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列車 第六百七十九章 終止

    測試廣告1    她失去了自我。一筆閣 www.yibige.com

    感受並不模糊,事實上,甚至比以往更靈敏。帕爾蘇爾看到微弱的、從冰洞外一路折射而來的月光,一點濺在石頭上、凍成珍珠的血滴,以及頭頂挨擠蔓延的白骨似的霜錐。風聲尖厲,穿過縫隙。

    但它們原本籠罩在寂靜中。寂靜和騎士呼吸的回音。直到腦子裡的尖叫占領她的聽覺。不過事情發生了變化。吵鬧雖然持續,環境的細小響動卻也擁有了存在感。莫非我習慣了?仔細分辨,絮語間竟有雪花墜地的響動。原本帕爾蘇爾與洞穴的開口相距四十碼,現在整個世界都好像貼在她臉上。

    大錯特錯。當帕爾蘇爾終於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時,她立刻看見了自己。自然精靈蜷縮在膝蓋邊,被厚毛皮緊緊包裹,如同一隻笨重的幼熊。我竟以為自己能憑這身行頭充當夜鶯。一道開口撕裂了胸前的皮革,暗紅的血漿浸濕小腹,將縫隙黏連、填滿,再溢到裙擺上。騎士大概仍抓著她的手掌,同時還握住刀柄。帕爾蘇爾的另一隻手垂入血泊中,寒風颳過,皮膚緩慢地凍結。

    帕爾蘇爾意識到,她正在分享喬伊的感官。

    我們不分彼此了,她心想。魯莽的結論稍有謬誤。騎士的所見所聞擺在手邊,任她取用,然而她不能干涉,就像火種不能影響物質一般,兩者間仿佛缺乏作為介質的魔力。通常來說,這算不上大問題,畢竟凡人多半都是這麼過來的……但假如現在有辦法出聲提醒,帕爾蘇爾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你想要什麼,喬伊?」某人正用她的聲音開口,「我都能滿足你。」

    「別往前。」騎士低聲重複。她真希望自己能看見他的樣子。

    「留下來,我們就會死在山谷。」聲音告訴他,「留下來,你的餘生將與冰雪和霜巨人為伴。」

    視野更明亮了,帕爾蘇爾感覺自己睜大眼睛,瞳孔隨之擴張,以便捕捉更多光線。「這有什麼不好?」他反問。

    「冰海部落是個錯誤。他們的存在太低級,我許諾過你更好的。莫非你願意把靈魂系在雪山,永遠不能離開?這算什麼?」它嘆息一聲。

    不是你許諾。但帕爾蘇爾想不到自己怎麼實現。這該是希瑟的任務,祂要我帶他來,祂不允許我自己動手……希瑟信徒自殺是種褻瀆,必須靠引導者完成儀式。帕爾蘇爾失去了祂的引導者乃至整個族群,事到如今,只有仇敵願意幫忙。我沒得選。

    聲音繼續縈繞:「或許你會願意。畢竟,這不是沒有先例的。在莫爾圖斯,你已經將靈魂賣給過別人了。為活命而妥協並不可恥。聖瓦羅蘭因此保存了火種。」

    情緒的浪潮在帕爾蘇爾心底激盪。此話喚起了騎士的回憶,她不禁仔細品味,發現其中大半是驚怒、焦慮、衝動及悔恨,但也難免有短暫的歡愉時光。甚至在某些片段里,他也能享受寧靜和禪意。她盡力旁觀這些感受,但無法置身事外。

    視角轉入黑暗。騎士垂下頭。「我們沒別的地方可去。」他凝視著帕爾蘇爾的屍體:「我告訴你……我告訴你了……不是我要殺他。只是你該知道真相。」

    「但你又後悔了。」

    騎士沒回答,但帕爾蘇爾知道對方說得沒錯。埃爾伯的死由麥克亞當一手策劃,皇冠交接,帶來的內亂自上而下,從都城朝政到境外臣屬部族,所有人都受到了波及。聖瓦羅蘭被迫承擔罪名,而帕爾蘇爾丟掉了聖女的位置,背井離鄉流亡敵國。她仍記得告別時靜默無語的蒼之森。

    「可這不怪你。」聲音說道,「那時你不過是凡人,無法抵抗生存本能。說實在的,你不動手也會有其他人,伯納爾德·斯特林知曉陰謀的每處細節,必要時,他也會成為皇帝的刀刃。我有什麼理由怪罪你,喬伊?我們是一類人。儘管後悔罷,我的騎士,這樣好過在墓碑下聽別人抱怨自己命途多舛。我敢說,『別人』大概是那該死的巫師。」

    它能說服他,帕爾蘇爾心想,我永遠說不出這種話。此乃謊言,雖然她從不畏懼謊言,可引誘暗示是一回事,信口開河又是另一回事。

    騎士緩慢地眨了眨眼睛。除此之外,他一動不動,仿佛最後的力氣全都寄掛在捏緊刀柄的手指上。「現在『別人』換成你了?」

    「這不是我們相愛的方式嘛。」腦海里的聲音笑著說,「除了傷害彼此,我們沒辦法靠近呀。」這倒是真話。「但我和奧雷尼亞人是不同的。他們不由分說強加給你身份、名字乃至榮譽,卻要你拿靈魂來換。我知道,他們可以送給你許多東西,但唯獨不會出售選擇。」

    「怎麼,你打算拓展市場?」

    「聽我說,喬伊,一切不同了。既然你在莫爾圖斯拋棄了自由,我就將它重新帶給你。」

    但自由是過於前衛的概念,騎士不屑一顧。「見鬼去吧,你許諾過更多東西。你以為我在乎你的承諾?」他偏過頭。「我不會再往前……現在我們都沒法走了,何必再囉嗦。你的儀式到此為止。」

    「儀式中止,會有很多人沒命。」

    不管是誰在以我的嗓音開口,這傢伙絕沒有我了解喬伊,帕爾蘇爾心想。她從沒隱瞞過儀式的目的,因為她的同行者根本不關心。誰死都好,騎士恐怕樂見其成。「噢。死神有得忙了。」

    「你真這麼想?波加特和雷戈在你眼裡,莫非有同等分量?」

    「唯獨他們不算你的威脅。他們早死了,我很清楚。」喬伊說這話時,帕爾蘇爾再次感受到痛苦。怒與恨。二者就像此刻的她和騎士一樣密不可分。

    「那斯蒂安娜呢?守護者褐耳呢?你其實也不想殺杜伊琳,是不是?她是斯蒂安娜的朋友,只不過稍微能威脅到後者,便在你手上送命。」

    騎士沒回應。他真的在後悔,帕爾蘇爾驚疑地察覺,但他從沒跟我提過。我們都有秘密。開口的人竟然比她知道得更多,它真不了解喬伊?帕爾蘇爾開始不確定了。

    那個聲音似乎在證明給她看。「你還是個銀歌騎士,記得嗎?」視角猛然旋動。「你曾產生過錯覺,以為自己是他們中的一員,你覺得夜鶯身份不是阻礙,尤其在打仗的時候。這些感受大半是由你的敵人帶給你的。」奧雷尼亞和蒼之森的戰役持續了十多年,喬伊加入銀歌騎士團也沒這麼久。它在挑釁他。

    「你沒想過丟掉徽章,是不是?就像我沒忘記過聖瓦羅蘭一樣。」

    帕爾蘇爾感覺呼吸停止了。強烈的憤怒湧入胸膛。「把嘴閉上。」騎士忽然警告,「不然你會後悔。」

    「我們還有共同的敵人。」但對方說個沒完。「伯納爾德·斯特林作為命令的載體,受你痛恨和詛咒。但你也需要他,好歹他的命令比較容易。他只是意圖用你的靈魂創造新成果、把你的努力當做實驗變量、將你的未來賭在荒謬的測試和臆想里……然後交由皇帝過目。比起謀殺先皇埃爾伯,這些要求似乎不算難以忍受。」

    騎士咬緊牙關。帕爾蘇爾聽見他的口腔里傳來難耐的嘶聲。

    「命令才是你痛恨的源頭,喬伊。尤其是衝突的命令。麥克亞當是個合格的皇帝,於陰謀之道已至巔峰,但他也會犯錯。知道嗎?此人乃是初源,生來便擁有通往神秘之盡的鑰匙。」

    「他沒必要追求力量。他是皇帝。」

    「問我的話,這就是原因。麥克的錯誤在於他過度信任神秘的力量。契約讓他篤定你不會背叛,事實上,他的想法很正確。旁人也清楚這點,他們正是利用了你的契約。」

    心跳仿佛在復甦。「他們要你活著。」騎士重複,「我最多只能這樣。」你本打算在莫爾圖斯要我的命,如今卻為我暫時的安全妥協。

    聲音輕輕一笑。「我活著,巫師的成果才有著落。我活著,神秘才沒有盡頭。帝國派來追兵和刺客,派來送死的隊伍;初源結社派來接引者,派來友善的援助和雪原的通行證,以增加我們成功的概率。明白嗎?所有人都在推動,所有人都在幫我們。」

    成功。帕爾蘇爾心想,概率。他們知道我的目的,知道希瑟的神諭?他們希望看到我成功……

    「幫你?你傻了嗎?」騎士皺眉。

    「我的儀式將給他們帶來新世界,親愛的喬伊。他們需要我,可能遠比你更需要。但我不會在乎他們的想法。我屬於你,我們彼此相屬。」

    騎士並不明白它的意思。帕爾蘇爾能感受到他的迷惑,說到底,他也不在乎什麼新世界,他連神秘之路都了解不深。夜鶯沒必要鑽研學問,更別提是異族的學問。對喬伊來說,認得通用語已是極限,魔文太超綱了。「你說是陛下要留你一命?」他覺得荒謬。「斯特林找過你,但他的條件根本沒戲。」

    「正是如此。你不必聽他的。我就是神秘之盡,我就是天國之門。我就是你的一切。跟隨我,一切阻礙都是助力。」

    你不是。帕爾蘇爾的心跳逐漸回落入微弱的區間,可熱量還在心頭盤旋。這一次,她感受到的是自己的怒火。你不是,你不是我!你是誰?

    「既然你這麼說,那天國八成也不是好去處。」

    「不管我怎麼說,言語不能折服你。」笑語刺穿精神。帕爾蘇爾忍受著頭痛,但這點刺激對騎士而言只能導致些微的不適。「僅剩一點距離,既然你不願意繼續,那在閘門落下之前,我親自來見你。」

    心跳攀上了巔峰。無需帕爾蘇爾提醒,喬伊也察覺到了異常。他下意識掃過屍體的眼睛,它們的目光沒有絲毫回應。「親自來?你是誰?」

    「一路上陪伴你的人。」它咯咯笑道。「為你對抗命運的人。不只是這趟旅程,喬伊,我和你一同走過了每分每秒。好一段可悲而短暫的時光,卻是你的一生。」

    「你只是我的幻想!」

    「別懷疑我,喬伊,你一直聽得見我的聲音,不是嗎?我們不陌生啊。在莫爾圖斯,在瑪朗代諾,在埃爾伯的屍體旁,甚至在伯納爾德·斯特林的巫術里。」難怪他從沒察覺。它融入了他的生活,以最合理的方式。帕爾蘇爾感到毛骨悚然。「我不是幻想,不是皇帝的命令,不是恐懼的投射,當然也不是希瑟的神諭。祂早已離開了諾克斯。你和帕爾蘇爾有各自的神……記得嗎?我答應給你永生。」

    「……也許是我瘋了。」帕爾蘇爾感覺到喬伊的驚恐。對此她非常理解,因為她也只有這一種情緒。但不同的是,騎士在剎那間作出了決斷。


    他猛抽出刀。

    ……

    奇異的悸動穿透身體,他沒忍住摔開了羽毛筆。侍從茫然抬頭,不知是否該替皇帝更換信紙。麥克一揮手:「出去!」那小子正要拔腿逃掉,他又改了主意。「等等,讓首相大人過來,說我在密語塔等他。」

    再拾起筆時,麥克把污染的信件丟入壁爐。火焰躥升,煙霧變作黃色,難言的焦慮隨之蔓延。他仔細感受,發覺火種的觸角碰到了壁障。

    不用說問題出在哪兒,目前他手中還活著的棋子裡,只有喬伊最不穩定。皇帝考慮採取措施,以免錯過時機,教對方重新回到無法干擾的狀態中。但首相抵達還需要時間……

    他的考慮總共不到三秒。火種劇烈燃燒,意識驅動神秘降臨,抓住了腦海中飄蕩的繩索。

    ……

    回到體內時,帕爾蘇爾還沒反應過來。笑聲消失了,只有摩擦的細微響動占據耳朵。她感覺被某人拖著走,後者步伐艱難,如同背負著全世界的重量。光滑冰面上延伸出一道歪曲血線。「喬伊?」聲音小得她自己都聽不見。

    帕爾蘇爾不指望回應,但騎士感官敏銳,她已有切身體驗。「我把刀拔出來了。」他告訴她,「你的儀式引來了其他東西。」

    「那柄刀確實關鍵。」

    「它該死的插在你的心臟上!」這才是他在意的關鍵點……事情本可能發展得更嚴重,儀式中斷,我也沒命。「但這麼幹值得嘗試。」

    「就是這樣。我還活著。」

    「那是因為我沒鬆手。」

    「你的直覺救我一命。」

    騎士正用那隻受傷的手拖動帕爾蘇爾,她的傷口與他貼緊貼。它們差不多快長在一起了。生命力源源不斷,流淌進入她的身體。

    「環之詩。」帕爾蘇爾輕聲說,「這是個來自石碑的魔法,能共享生命,拖時間治療致命傷。」

    「看來你想死也難。」

    「別這麼肯定。你的生命力又不是無限的。」

    「那你還等什麼?」

    「沒時間。有東西要來。」最關鍵的是,環之詩已經耗盡了她的魔力。恐怕我會死在這兒。「放開我罷。」

    騎士已把她拖到出口。狂風大作,差點將他掀回去。好在騎士及時放低重心。「你聽見了?」

    「那絕不是希瑟。」帕爾蘇爾喃喃低語。她已感受不到寒冷。天空似乎更加明亮,好像太陽在冬天出沒。「它欺騙了我們。」

    「只有你。我早說過!」

    「下輩子我會聽你的,喬伊。」我也早該清楚,你會永遠選擇我。可惜為時已晚。「放開我罷。」

    「接著魔法中斷?」騎士問。

    「沒關係。冰海部落是神秘之地,它會保存我的意志。」永遠保存。這樣好過腦袋被掛在花園的棍子上,帕爾蘇爾回憶起還在莫爾圖斯的時候。「你不想變成這樣,是不是?那就自己逃。」

    「別以為你清楚我怎麼想。媽的,把你胸前的口子縫上。」騎士使勁捏住帕爾蘇爾的手腕,他的力量壓迫得她骨頭疼。「管那是什麼東西,敢來我就宰了它。趁現在還安靜,發揮你僅有的用處。」他頑固地扯她。「你傻了嗎?」

    「我的魔力耗盡了。」這話仿佛在承認自己半點兒用沒有,但帕爾蘇爾實話實說。如今已是絕境。事實上,這趟旅程就是騙局,有人推動了它的發生。而她毫無所覺。活下來又能怎樣?希瑟從未拯救過她。也許在莫爾圖斯時,她就該死在喬伊手上……

    騎士低頭瞧她。他的目光好像她的腦子長在胸口,剛被一刀扎穿,不知是怪她還是自己下手太重。「給我搞清楚你那魔法的效果,沒腦子的傻瓜!用我的魔力也一樣。」

    「……喬伊?我真的愛你!」見鬼。也許他的評價沒錯。帕爾蘇爾立即動手。

    寒冷的魔力在身體中循環,但神秘的效果和力量性質向來無關,在火種的操縱下,血管迅速縫合,肌肉生長、皮膚結痂。她自己施展魔法時都沒這麼利索過。「你要跨越環階了。」她驚奇地發覺。這麼一來,情勢不是沒有轉機,夜鶯追不上我們,逃亡有了可能。她轉而開始治療他的傷。

    然而遭到了拒絕。「離我遠點。」騎士抽回手。血痂撕裂,痛楚刺得她一縮。

    「幹什麼?減輕傷勢才能恢復火種的效率。你不能只節約魔力。」

    「魔法有範圍。我本以為夠遠了……」

    「範圍?」帕爾蘇爾沒明白,「你以為?」

    ……

    「他的意思是。」皇帝對著玻璃開口,「不治好他,你還有機會逃出去。畢竟你的腿不是長來看的。」

    麥克稍微有點期待對方的表情。不管怎麼說,這女人曾經給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麥克亞當。」精靈聖女咬緊嘴唇。令人遺憾的是,她的神情逐漸恢復平靜。「我還以為是斯特林。」

    「我是他的皇帝。」

    「儘管如此,刀該握在自己手上。你不會完全信任他。」

    天氣仿佛隨她的心情變化。狂風停止了,大雪也不再傾瀉,峽谷的盡頭是一面鏡子般的冰凍湖泊。玻璃投影的畫面中,他們已經穿越了洞穴。

    此地的夜空竟比瑪朗代諾更明亮。群星璀璨,如銀色長河,匯入世界的南極。占星師認定月亮從南方的冰海里升起,每次墜落後,也會從地下世界回到。麥克不知道高塔是否在注視,帝國的皇位更迭、內閣的權力洗牌,克洛伊塔和其中的占星師個個事不關己,在朝堂上就什麼見鬼的星辰軌跡和天文氣象胡侃一通。

    除非我把星空也納入版圖,麥克心想,否則他們不會老老實實關心正事的。

    很快就會有那麼一天。阿蘭沃沒法阻止他的腳步,連它和原本的聖瓦羅蘭加起來都不行……只要一切按計劃來。

    「顯然,喬伊沒法告訴你這些。」皇帝觀察著半透明的夜空。近來瑪朗代諾陰雨綿綿,阿蘭沃卻是晴天。「我約束過他的行為,保密僅次於服從,是契約履行的第二級標準。看來,你們森林種族的神秘學識或有獨到之處。」

    「你是在操縱他的行為,不是控制意志。尋常契約辦不到這種事。」

    皇帝沒料到她在關心這些。「關於契約和巫術,你對它們的了解就像我面對希瑟把戲的次數一樣少。」不過既然對方不打算再逃,他也樂意拖延時間。契約重新連接,喬伊準備著魔法,但本人正陷入在一種無法自拔的猶豫狀態中,麥克只好催促。

    最後他終於成功。「況且,有比契約更牢固的聯繫……奧雷尼亞可不是聖瓦羅蘭,聖女大人。我是他的皇帝,他發誓將忠誠獻給我。你把期望寄托在這雜種身上,真是白日做夢。」

    帕爾蘇爾充耳不聞:「是聖經的契約?還是其他?」冰霜爬上她的身體。

    皇帝皺眉。魔法業已生效,他從沒準備在這鬼地方受到一個失敗者的愚蠢質問。但在動手前,他也有疑團需要解答。「你又怎麼把他藏起來的?」麥克反問。

    「我沒藏。」精靈聖女告訴他,「你一直都能找到他。但你的命令被篡改,你的言語被扭曲,你的契約被覆蓋。」她嘲弄地低語,「原來你也受祂操縱。」

    「祂?」麥克不禁站起身。他推開靠椅,慢慢接近玻璃,燭焰的影子與精靈聖女的面孔重合,扭曲她的五官。喬伊重新抓住她,剎那間,帕爾蘇爾的肩膀連帶上半身都被凍結。

    但她還活著,甚至還能開口!皇帝睜大眼睛,打量著生命的奇蹟。「你是個初源,麥克亞當。契約是你的天賦。」聲音是從哪兒來?

    「原來你也是初源。」不安在麥克心中升起。

    「初源是諸神的恩賜,但這遠遠不夠。」帕爾蘇爾猛然轉過身體。摩擦間,冰霜簌簌掉落,迸發出恐怖的斷裂聲。她不再看喬伊,而是面對著麥克亞當,面對著魔法構成的特殊視角。皇帝下意識後退。「奧雷尼亞確實不是聖瓦羅蘭,獨裁者也或許比民主更得人心。但好歹我們只有一個神,而你們有三個。」測試廣告2


https://tw.ywsblxx.com/%E6%B5%AE%E9%9B%B2%E5%88%97%E8%BB%8A-975694/208.html
相關:    無敵雙寶:首席大人是男神  醫武兵王混鄉村  青藤心事——中學時代  從我是特種兵開始一鍵回收  
(快捷鍵←)上一章 ↓返回最新章節↓ 下一章 (快捷鍵→)
 
版權聲明: 好書友浮雲列車第六百七十九章 終止所有小說、電子書均由會員發表或從網絡轉載,如果您發現有任何侵犯您版權的情況,請立即和我們聯繫,我們會及時作相關處理,聯繫郵箱請見首頁底部。
最新小說地圖
搜"浮雲列車"
360搜"浮雲列車"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55s 3.15MB

TG: @feiwug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