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怪不得驚蟄有些嫌棄這樣的地方。
確實,對於余武陵這樣身份的人,除卻必要辦公怕是永遠不會光顧這種地方——無數路邊攤與雜耍的人,沿著長街席地叫賣。
禹都城最繁華的地段的那些商鋪都是規規矩矩集中在商業街上,像是烤紅薯糖葫蘆這種東西很是少見,但在禹都城郊區的草市上卻是尋常不過。
一般京官大戶不會出沒的地方,就沒有那些奢華之物,簡單的擺放,樸素的物件,鮮活的市井氣息。
「驚蟄,這才是經濟的力量。」葉芾在想,如果告訴驚蟄草市會是以後國家發展的助力,他會不會很驚訝。
「大人,這裡龍蛇混雜,恐怕不安全。」
「怕什麼,這不是有你在嗎,緊緊跟著我!」
葉芾說完笑了聲就投身買賣的洪流中,臉上是無法遮掩的欣喜之色。
驚蟄看著興高采烈的葉芾,冷凝的眉眼也微微舒展,情緒,真的可以感染人。
正值草市高峰,街上人來人往,有住在城裡的平民百姓,也有城外的住戶,偶爾蹦出兩句其餘地方的方言,葉芾理解無能,措手不及之下也笑得開懷。
隨即學著那人奇特的口音跟身後的驚蟄說話,四不像的口音把周圍人都逗笑了,在說著:哪兒來的貴公子如此可愛?
「嘿嘿嘿,驚蟄,他們在說啥?」
「在誇大人呢?」
「誇我帥嗎?」
「咳咳,大人要矜持。」
「喔喔喔,誇我我也不能得意忘形,我應該偷著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葉芾仰著頭大笑朝前走,一會兒竄到這個小攤摸摸陶罐,一會兒跳到另一處聞聞香囊。
葉芾看向前方一個挑著擔子的小販,紅色的繩子和流蘇垂了滿竿。
突然,葉芾腦海中閃過一幀幀畫面。一個扎著雙辮子的小女孩被一個男子抱著舉過頭頂,小女孩手中拿著紅色的香囊,流蘇垂在男子臉上,兩人都笑得很開心。
葉芾搖了搖頭,看向天上,陽光有些刺眼。
「大人,怎麼了?」
葉芾頓了頓,看著前面走過去一個又一個人。
「沒事。」
葉芾逛累了,就在一旁的茶棚坐下歇歇,要了一碗粗茶。
「誒,紙醉閣的艷姑娘要開場了!」
坐在一旁的小伙子聊著,一臉急躁的樣子。
「嘿,有你小子什麼眼饞的份兒?」
「我眼饞有什麼奇怪的,街角那位方寸先生不也日日夜夜想著?」
「呵呵……」
葉芾轉過頭望著驚蟄:「紙醉閣是什麼?」
「咳咳!」某侍衛被嗆了茶。
於是被迫在大庭廣眾之下跟葉芾介紹了禹京最大的花柳之地——紙醉閣。
位於長樂街頭的紙醉閣不愧是禹都有名的銷金窟,裝潢輝煌,燈火通明。
長樂街是禹都城的商業街,有各種玩樂的酒樓茶樓,箭館別院。
葉芾經過一番喬裝改扮,低調地進了紙醉閣。熱鬧的大堂里人來來往往,談笑飲酒,一位老媽媽嬌笑著走進來給葉芾一桌添茶倒水,掩了帕子開口:「今天這位公子可面生得很吶。」
葉芾是第一次來紙醉閣。
樓中裝潢大氣,布局美觀,客人姑娘有說有笑,中央是個舞台,偶爾飛舞些桃色花瓣添加情趣。
這青樓,有意思。
驚蟄支開了來打招呼的人,護衛在身旁。葉芾安安心心地坐在底下看著。
無論是哪家青樓,琴棋書畫必然是壓軸的底牌,一輪一輪的表演吸引人的眼球。
一青色裙衫少女端坐上方操琴,琴聲緩緩淙淙,從指尖流出,舒緩悠揚,曲子尾聲,一女子蒙著素紗,手執廣袖而來,像戲曲中的人兒舞袖一般來了幾個回合,琴女退下,笙歌漸起。
眾人漸漸被吸引,台上之人嬌俏可愛,舞姿輕靈,露出一雙明眸水靈靈的,天資絕色。
接著,一群小姑娘退了下去,一位黃衣女子從樓上款款走下來。
一時人群攢動,呼聲高漲。
「艷姑娘!艷姑娘!」
喔,這位就是艷姑娘。
膚若凝脂,眉目清靈,彩衣盈盈而動,如蝴蝶彩翼一般。加之嘴邊勾起的笑,當真是自信美麗呀。
葉芾是被人擠到了高台下的。
艷群芳踩著裊娜的步子,走至葉芾面前,拉著還怔愣的丞相大人,走上了台。
無疑,葉芾是懵逼的,只聽進去旁邊人艷羨嫉妒的聲音。
「艷姑娘居然選了這個小子!」
「我也在旁邊呀!艷姑娘看我一眼吶!」
「這小白臉長得可真好看……」
話題一度偏離,差點進行不下去。
驚蟄只負責葉芾的安全,這些言論對於相爺來說,無關大雅,也就任了。何況,這些人並不知道他們口中羨慕嫉妒恨的對象,是當朝丞相大人。
艷群芳一隻手把葉芾領到了台上。
台子搭建簡單,倚靠四根柱子,高出了眾人兩尺。而裝飾繁複,雕畫精美。
幾條薄紗帘子,欲遮不掩。頂上幾個大燈籠使高台中亮如白晝。
台下的人看得羨慕,而台中央的葉芾卻有唯我獨尊的輝煌感。
美人在側,燈火輝煌,大至如此,葉芾有些恍惚。
你在台中央恍惚,而我繞著你跳舞。
艷群芳抬腳,葉芾才注意到她沒有穿鞋。
一雙纖細的玉足在綢帶與燈火的映照下顯得珠圓玉潤,瑩瑩細膩。
腳踝處各有一串銀色鈴兒,隨著主人的一舉一動輕靈作響。
面上美艷,面下香艷。
葉芾用袖子捂住了自己鼻子,生怕一個激動流了鼻血。
艷群芳足尖輕點,薄黃的輕紗隨之飄揚起來,如春花初綻般,輕旋慢轉,圍著葉芾跳將起來。
「好!」
「艷姑娘的舞姿越發精進了。」
艷群芳所有的視線都在葉芾身上,眼神忽而清純羞怯,惹人憐惜;忽而妖艷引誘,嫵媚動人。
惹得眾人對葉芾的羨慕嫉妒恨更加熱烈,紙醉閣的氣氛進入了高潮。
漸漸的,輕緩的古琴換作了聲聲陣鼓,熱烈而鏗鏘。
艷群芳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莫名帶了幾分英氣,手中的長袖揮動,旋成了一柄劍似的,收放自如。
葉芾已經有些迷糊了,當艷群芳揮舞著「劍」刺過來的時候,她才瞬間清醒。
「啊!」葉芾連連後退。
「大人!」
瞬息之間,驚蟄已經出現在葉芾身後扶住,驚蟄的手中,擰著艷群芳的綢袖。
「這位公子好生膽小,群芳不過是開了個玩笑嘛。」
舞已經是打斷了,鼓聲也歇息下來。
眾人看著台上忽然多出來的人,又看著艷群芳被一男子逮住了袖子,皆憤憤然。
「你們是什麼人?」
「砸場子的?」
「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界……」
葉芾扶額,這種一看就是活不過兩集的人說出的話。
「驚蟄,退下吧。」葉芾對驚蟄說著,把艷群芳的袖子撩了起來,「艷姑娘舞技卓絕,在下真是看痴了。」
「公子確實痴了。」艷群芳伸出玉手捏住葉芾的下巴,湊近去輕輕呵氣道,「小女子一向有這個自信,能吸引任何男人。」
「咳咳。」葉芾驚得退開。
艷群芳在一旁捂嘴輕笑。
「各位客官,今晚的舞就到這裡,接下來呀,咱們可得好好吃吃喝喝。」魅惑的聲音自艷群芳口中說出,眾人如往常般一樣捧場喝彩,紙醉閣陷入了一片杯盞歡樂之中。
「驚蟄,什麼時辰了?」
「大人,已是亥時了。」
「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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