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幾次登上城堡,都被打退,又挖地道,仍不得進,最終皇太極只能招撫,仍被拒絕,從二月圍城打到四月中旬,都攻不下,進退兩難,只好退兵。
金國鳳因此戰升寧遠團練總兵官,十月,豪格、多鐸率兵再攻寧遠。此時金國鳳是總兵官,麾下將士過萬人,結果營伍紛雜,號令難施,竟然指揮不動城中部下兵馬,最終他帶子侄、家丁出城作戰,可城中關寧軍萬人,卻看著這個宣大外來的主將孤軍奮戰,眼看著他和兩個兒子與眾家丁全都戰死。
金國鳳是一員難得悍將,但他松山之勝和寧遠之死,都說明了太多問題。
崇禎以來,不僅遼東的關寧軍軍閥化,其它各地的明軍也差不多如此,左良玉啊江北四鎮等都如此,甚至歷史上湖廣的何騰蛟,廣西的丁魁楚,以及他們麾下那大大小小的軍頭們,全是這樣。
金國鳳和高斗樞孤軍守孤城能贏,是因為這是圍城做戰,他們沒有退路。
而後來金國鳳在寧遠死了,是因為他想出城做戰,關寧軍沒人肯同意,更不願意聽從他這個外來將領的話,所以金國鳳死了。他一死,洪承疇也都怕了,趕緊向朝廷保舉吳三桂為新的寧遠團練總兵官,希望遼將帶遼兵守遼土,能夠聽他號令。
誰知道最後吳三桂率領關寧軍,還是把他給坑了。
高斗樞也差不多這種情況,他是皇帝所派陝西總督,但賀珍這個提督完全不理他,甚至自命為總統,連皇帝的話賀珍都不聽,哪會聽高斗樞這總督的。
其它軍頭們也都差不多。
而賀珍敢不遵聖旨,不從總督,就因為他手下有幾萬人馬。
賀珍不尊高斗樞號令,卻遇上了孟喬芳這個狡詐的老漢奸。
兵駐西安城外,準備第二天清晨入西安的那個晚上,孟喬芳早已暗中策反的總兵官羅岱,挾持了總兵郭登先和黨孟安二將,最終迫使二人倒戈再叛。
三總兵半夜發動兵變,在營中四下縱火,點燃火藥,突襲賀珍和高斗樞、孫守法的督撫營帳,又突襲武大定、胡向宸二將兵營。
看到明營火起,趙成棟率孟喬芳標營騎兵直奔明營,陳德孫珍二將也跟著領兵殺出。
賀珍等被殺了個措手不及,不過此時三路大軍數萬人在此,仍還有機會,可惜孟喬芳並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趙成棟等率領的督標只是清軍打頭陣的,真正的殺招是緊隨其後的關寧軍。
沒錯,吳三桂和李國翰其實早就已經到了,雖然到的只是其中的騎兵前鋒,但也足有數千精騎,皆是由關寧騎兵、遼東漢軍騎兵組成的,這本就是最精銳的部隊。
他們突然殺出,賀珍等回天無力。
三軍幾萬人馬,就這樣被幾千清軍騎兵馬踏連營,明軍各路人馬紛紛潰逃,這個時候缺乏統一指揮的致命危害出現了,大家根本不管到底什麼情況,也沒有個商量往哪撤,誰殿後誰掩護等,反正就是各跑各的,比友軍跑快一點就行。
黑夜裡,三軍十二個大營,出現了無比的混亂局面,各自奪路奔逃,有往西跑的,有往北跑的,有往南跑的,有往東跑的。
反正數萬大軍爭相潰逃。
而留駐咸陽、涇陽的劉體純、王光泰二軍,聽聞西安大潰,吳三桂李國翰精銳殺到,也都紛紛拔營西走,根本就沒有半點阻擊之意。
清軍幾千騎兵追殺百里,擊潰了一支又一支明軍,斬殺、俘虜無數。
最後聯軍一路逃到西安、鳳翔兩府邊界的武功,才勉強停止了潰逃,各自收攏潰兵,原來號稱十餘萬大軍,此時就剩下了三四萬人。
五軍二十大營,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狼狽不堪。
剛想喘一口氣,研究下看下一步怎麼辦。
結果吳三桂已經領兵又銜尾殺到,雙方激戰於濠泗橋一帶,結果雖然戰前高斗樞、賀珍、劉體純、王光泰、胡向宸、武大定等也都喊著要決一死戰。
結果激戰半天,終究還是潰敗。
胡向宸的右翼最先被關寧騎兵擊潰,提督胡向宸的中軍都被沖潰,不僅旗被斬了,他本人也被包圍生擒。
緊接著武大定率部往西潰走,
賀珍、高斗樞、孫守法、劉體純、王光興諸部也各自潰敗而走,退往鳳翔府的秦嶺山區,往關中方向退去。
也有不少關中將領不願退往漢中,率敗軍殘部返回家鄉,但大多都被吳三桂、李國翰、何洛會和孟喬芳派兵攔截、圍剿。
李國翰殲滅渭北王秀才部,任珍擊敗王文炳、李遙,
武大定率部北逃彬縣一帶,張應元、賀弘器、劉文炳諸將也都是星散。
「眼下賀珍、劉體純、王光恩等都開始往漢中退,鳳翔府已經打算棄守,武大定等數將則往平涼、慶陽等地撤,吳三桂、李國翰、何洛會追擊賀珍等往漢中去。
尚書星納率軍往平涼追擊武大定,固山額真杜雷追入慶陽,固山額真巴顏則回兵陝北延安一帶圍剿,
豪格已經渡過黃河,即將進駐西安。」
朱以海一聲嘆息。
敗的是這麼徹底。
羅岱、郭登先、黨孟安、康鎮邦等臨陣倒戈,提督胡向宸戰死,總兵李遙戰死,武大定脫離大部隊獨自往他的大本營平涼固原一帶撤。
賀珍、劉體純、王光泰和高斗樞、孫守法幾人則一路往漢中撤。
這幾將現在大約還有兩萬來人,也是元氣大傷。
如劉體純和王光泰本來各帶兵五千從鄖陽入關中,賀珍更是帶了兩萬,孫守法在秦嶺一起抗清,也有萬餘人馬。
現在幾將卻只剩下殘兵敗將丙萬來人了,本想來關中占塊地盤發展劉體純和王光泰,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賀珍更別說。
「擬道旨意。」朱以海嘆道。
張國維也是心情沉痛,「請陛下吩咐。」
「下旨,高斗樞、孫守法、賀珍共同退駐漢中,劉體純退駐西鄉,王光泰退駐興安,武大定退駐鳳縣,賀弘器退駐鞏昌府兩當縣,劉文炳退駐成縣,郭君鎮駐文縣、張應元退駐禮縣,蔣登雷仍退回階州。
李明義駐西和,王元駐徽縣,馬德駐西固城·····」
張國維忍不住問,「陛下是要盡棄陝甘?」
「渭河以北的先不守,關中敗兵先退到漢中府和鞏昌二府休整,必須全面整編,關中隴右暫且先放下,不先整編好軍隊,就算留在關隴也毫無作用,最後也必然是被清軍各個南破圍剿殲滅,不如先退到漢中鞏昌這邊整編休整。」
敗軍一部駐漢中,一部駐於漢中的西面鞏昌府的南面,其目的還是守住入川的門戶漢中,至於其它的地方暫時顧不上了,也肯定守不住。
如武大定還想著撤回他起兵的固原,他曾在此任固原副將,現在還想回去,這怎麼可能守的住?
去了固原孤軍也難守。
而如秦州、甘州、寧夏這些大鎮,朱以海也根本不指望現在能守,十萬人馬都一潰千里,你還分開退守陝甘各地,那不是死的更快。
之前各地兵馬舉旗,席捲陝甘兩地,現在兵潰千里,說到底還是實力不濟。
朱以海也根本不對賀珍這些軍頭抱希望,他現在堅定決心,要徹底的整編他們的兵馬,決不允許以後再出現賀珍這樣不聽旨意的軍閥。
「之前調去漢中的諸將呢?」
「讓他們繼續趕緊去漢中,到時賀珍等到了,正好一起整編,鞏昌編一鎮五千戰兵,漢中編一鎮五千戰兵,鄖陽再編一鎮五千戰兵,然後總督、提督、巡撫、各再編三千標營。
先按著這兩萬四千整編,兵在精不在多,在於能聽從命令,服從部署,而不是胡亂行事。
漢中鄖陽鞏昌三府,在這秦巴之間,部署一萬五千人,若能完成整編,再依託巴東、重慶的明軍,是大有可為的。
朱以海起身背著手踱步。
「得做好出現更壞局面的打算,必須得先有預案,以免到時措手不及。」
王之仁問,「陛下是擔心賀珍不肯服從旨意整編?」
「賀珍不服遵旨也是大有可能的,而且漢中留守的馬科也未必可靠,漢中的羅岱、郭登先、黨孟安都陣前倒戈了,所以我們得多做準備。」
「還有,不僅是賀珍,張獻忠和吳三桂更得防。」
如今賀珍等新敗,萬一留守漢中的馬科降清,那賀珍他們都回不去,或者張獻忠先一步進入漢中的話,這都是有可能的。
「假如出現這些情況,我們得知道該怎麼做。」
「興國公李赤心和襄陽侯王光恩,並蜀國公秦良玉都在往漢中趕,他們應當能先入漢中。」
「先入自然最好,但得以防萬一。」朱以海皺眉,「假如,朕是說假如吳三桂先入漢中,那麼就讓秦良玉、李赤心、王光恩等不要再去漢中了,可以派兵駐守興安便好。
假如張獻忠搶先一步入漢中,也不要去爭,仍派兵駐興安。」
「陛下是打算坐山觀虎鬥?」王之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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