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屍院 第038章 妖風

    林坤雖然對是否繼續前行感到憂慮，但龍樓的發現不得不讓他選擇前進。更新最快龍樓是個很謹慎的人，越是在這種環境下越是冷靜，這一點他和林坤很像，只不過林坤的冷靜來源於後天的培養，而他的冷靜好像是與生俱來的。

    龍樓敏銳地感覺到身後有什麼東西在逼近，「林坤。」他提醒了林坤一聲，「後面有東西。」

    冉冉和林坤立即轉頭看去，身後的小山坡上發出幽暗的冥光，那些東西不可名狀，只覺得數量巨大，冉冉困惑地看著林坤，「那是什麼啊？」

    &就是湘軍將士的孤魂。」林坤平靜地說道。

    &是說......鬼？」冉冉揣測道，「這我還是第一次見。」冉冉似乎有些亂神，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憂慮。她手裡緊緊捏著九節鞭，另一隻手不自覺地往褲子上擦，手心裡已經冒出來汗。

    &林坤突然輕喝一聲，眼前的情況恐怕只有林坤自己知道，身為神鬼契約人有著聯通陰陽的能力，他們之所以會看到鬼正是因為自己。姒瑋琪說過，神鬼契約人就像是一面鏡子，人們可以通過鏡子看到鏡子裡面的世界，但是即便沒有人鏡子裡的世界也同樣存在。

    當然，人一般是看不到鬼的。所謂「人點燭，鬼吹燈」是傳說中摸金派的不傳之秘，相傳這是祖師爺被契約人立下的誓約，千年傳承，不可妄破。為的就是幫助土夫子能夠探明鬼的意圖，中華大地上面土夫子何止萬千，卻也從沒聽說過有人活見鬼的。

    在土夫子行當中有這樣一句話，從漢相曹孟德敕建摸金校尉起，歷朝歷代不分南派北派，無論發丘中郎將還是摸金門，都一直奉為行業準則：「雞鳴燈滅不摸金」。說是凡開大墓一定要在墓室的東南角點上一根蠟燭才能開棺，如果蠟燭熄滅，須速速退出，不可取一物。講的就是這個道理。

    不過有關土夫子用雞鳴燈的由來，江湖上的傳言卻是出乎意料的一致，相傳很早以前一位摸金校尉進了山陰一座大墓，驚動了裡面的墓主人，差點一命嗚呼，幸好一位禹陵來的掮客路過救下了他，並將雞鳴燈的用法傳授了他，自此以後「雞鳴燈滅不摸金」便成了這一行的行規。有諺為證：發丘印，摸金符，搬山卸嶺尋龍訣；人點蠟，鬼吹燈，勘輿倒斗覓星峰；水銀癍，養明器，龍樓寶殿去無數；窨沉棺，青銅槨，八字不硬莫近前。

    林坤他們大概跑了十分鐘左右，除了龍樓綽綽有餘之外，其餘都喘的厲害。冶江抱怨道，「老大，你說咱們跑什麼啊？」

    &鬼索命，它們可不比粽子那麼容易對付，厲鬼不僅能控制人的心智，而且可以直接噬魂奪命，萬一被它們纏上，我就是想救你也來不及了！」

    &鬼索命？老大，我發覺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冶江突然這麼冒出一句無心的話，不過他這麼隨口一說，林坤倒是緊張了起來，畢竟不能直言相告，還得想個辦法搪塞過去，「這麼嘛，你這種書呆子怎麼可能知道呢，還是要多接地氣，接地氣嘛。」

    &地氣？」

    冶江正不解林坤這話的意思，還在那暗自納悶，「我不就這麼一說嘛，幹嘛又擠兌我，龍樓你說是吧，老大這是怎麼了？」龍樓自然沒有搭理他，他心細如髮，早就看出來林坤有難言之隱。

    林坤突然想到禁戒會不會有什麼異樣，連忙往左手上一看，「糟糕。」果然，左手禁戒早就發出了微茫，「好在還不是很亮，他們應該沒有注意到。」林坤迅速地把手往口袋裡一抄，如無其事地說道，「開個玩笑嘛，你還當真了。」

    林坤心裡清楚，自己剛剛的判斷其實並不準確，他們並不是因為亂葬崗強烈的怨氣而產生了幻覺，確切地說他們是進入了一個因自己而產生的結界之中。這個結界與陽間平行而生，倘若沒有神鬼契約人存在，彼此並不會交集，每一個結界都像是一個獨立的幽冥之國。

    往常陽間鬧鬼，沒有契約人也時常發生，但永遠是人不見鬼，只有鬼殺人索命。這是因為要形成結界需要大量的鬼魂，光憑散落在外的一兩隻孤魂野鬼那是不可能的，這些孤魂野鬼沒辦法到陰間去，出來作祟自然也就不足為奇。

    走了沒多會兒，林坤乘著他們沒有注意，偷偷把左手從衣袋裡拿了出來，禁戒上閃著幽幽的紫光，他回頭望了望身後，「怕是今天免不了要加班了！」禁戒的光芒越來越亮，危險已經近在眼前了。

    他拉爾拉躍躍欲試的冉冉，說道：「對付鬼一般的物理攻擊是沒用的。」他的眼神很懇切，像是在叮囑她，「它們不是粽子，也不像靈可以化出肉身。」

    &就用符咒！」冉冉說道，不過她轉念一想又放棄了這個念頭，「我們也沒有帶符咒。」

    &咒只能驅鬼，卻伏不了鬼、」林坤神秘地笑了笑，「告訴你吧，所有的鬼都很醜，見光死！」

    &是服了你了，都這時候了你也能開玩笑。」

    &可不是開玩笑是真的。」林坤一本正經地說道，「不過手電筒這點光恐怕是不夠的，所有我們還得另想辦法。」

    &你也沒辦法對付嗎？」

    &幾個鬼我當然沒問題，可是這麼多你讓我怎麼辦？」林坤為難道，「當務之急，還是要想個完全之策，先站穩腳跟，再圖退敵之計。」

    &了，你不是叫龍樓買了很多打火機嗎，我們可以生火，我想火光足夠大的話，它們也不敢靠近。」冉冉說道。

    &還別說，說不定真行！」林坤和冉冉一拍即合。林坤吩咐了冶江和龍樓準備了一些樹枝，在地上架起了柴火垛。準備的時候，他繼續告訴冉冉，「鬼能以意識殺人，也能夠以意識誅鬼。我記得陽明洞的九爺爺生前研究了大量的法咒吧？」

    &知道我師父？」

    &爺爺是我奶娘的表哥，我知道九爺爺也不算奇怪，他可是聞名江湖的咒語宗師，你這位高徒應該不會掃了他的威名吧？」

    冉冉蹙了蹙眉頭，「話雖如此，可是你也說了，它們太多了，光靠我一張嘴能頂什麼用呀。」

    林坤笑著指了指手錶，「好在我這手錶還在走。」

    &怪，這裡明明磁場紊亂，你的手錶怎麼還？」

    &門在外很多裝備都是必不可少的，這是我在潘家園的一個專門搞奇怪發明的傢伙那裡弄來的，發條表，全塑料，不會受磁場干擾，牛逼吧？」

    &把你能的！你想說什麼？」

    &在是北京時間7點整，這時候外面的天瓦亮瓦亮的吧！」

    &啊！」冉冉點點頭，她看著林子上方的天空，卻絲毫沒有放量的意思，「奇怪......」

    &早就在意到這個太陽了，咱們先在是在一個結界裡，這裡的一切都並不真實，至少對我們來說是這樣的。要是我們能把這個結界打破，你說會怎麼樣？」

    &面的陽光可以射進來，把這群孤魂野鬼化為灰燼！」

    &

    冶江和龍樓把柴火垛抹了又一人頭高，林坤叫他倆點火，他在篝火外圍三米左右的地方用桃木籤插出了一個圈。

    &木有異香，本來殺個殭屍是綽綽有餘了，對付它們最多只能唬一唬它們。」

    說著他又掏出一個紙包，「這是犀牛角粉，用處和桃木籤差不多，撒到空氣中有濃烈的異香，粽子吸入立斃。」他把犀牛角粉撒在桃木籤周圍。這時候，火勢已經起來了，一人頭高的柴火燒起來，火苗足足三米多高。

    熊熊火焰，把整個林子映得通明。沒過多久，四面八方的湘軍孤魂便聚攏了來，他們紛紛在桃木籤外圍站住，看來林坤的這個唬人的辦法還是起到了效果。

    火焰的光亮，讓它們不敢靠近。只見這些東西都是一般打扮，身著布衣，身上罩著一件藍色短衫，前胸後背貼著一個「勇」字。他們腰間還挎著一柄刀。

    電視劇里這副打扮的人已經習以為常，冶江一眼就認出來，「老大，你說的還真沒錯，這些真的是清兵。」

    &確的說，他們是湘軍。」林坤說道，「他們貼的是『勇』字，史載雍正、乾隆朝後遇戰事八旗兵常常不足用，於是就地取材臨時招募的軍隊。直到清末太平天國時，曾國藩以團練起家，才改非正式的鄉勇為練勇，即湘軍。定兵制，發餉糧，稱為勇營，成為清軍主力。」

    &來是這樣。」

    林坤正自鳴得意，自己一番設計便讓數萬湘軍亡靈止步不前，只見前面幾個兵勇試圖往中心突破，瞬間被火光灼傷，衣服上燒出一個巨大的黑洞。林坤於是給冉冉使了一個眼色，冉冉會意之後，雙眼緊閉，輕輕念起咒語。

    一開始，冉冉的咒語果然有效，前面的士兵各個神魂顛倒，左右搖擺起來，緊接著身體扭曲起來，像是被空氣拉扯，要被撕裂似的。一切好像都在按著林坤的計劃走著。誰知道，好景不長，身後的火苗突然猛烈的晃到了一下。

    &槽！」突然閃動的火苗，驚得林坤嚇出一身冷汗。

    很快便是越來越深的後怕，「這風？」林坤自然會擔心，這風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刮來，而且這麼猛，一下子就要將烈焰撲滅。

    真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沒過多久，林坤只覺得耳邊一聲震顫，像是林間草木一震，他心底已經暗叫不妙，惶恐地盯著火焰，之間剎那之間一陣狂風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風沙迷得睜不開眼，林坤來不及多想，埋頭往衣服里一藏。

    等他睜開眼的時候，眼前只剩下一堆熄滅的柴火，上面還冒著火星子，還有一縷縷的青煙。

    &好！」林坤當即想到湘軍厲鬼已經闖了進來，「該死的妖風！」林坤心知這妖風一定有貓膩，但他來不及細想，跑過去拾起一根尚未完全熄滅的木柴棍，拉起冶江和冉冉，把他們往龍樓那邊一推，「走，趕緊走！」

    說著他把手裡的火把給了龍樓，「它們怕火！」之後，林坤又撿起一根火把，負責殿後。場上分秒之間情勢斗轉直下。冶江嚇得拼命挨著冉冉，死死拽著她的手，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龍樓用火把往它們面前一碰，它們就像被點燃的紙片一樣，頓時燒了起來，也不像被燒著了肉身，似乎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燒出灰燼。不過，他又哪裡知道，人點燈，鬼吹燈，鬼雖然忌憚火光，但卻有本事將火熄滅。

    他這裡剛剛殺出一條血路，激戰正酣之際，手裡的火把已經熄滅。

    &龍樓！」冶江看著熄滅的火把，差點哭了出來，大喊道：「老大！」

    林坤聞聲大駭，真擔心冶江他們會出什麼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左手無名指往額頭中間一指，禁戒的光芒逐漸閃耀起來，然後左手變成劍指，已經如鍛鐵般通紅。

    風聲在劍指顫抖，空氣仿佛要起來。林坤的額頭上不斷地滲出豆大的汗珠，眉頭皺的快要掉下去。他突然大喝一聲，「你爺爺的，老子在此，誰敢放肆！」

    劍指在空氣中划過一個弧線，空氣被點燃，一個火弧從指間形成，然後朝外圍擴大，像一把火焰鍘刀，一下子便將鬼魅斬斷焚燒。由於空氣變得燥熱，那些東西像是要炸裂似的，聒噪地跟沒頭蒼蠅似的亂撞。

    就跟粽子似的沒有智商。

    林坤乘著這個間隙，大喊一聲，「還不快跑！」

    冶江聞聲，跟沒了命似的發瘋地跑，真不知道他的潛力究竟有多少，連龍樓都看得驚呆了，心想，「這小子沒事吧？」冉冉看了龍樓發懵的表情一眼，笑道，「你看他其實還挺厲害的！」

    龍樓點點頭，無奈道：「是啊，厲害！」

    他們剛跑過一個山口，迎面又是一陣妖風。林坤忍不住大罵起來：「操蛋！還沒玩沒了了，告訴你老子忍你很久了，今天這個賬非得和你算算了！」

    冉冉只覺得林坤對著空氣大罵，很好笑。林坤話音剛落，那邊好像能聽懂人話似的，突然又是一陣，這一陣風比剛才幾次都大，差點把林坤都吹倒。林坤一個踉蹌，自己也是一臉懵逼。

    那表情確實十足的好笑，像是中了彩票又踩了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