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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功體乾坤震巽,歸宿別五行陰陽
那金喬覺心中正在蜜意之際,聽聞飛天出言詢問,卻似得了聖旨一般,因點頭道,「容我取了屍格,咱們細細的參詳。」因從招文袋中取了當晚的屍格,就著昏黃燭光與姒飛天燈下細看,那金喬覺深知姒飛天並非衙門口的官人,讀取屍格原有些費眼力的,因從旁逐步講解道,「太爺家中遭劫的竟有十一口,除卻縣太爺之外,一位正房奶奶,一位姨太太,三位公子,一位府里的教師爺,一位紹興的朋友,再有兩個卻並非府中之人,一個是往日跟太爺的親兵,這也罷了,只是當日卻並不該他當值的,不知怎的卻在府中廝混,另一個,竟是鎮上城門的守城官兵,卻是沒來由入了酆都鬼城走這一遭……」
姒飛天聞言大吃一驚,心中暗道那兩人便是昨夜意欲作踐自己,搶入衙門裡的兩個賊子,這兩人自然是錢九所殺無疑了,只是不知旁人又遭何劫難,因開言問道:「這幾人究竟怎樣死法呢?」
金喬覺聞言蹙眉道:「這些武功路數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看去絕不是名門正派所為,卻暗含五行陰陽相生相剋之理,端的叫人猜想不透,那兩個兵丁卻死狀相似,都是給人將類似彈丸鐵索之物,將全身骨骼節節碾碎,直至發現時,人還有些微氣。」
飛天聞言心下一驚道:「可有招對?」金喬覺聞言搖頭苦笑道:「他二人的喉管均已給人生生扯斷,不能言語了,如今早已死透,並無招對。」姒飛天聞言方才放心,金喬覺見他秀眉微蹙,還道他是唬著了,因柔聲說道:「夜久更闌,不如別談這些仵作之事了罷。」
飛天聞言搖頭道:「我並不是唬著了,金捕頭且無須掛懷,再說些旁人屍格如何呢?」金喬覺見狀,心中卻有些訝異,雖然飛天輕功了得,只是一望可知玉骨嬌小,內功不算淳厚,便是有些功夫在身上,並不足以名動江湖,見他如此面嫩,理應早婚,恐怕及笄之年已經誕育了孩兒,便是有些江湖閱歷,尋常女子聽聞這等慘劇,無不花容失色,如今這姒家娘子卻好似沒事人一般,倒聽得有些津津有味,卻有江湖殺伐氣象。
金喬覺心中暗自品評一番,只得口中繼續說道:「是了,據我看,那縣太爺的死法,卻好似與方才所說的兩個官兵出自一人之手。」飛天「咦」了一聲道:「也是筋骨寸斷而死麼?」金喬覺聞言搖頭道:「這卻不是,卻是給人空中一拋,捉了雙足活活劈了的,那五臟六腑竟散落得到處都是,我出來時還不曾拾掇完畢,只是那兇犯端的膂力甚大,發力十分精準,竟是五五之數,不爽分毫的,方才聽得仵作說起,便是他們驗屍之時將刀具切開屍身,也未必比此人撕得精準呢。這也罷了,只是撕開之後……」說到此處,因打量了姒飛天兩眼。
飛天見狀疑惑道:「怎的?」金喬覺見狀搖頭一笑道:「這事端的腌臢,連我久在公門,也有些見之色變,姒娘子金玉一般的人,只怕說出來腌臢了你。」
飛天聞言搖頭一笑道:「你只管說了無妨,我並不怕的。」金喬覺聽聞心上人這一笑,當真如沐春風一般,雖然因有輕紗遮面不見如花笑靨,心中到底蜜意起來,因點頭道:「這也使得,若是唬著了,你便對我說起,我就不再贅述。」飛天因點點頭催他快講,那金喬覺因繼續說道:「只是那屍身給人活活劈開之後,雖然五臟六腑散落一地,兩半屍身倒是復又給人縫合起來,針腳細密一如閨中女子一般,仵作驗屍之時,起先竟不曾發覺太爺屍身有個不妥,只因滿地臟器,方知太爺的屍身是為兩半,因將剪子剪開之後,卻見五內中空,內中卻暗藏一股紅潮。」
姒飛天聞言奇道:「何謂紅潮?莫不是那縣太爺的心血麼?」金喬覺聞言有些變色道:「竟不是,起先不過噴涌而出,後來竟緩緩蔓延散布,敢情竟是一團血色的飛蟲,兩個驗屍的仵作首當其衝,給那一團紅潮圍住,不出片刻,便給吃成了一堆白骨。」
姒飛天聞言果然覺得一陣腌臢之意,只是方才自己已經再三表明自己並不害怕,如今卻不願意示弱與人前,只得勉強忍住噁心之意,因點頭道:「那兇犯的意思,因知道時候一定有六扇門的人前來驗屍,是以暗藏禍端。」金喬覺點頭道:「正是,只是誰也未曾想到這兇犯這般狠毒,方才放鬆了戒備,倒折損了兩位能員。」
姒飛天聞言點頭道:「瓦罐終須井口破,大將難免陣前亡,既然投身六扇門中,這也是常有的事。」因說著,倒把金喬覺看了兩眼,似有安慰之意,金喬覺見狀,心下一暖,因報以一笑道:「姒娘子說的是,咱們這一行若沒有妻兒倒也罷了,若是娶妻生子還要過這刀頭舔血求取功名的事情,倒是有些沒擔當了。」
姒飛天聽聞此言,倒有些觸動了自己的心事,因低了頭也不接他的話茬,金喬覺見狀,還道是自己冒然提起娶妻生子之事,衝撞了飛天,因也臉上一紅,連忙岔開話頭道:「論理這縣太爺的死法倒也算是離奇了,只是這十幾人之中,竟各各都有些講究,端的叫人震驚嘆息。」
姒飛天聞言連忙問道:「不知還有什麼路數呢?」金喬覺因點頭道:「那大房奶奶你可曾風聞些軼事呢?」飛天點頭道:「前兒聽他家派來的那個婆子說,怕是只剩一口氣,眼見就要撒手的,這話可真麼?」金喬覺聞言道:「怎麼不真,只是此番倒真算是『入土為安』了。」
飛天聞言好奇道:「怎麼又叫做『入土為安』呢?」金喬覺道:「因在院中處置了太爺屍首,又折損了兩個仵作,正鬧著,卻聽得大房之中隱有微弱敲擊之聲,我們因十分疑惑,遂進入內間查看,卻是亘古未有的奇景呢,但見那大房夫人橫臥在床上,身上竟生出一層山石來?」
飛天聞言大驚道:「人的身上如何生出山石來呢?」金喬覺點頭道:「正是呢,我們進去之時,原不知那就是大房奶奶,因聽得那巨石之中隱有敲擊之聲,便上前查看,只是方才吃過太爺屍身的暗虧了,此番我便囑咐衙役們不可造次,因上前查探一番,並不見大房奶奶的蹤跡,但聽得那石中敲擊之聲甚急,便猜測人竟被困在內中,摸索門路之際,卻見石中尚且未曾全面封閉,那大房奶奶的一隻手還露在外頭,狠命掙扎著,那敲擊之聲原是奶奶手上的玉鐲與岩石撞擊之聲。」
姒飛天聞言,卻是身上打個寒顫,因蹙眉猜測道:「敢情這大房奶奶,竟是給人活埋在那山石之中的麼?」金喬覺道:「正是,當時想救也救不得了,好在那大房奶奶原本只得半條活命,因折騰了兩下就歸西了,我因命人將屍首搭在空曠處,鑿開一瞧,果然屍身與那山石皮肉粘連,果然救不得。」姒飛天聞言蹙眉道:「若說那縣太爺往日倒有些不檢點之處,只是這大房奶奶臥病多年,並無恁般錯處,死狀倒也悽慘。」金喬覺聞言道:「這也未可知,當日我盜取那捲冊之中,內中因由些放利錢的事,都是這位奶奶經手的,看來她雖然臥病在床,到底做過些有傷陰鷙的勾當。」
姒飛天聞言倒是有些悽然之意,因搖頭一笑道:「這也是女子命薄,嫁了這樣的贓官,又豈能獨善其身呢……」金喬覺見飛天面上有些悵然之色,因柔聲安慰道:「這也是他們家命中劫數,姒娘子無須太過掛心了。」
姒飛天聞言點了點頭,因有好奇道:「可知道當日二房三房之中議論的那位讀書人家的姨奶奶卻是個什麼歸宿呢?當日我聽得,她倒是個孤高自許、目下無塵的人呢。」金喬覺道:「也就數她去的還乾淨,穿得整整齊齊的躺在床上,神色倒也安詳,身上並無甚傷處,卻是整個人凍住了一般,端的是冰肌玉骨,仵作因除去衣衫驗傷之時,卻見內中肌膚骨骼十分通透,五臟六腑皆隱約可見。」
姒飛天聞言,心中暗想道,當日與那對江澄話別之日,因心中著實好奇他的武功,曾談講過一次,那武功原來名喚胭脂淚,只因他自幼多病,雜取各種藥材調製,又不知給哪個虎狼醫吃了一劑十八反的藥,雖然保住了性命,卻全身潰爛生瘡,家人因嫌他喪了門風,又怕這病傳染的,竟將他丟在荒山野嶺之中,垂死之際得遇一位異人,將他救治起來,雖然治好了這個症候,只是從此身子劇毒,那異人因材施教,便傳他胭脂淚的功夫,將眼淚用內功逼出,便可化作殺人的暗器,這功夫端的邪魅,修煉得越加高深,則容貌出落得越美,身子毒性也就越大,雖然可在江湖之上揚名立萬,卻是一生不能娶妻生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錢九和他的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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