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叫人在做,天在看,竹籃打水一場空,罪有應得。更新最快」林坤哂道,「不過,依我看來,冉雲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之後一定還發生了其他的事情吧?」
陳飛月從水裡縮回雙腿,伸出如玉的足尖,又在水面上輕輕一點,那一圈一圈的漣漪在水面上慢慢擴散開去,墨色青絲漂浮在水面形成一張妖異的網。
&雲自知大限將至,為求延壽之法,二十幾年一直奔波各地,可以算得上窮其一生。湖州城破夜裡,冉雲捶胸跺足,鬱憤難平,此後大病一場,再也沒有恢復元氣。」
&倒是的確夠慘的,苦心孤詣到頭來白忙活一場,這鬱悶也是可以理解的,也難怪以前寒門子弟名落孫山之後都會想不開。這也應了那一句老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雲不甘就此認命,始終沒有放棄,之後他在這座深湖之下發現了一個天然的石窟,將其改建為修道之處。此後,一直隱居不出,在此団煉丹藥,豢養了大量的血屍,還有禁婆,以作奴隸,供他驅使,同時,鑽研延壽之法。」
&窟?」林坤警覺道,「你是說這個深湖之下還有一個石窟?」
&錯,你所關心的秘密,皆因此而起。」
林坤轉身看了看還站在不遠處石塊上的冉冉,「你還站那那什麼?快過來。」他向冉冉招招手,當他聽到那個石窟的時候,心裡已經莫名的興奮起來。
可是,冉冉卻顯得有些猶豫,好像在刻意掩蓋什麼。當她踩著石塊,不緊不慢地走到石嶼上的時候,林坤從她看陳飛月的眼神里竟有一絲難以理解的傳遞。
不過,他並沒有多想。
&冉,你還記得在我在畫夢中所見的那個石窟嗎?」
&當然記得。」冉冉在回答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林坤身後的陳飛月,但是,林坤卻並沒有看到她的眼神,興奮道,「我覺得那個夢中石窟,應該就是陳飛月所說的這個石窟!」
冉冉點點頭,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倒是可以把之前發生的一些事情再串連起來。」
&莊家堡記得你跟我提過,村中水井突然乾涸,花九娘被誤以為天降異兆而被冤殺,當時你就懷疑井水乾涸與這個洞窟有關。」
&錯,根據我了解到的情況,應該是這樣沒錯。不過,現在看來,這個深湖應是出現在湘軍入城之後,好像對應不上啊。」冉冉也一時難以確切回答。
&這一點是我們一直沒有明白,你沒聽陳飛雪說嗎?冉雲是在深湖之下發現的這個洞窟,說明這個深湖一定早就存在,只是後來又經過修葺,才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山之下,原為扶風之墓,當年你們的祖先在修建那座活死人墓的時候,便已經開掘出了這座深湖。說到底,這個湖還拜你們禹陵人所賜。」陳飛月冷笑道,「那個鱗屍說的沒有錯,我和她也算是有了百年的交情,她能修行成鱗屍,也算是雞犬升天。」
&的也是。」林坤點點頭,「之前,我一直以為這個湖可能是跟湘軍在毗山下的亂葬崗有關,現在想來,應該不是這麼一回事。」
&家堡的水井與湖底的石窟來都是地下暗河的一部分,冉雲修建石窟,掘斷了水源,導致斷流,水井自此乾涸。」陳飛月解釋道,「而花九娘正是因此白白搭上了性命。好在,她沒有白死,幾經輾轉,最終被大水衝進湖中,並讓她得以了解事情起因,才讓你們能夠一路來到這裡。」
林坤用手摸了摸下巴,問道:「那之後又發生了什麼?冉雲哪去了?」
&雲病重,每況愈下,每月須飲女子經血,方能挺過去,因此我受制於他,伏於湖中捕捉湖邊的少女。時過不久,湖中紅衣女屍的傳聞便不脛而走,自此普天之下,便再無陳飛月這個名字,有的只是一隻深湖之中面目可憎的紅衣女屍。」
林坤冷哼了兩聲,心想:「在西南魙墓就聽洛婉如說起過飲經血續命的說法,沒想到幾百年後臨邛道士的後人依舊死性不改,反而變本加厲,實在罪大惡極。」
&你為什麼不擺脫冉雲,他既已病入膏肓,你若想走,應該不是難事?」冉冉詰問道。
&陳飛月冷冷道,「我能去哪兒?」
&不是不想走,你是走不了!」
&說的沒錯,我的確走不了。」陳飛月說道,「你問我冉雲去了哪裡?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甚至沒有想要將我囚禁,是我一直不願意離開這裡。以致於,後來再也無法離開。」
&是什麼意思?」冉冉追問道。
&想多半是跟羊脂玉函有關吧?」林坤猜測道。
&雲走後,我心裡始終對羊脂玉函所藏的永生之法耿耿於懷,我既不願意讓這個秘密落入冉雲手中,讓他陰謀得逞。也不願意再看到,因為這個秘密生靈塗炭。於是,我必須讓這個秘密永遠消失。」
&是,你利用錦鱗巨蚺,引誘鮫人涉險來到這裡,在這裡上演了一場三足鼎立的群英會。」林坤打斷道,「而實際上,整件事都是憑著你操控,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最終,你實現了你的目的。」
&說對了一半。」陳飛月淡淡道,「這的確是我的目的,但如果僅僅是這樣,那整件事就根本用不著你們參與。我這麼做,是因為我知道,除了冉雲以外,你們禹陵人也在找尋它的下落。」
&早該想到的。」林坤頓了頓,心裡像有七八十個轆轤在旋轉,「難道說這裡還有什麼玄機?」
&哈哈,啊哈哈哈,請恕我言盡於此。」陳飛月大笑了起來,緘口不語。
林坤看著她奇怪的笑容,心裡七上八下的,一扇門開啟,另一扇門卻又關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個小和尚不是告訴過你嗎,曾經也有一個像你這樣的人來到這裡,他已經得知了所有的秘密,卻沒有告訴過其他人,因為這個秘密就埋藏在你們血脈之中,他不敢說,也說不得。」
&麼?」林坤越聽越恍惚,「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以,他才沒有自己出手,而是將鎮妖符交給了毗山上的這幫臭和尚,在此擺下了這道毗山大陣,將我封印在了湖底。」
&山大陣?」林坤愣了愣,「以山為陣?自乾元初分,易理之法傳之後世以來,道門陣法開始發衍。據我所知,但凡大陣,皆取自然之物,或山脈、或溝谷、或荒原、或湖泊......若以毗山大陣來看,毗山孤立荒原,與湖勾連成兇相之位,照風水來看,或非龍真穴的之所在,但是倘憑此布置大陣,不得不說是一個絕妙的陣位。」
&就是所謂的鎮山?」冉冉猜測道。
&禮》載:「東南曰揚州 ,其山鎮曰會稽 ,其澤藪曰具區。」 鄭玄註:「鎮,名山安地德者也。」所謂「鎮山」,乃取以較大的地域之內按照易理方位排布的山脈,因其走向契合了陰陽五行,故能鎮守一方,故稱為「鎮山」。
&山既以號稱浙北第一山,鎮守一方,毗山大陣若是鎮山也不足為奇。」林坤點了點頭,思考道:「我想知道先祖為何要將擺山之法傳給毗山上的和尚,布下如此巨陣,就只為了把你封印在這深湖之下?」
所謂擺山,相傳乃是漢初張良以《太史公兵法》為藍本,編纂出「張良十八局」,後世尊稱為《奇門遁甲》。後世所傳的擺山之法,也叫四相陣,還有「擺攤」、「擺葫蘆頭」,基本上沒有脫離原形。而林坤所說的擺山,也是一種籠統的說法,意指堪輿演算、擺山布陣,並非指的就是奇門遁甲之術。
&是因為......」陳飛月正要開口,忽然之間,整個石室中竟激起一陣狂風。林坤本以為陳飛月是因陳情激動,吹起的陰風,但是細思之下,才發覺一絲隱隱的不對勁。
冉冉敏銳地嗅到了一絲危險,便往林坤的身邊靠了一步,與此同時,銳利的目光斜斜地往陳飛月雙眼中逼視。兩對目光一觸,寒潭之中,恍如劍影一閃。
&別激動......」林坤剛要開口勸說,卻已被冉冉一把攔住,九節鞭一振,已經蓄勢待發。眼前的這一幕是林坤始料未及的,他急著拉住冉冉,「哎,別別別,冉冉也先別著急。」
&東西分明是別有用心!」林坤慢慢將她的手放下,但是,冉冉目光堅定,絲毫沒有鬆懈。
&到底怎麼回事?」
陳飛月的目光中有一絲猶疑,卻沒有開口。風將她的長髮飄起,在腦後散落開來,像一面黑色的尾翼,乍一眼看,就跟一個煞白煞白的頭,從一片漆黑中伸出來一樣,而身下是一片鮮紅。
鮮紅如血。
林坤雖然並有搞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意外的波瀾,打斷了他原有的思緒。但是,他心中隱隱有些感覺,似乎距離真相,還隔著一層薄薄的窗戶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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