想反悔。」雲川眨巴著委屈的眼睛看著雲浠,心裡有些懊惱當時為什麼不能順著宇文瀚遞的竿子趕緊下來,後來怎麼自個又爬上去了呢?
「怎麼可能?他從不是這種兒戲之人。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雲浠說道。
雲川便將剛發生的事說給了雲浠,「圓形雲圖玉佩?」雲浠小聲嘀咕著,這是父親交給自己的,讓自己一定好好保管,八年前事發前自己送給了楊清秋,楊清秋曾說也要送給自己一份禮物,可還未兌現自己就成了「逆賊」被迫潛逃,後來被楊清秋的父親一路追拿,被迫與叔父跳下了山崖,幸好大難不死逃到了這裡。
「雲浠,你怎麼了?你知道這枚玉佩?」雲川看雲浠神情有些恍惚。
「沒有,我也不知道這個玉佩。」雲浠回過神來,趕緊說道,「可能不是他的東西,他沒法送給你。」
「宇文瀚也是這般說,竟然你倆都這麼說,那應該就不是他隨意找的藉口了?」雲川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道,「你說我怎麼那麼傻,非得揪著這個問題不放呢?」
「怪他嘴笨,本就不是什麼嚴重的事。」雲浠說道。
「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擔心他心裡有一個我倆都不知道的人。完了,雲浠,我完了,怎麼辦?我也變得患得患失了。」雲川靠著雲浠的肩膀懊惱道。
「哎,這小王爺給你出的什麼餿主意,以為人人都與他似的處處留情嗎?清秋哥哥竟然答應你了,就不會負你的。」雲浠說著,心想如果別人交給自己的東西,自己也不好隨意交給另外的人,清秋哥哥無非就是這種心理才護著那枚玉佩的吧,那枚玉佩都相當於自己的遺物了,怎好送給別人呢。
「真的嗎?」雲川仰著臉問道。
「嗯,真的。」雲浠應著,也應著自己心中的想法,「大公主現在可以好好休息了嗎?明早我們一起去送送他們。我覺得你可以讓清秋哥哥親自為你量身鍛造一把匕首,他的鍛造技藝當年可是由天下第一鑄劍師傳授的,你也是習武之人,這個既你能隨身攜帶還能防身。」
「是嗎?早知道問你了,那個盛澤讓我要什麼玉佩,真是給我惹麻煩。」雲川嘆口氣,走到榻邊躺下來說道,「可我現在還怎麼張得開嘴啊,我堂堂突桑大公主也要面子的啊。」
「清秋哥哥那性格只會心裡干著急,你就給他一個台階嘛。明早就說我硬拽著你來的,如何?」雲浠跟到榻邊,掀開雲川蒙在頭上的薄被說道。
「你跟你堂兄果然是一家人,就喜歡當和事佬。」雲川背過身,說道,「我可沒法這麼快就服軟,不能什麼都順著他,你就說我一早回突桑了,讓他也難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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