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銘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緩和了一下語氣:「都淋雨淋夠了吧?若是淋夠了,都回擦乾了,去換身衣裳,該執勤的繼續執勤,該巡哨的便去巡哨。別跟爺我說休息,爺我用不上那等弱不禁風的兵!解散吧!」
「是!」
眾府衛應了一聲之後並沒有真的像群鳥一般全都散走避雨,而是在各隊首領的指揮下,由隊正帶領,有序地離開了現場。
劉永銘看著這井井有條的隊伍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卻不想枯木禪師不知何時已走到了劉永銘的身邊。
劉永銘的眼角見得枯木禪師的身影連忙正過身子,向著枯木禪師拱手說道:「禪師如何來了?」
枯木禪師問道:「殿下真要去榆林?」
「宮裡出了點事,不得不去一趟。不是小王不與禪師說起其中情因,而是……」
「不必多言,老和尚懂的。宮裡的事情本就是那般隱晦。老和尚從這裡經過亦非是因為此事。」
「那您這是……」
「原本是想幫您斧正一下那本操典,剛剛看過了,是老和尚自己多心了,其中半無值得一改的地方。走過來是因為剛剛殿下的一句話。」
「話?什麼話?」
「那句與您共享榮華,封官拜將之語!這話的確是提氣,但有些不知所以之人,還以為殿下您真要用他們謀一件什麼大事呢!王府里雖說不像他處那般龍蛇混雜,但人多了,人心卻也變得雜亂,若是有一些心性不定之人背棄殿下,去到哪裡告個密,怕是會惹出點小小的麻煩來呀!」
因為失語而丟官丟命的人不在少數,即使是在唐太宗李世民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李世民誓師出征時,隨口說了一句「生死由命」,被報到李淵那裡時則變成了「我有天命」。
這使得即使李淵知道了真相,還是忌憚於李世民,二人關係顯得很不和諧。
其實那只是李世民的一句口頭禪。
劉永銘聽了枯木禪師的話,連忙拜了一拜,說道:「此小王之過錯也,小王再也不說這等大話了!」
「知錯能改就好。哦,殿下去榆林時順便多帶些馬匹回來。按操典上所說,一人兩馬,一營若是三千人,可就得需要六千匹馬了!可不是小數目呀!」
劉永銘笑道:「王府里本就有一批,我再向兵部那裡要一些,一千匹沒有,一百匹也是有的,誰讓這府衛是父皇下的旨意給編出來的呢。再跟內務府及宗人府里要一要,小王黃驪集裡還有幾百匹,湊一湊先弄個一千來匹訓練上再說。」
「不管如何,殿下少不得要與蒙人打些交道。」
「禪師的意思是……讓小王與蒙人那邊打好關係?」
枯木禪師點了點頭:「殿下一點即通,別的話老和尚也就不多說了。如果有可能……把內務府丁總管叫上一起去吧。」
「他哪裡有空與我去榆林。」
「老和尚只是說最好。」
「不是。丁總管跟蒙人那裡到底有什麼交情?」
枯木禪師笑了一笑,說道:「這事不好說。不是不與你講明,若是道出一句出來讓丁總管知道了,他非要與老和尚我不死不休呀!」
枯木禪師好似在反擊剛剛劉永銘不與自己說去榆林府的真實目的。
劉永銘問道:「怎麼好似你們誰都知道,就只有我不清楚呀?丁總管的事情很難開口嗎?」
「要是有緣見到了鐵利可汗,您一問他便知曉怎麼一回事了。從別人口中說出來的,那皆做不得數,甚至是丁總管自己說的,你也別太信!還可能會因此會讓殿下您誤會些什麼。」
「這能誤會什麼?」
「就是……沒什麼。哦,老和尚多嘴再問一句,住在秦王府里的李家小姐……老和尚只是想說,玥姑娘的確是個能把秦王府管理得井井有條之能手,但她畢竟只是個小姑娘,對於生產並無經驗,還得是去請產婆來王府安好呀。」
「產婆?請產婆做甚?」劉永銘一回想,馬上醒悟過來。
他叫道:「禪師您說什麼呢!李家小姐沒懷孕!她還是處子之身呢!」
「哦!」枯木禪師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後轉身就要離開。
劉永銘追在枯木禪師身後說道:「不是禪師!是不是塵煙來過了?你是不是幫著她打探什麼消息來著?你可別在她面前胡說些什麼。」
「和老尚從不打誑語。」
枯木禪師只是一味地向前而去。
「你也別什麼都跟她說呀!王府里的女兒是有些多……」
劉永銘話說到這裡馬上就嘎然而止。
他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地愣了一下神。
「懷孕?糟了!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劉永銘連忙向著左右大聲叫道:「來人!來人!去把步青雲找來,讓他套車,快!爺我要出門,去宗人府!」
…………………………
宗人府的門前整整齊齊地站著幾個役差。
他們胸板挺得直直的,像是正在接著檢閱一般。
不管是宗人府、內務府或是太常寺、鴻臚寺,這些衙門門口守門的役差幾乎都是攀著點什麼親才弄到的差事。
他們手裡拿著朝廷的銀俸,嘴裡吃著皇糧,夜裡的夜生活一點也不比現代人的少。
想一想也能知道那些役差在上班的時候會是一個什麼狀態。
但今天他們好似有些一反常態,值守倒是認真了起來。
劉永銘的馬車往宗人府的大門前一停,一名宗人府役差卒子便從里小跑著趕了出來。
這等類形的衙門值守役差能力倒不一定要有多好,但眼力卻得是上乘,要不然極容易得罪人。
他們一看那馬車的裝飾心中也就有數了。
當劉永銘從馬車上跳下來的時候,一名役差便迎了上來:「六爺,您如何來了?」
劉永銘看著那宗人府的門口,嘲笑著說道:「今日如何這般陣仗?本王看著都新鮮,平日個個跟沒睡醒似的,今日個個都人了!」
「人了」說的是役差們平日裡連個人樣都沒有。
面對劉永銘的嘲諷,差役哪裡敢反嘴。
他只得老實地應道:「太子來了,還帶了一陣東宮儀仗進來,都在裡頭呢。」
「哦?太子到了?」
劉永銘剛要往宗人府里走去,卻見得陶大眼從里門匆匆得跑了出來。
陶大眼抬眼見得劉永銘,連忙叫道:「呀!六爺!您來得正好,太子正想讓我去找您呢!」
劉永銘走上前去,笑問道:「怎麼?傷都好全乎了?」
「您就別管我的傷了,還是去看看太子吧!」
「不是。你不在東宮好好守著,跑這裡來做甚?太子身邊自有護衛,用不著你一個副統領天天像盯梢一樣緊跟在他身邊吧?話說回來了,太子沒事跑宗人府來做甚?他不應該在東宮裡呆著的嗎?」
陶大眼看了看身邊的人,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先進去再說,進去再說吧。」
陶大眼拉著劉永銘便往裡而去。
宗人府正廳大堂里,太子坐在正位大椅之上,兩眼正空洞無神得眺望著大門外的天空發著呆。
陶大眼一邊拉著劉永銘進去,一邊叫道:「太子、太子!人給您請來了!」
「你會飛還是怎麼著,怎麼可能這麼快?」
太子話話剛說完,低頭看了看門口台階前的身影,馬上從椅子上上站了起來。
他衝著劉永銘樂道:「呀!六弟來了!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這事就應該去找你!」
劉永銘輕笑了一聲,慢步走上前去:「那一邊派人去找我,這一邊說什麼怎麼就沒想到?你這是逗小孩玩呢?」
劉永銘來到太子身邊的時候,那太子也不答話,只是讓陶大眼把正堂里的人都趕出堂外去。
陶大眼也十分識趣,在趕走人以後,又親自搬來了一把交椅放在了那正堂大椅的邊上。
劉永銘在太子面前雖然有時會托大,但太子的位置現在還不是自己能坐得的,所以他只能坐在新擺來的交椅上了。
劉永銘一邊落坐一邊問道:「二哥如何到宗人府來了?你應該在東宮裡守著裴太子妃的靈呀!」
太子抻頭看了看廳堂左右,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他這才也坐下來。
太子劉永鐸向著劉永銘的方向移了移沉重的堂位大椅,然後才對劉永銘小聲地說道:「六弟,這事我都不敢與別人說!裴太子妃她……」
「她什麼她呀!你是太子,遇到太子妃薨逝是不能到處亂走的!」
「她不是病逝的!她……她身上有傷!還是箭傷!我看到了!」
劉永銘白了太子一眼說道:「你是不是還想說是宮中禁軍所用的三棱箭箭頭呀?什麼箭傷!胡說八道,人家太醫都看清楚了,那是毒瘡!」
「不是!就是箭傷!就是你說的三棱箭的箭傷!」
「你還懂箭矢呢?「劉永銘沒好氣地說:「我說二哥!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呀。這要是讓別人聽去……」
太子是憨,但不是傻,他連忙問道:「六弟,是不是……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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