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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兒聽見他問,正欲答言,卻見錢九整頓著衣衫從內間出來,見了她倒是一愣,繼而臉上一紅道:「六姑娘起得早啊。」說著咳嗽一聲,徑自推門去了。那荀薰見狀大吃一驚,心道昨兒剛剛與這姒家娘子深談過此事一番,聽他言下之意,正是一心一意在那金喬覺身上,怎的此番倒給大哥留門,教他在自己房中過夜。
姒飛天見那薰姑娘臉上變顏變色的,此番自己又瓜田李下的不好解釋,只得搭訕著請她進來坐坐,一面喚醒了志新給這小姑姑請安。薰兒見飛天此番留宿錢九,還道是兩人之間有了什麼進展,心道若真是破鏡重圓,倒也是美事一樁,如此一來自己的婚事就更好辦了。
因扭扭捏捏取出了自己上半年繡的那小荷包來遞在飛天手中笑道:「娘子別笑話,還求指點指點小妹的繡工如何?」飛天見狀知道她不過拿這東西做個話頭,也只得接了,拿在手中細看時,工藝倒還精巧,只是比之雙姑娘又差了一層,更不能與自己的針黹女紅相提並論。
因點頭笑道:「一針一線倒也費去許多功夫了,薰姑娘年紀輕輕,這樣繡工也算是難得。」那薰兒聽聞此言紅了臉道:「我長姐對我最是驕縱寵愛的,這一年半載的就動過一回針線,且喜是江湖兒女,若是生在一般的小門小戶,這樣針線只怕嫁不出去。」說到此處紅了臉掩口而笑。
飛天見狀,心中猜測她是為了前日提起的那個情郎而來,因順勢接過話頭道:「薰姑娘既然有了意中人,彼此中意,倒也不愁發嫁之事。」荀薰聞言秀眉微蹙道:「姒娘子這話說得輕巧,只是過不去我兄長那一關,我那冤家原是子侄一輩的,大哥哪裡肯允了這樣沒人倫的親事……」
飛天聞言搖頭笑道:「這有什麼呢,你們又不是血緣至親,不過通家之好罷了,況且你們兩個年紀又相仿,你生得這樣的容貌人品,外頭說去只怕不中意,如今這一個既然是自小一起長起來的,模樣性情都熟悉,豈不是比外頭尋的還要強一些。你兄長此人我是知道的,最是牛心左性不知變通,等我閒了時勸勸他只怕就好了也未可知,到了恁般時節我悄悄告訴你,你再遣人傳話教他來提親便罷,自然沒有不成的道理。」
那薰姑娘聽了喜不自勝,心中暗道此番求對了人,如今這位長嫂是大哥心尖兒上的人,只要他一發話,再也沒有不成事的道理,因起身深深地福了兩福道:「若真能如此,姒娘子就是我們兩個的大恩人,小妹這裡代明哲多多拜謝了。」姒飛天見狀連忙將她攙扶起來還了半禮,一面安慰一番打發她去了。心中卻想起錢九的事情來,此番給這薰姑娘撞見他從自己房裡出去,只怕傳遍了山寨之中又要生事,只是若囑咐薰兒守口如瓶倒也容易,卻越發顯得自己瓜田李下做賊心虛,轉念一想入籍既然已經寫下家書要與那金喬覺和離,自己名聲體面原也算不得什麼,只要對得起良心罷了。想到此處卻又覺得好沒意思起來,只得止住繚亂思緒,前去尋那錢九商議荀薰的婚事。
來在議事廳前面,但見那對江澄與闞漣漪兩個侍立在門外,見他來了,紛紛上前見禮,飛天見他兩人眉目之間多有喜氣,只怕今兒那錢九從自己房裡出來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山寨之中,不由得臉上一紅道:「我找你們兄長說句話,煩請二位前去通稟一番。」
那對江澄聞言笑道:「姒娘子這話差了,大哥早有吩咐,娘子在山寨之中來去自由,並不受山規所限,沒有半點兒拘束的,如今要尋兄長,自去便了,卻用不著小弟前去通稟的。」飛天聽聞此言也只得罷了,索性推門進去,卻見那偌大的議事廳中只有錢九一人正在辦理公事。
見他來了,連忙起身來在飛天面前深施一禮道:「娘子若有什麼吩咐教訓,只要遣人來說一聲,小人自當去辦,怎好勞動娘子玉體奔波一回。」飛天見他此番溫文謙恭,連忙還了半禮道:「常言道客隨主便,雖然我孩兒是你此間的少主,我並不敢十分越禮,此番倒真有一件大事要與山主商議。」
錢九聞言點頭笑道:「但憑娘子吩咐無妨。」飛天搖了搖頭道:「吩咐可不敢當,只是我近日裡與那荀薰姑娘走得近,卻常見她一副愁眉深鎖的小兒女之態,旁敲側擊之時又不好細問,隱約猜測是她日漸大了,只怕是心理明白了男女之事,方有這樣傷春悲秋的情懷。方才去瞧三奶奶時,倒大概聽聞前幾年那件故事,就不知道如今他們兩個正經到了說親的年紀,你這個做父兄的,心裡到底有個算計沒有呢。」
那錢九郎聞言倒是一愣,繼而笑道:「你我相識多年,我竟不知姒娘子如今久在閨閣之中,卻也管起別人的婚姻大事來了。」姒飛天聞言臉上一紅,還道是錢九藉故奚落他,神色一變轉身就往外走。
錢九見狀慌忙閃至他跟前攔住了,一面陪笑道:「好好的怎麼惱了,小人的意思是說娘子如今大了,人情世故上倒比往常出息多了,再配上這樣的人品,竟是個完璧無瑕的天仙。」飛天聽了他這一頓歪理的找補,倒給他哄得沒了脾氣道:「這是何苦來呢,取笑了別人又賠罪,倒不如話到嘴邊留三分的好。」錢九聞言打躬作揖的笑道:「娘子教訓的是,若說薰妹那件事情,倒也不值什麼,只是明哲他父親出家之前曾經留下話來,不讓他在武林之中說親,趕明兒大了,尋一門莊戶人家,小門小戶的閨女過起來生兒育女罷了,他父母因為江湖紛爭門戶之見,方才落得如今妻離子散的地步,是以他父親卻不願意讓這孩子重蹈覆轍。
況且薰妹那裡原有我家太夫人的指婚旨意,如今男家還不曾退親,豈有一個姑娘許下兩家的道理,那天理人倫上雖然不好看,又不是至親骨肉,到底無妨。」
飛天聽聞此言倒是有些好奇道:「薰兒原來是自小說下人家的,既然這樣,她一個女孩兒家,倒也應該謹守本份,怎麼又與那孤竹明哲有些瓜葛,說到底,都是你這兄長教訓不嚴的緣故。」
錢九聽聞此言,便知姒娘子心中倒有些瞧那荀薰不起的,只因她是女孩子,不能說幾句重話,是以明知自己當年給人關入天牢之中,對家事鞭長莫及,也只能將此事歸咎於自己身上,當下也不敢十分分辯,因笑道:「娘子說我我不敢反駁,只是卻錯怪了薰妹,如今她並不知道自己早已給太夫人指婚一事,當日她尚在小兒女的年紀,混沌未解世事之時我就已經鋃鐺入獄,如何有機會對她說起此事,等我頓挫鐵索之日,她早已與那孤竹明哲存了那個念頭在心裡,這事一旦鬧出來,她雖然敢愛敢恨,卻也是個懂得禮義廉恥的清白閨女,萬一羞憤自盡,豈不是對不起當年我生母對她一片嬌養的心意,是以我也不曾明確對她說過,幸而那邊男家並不知道此事,只等薰妹過了及笄之年就趕著發嫁過去也罷了,當日他們論交情的時候彼此年紀都還小呢,男女之事不過一知半解,未必就是真有情誼,不然那孤竹明哲當年狠心逃出山門之時,也不會一去就沒了音訊,這些日子也不說回來看我妹子一次。」
姒飛天聽聞此言搖頭苦笑道:「你們雖說是結義兄妹,論理卻還是主僕,並不是親生的,她一個姑娘家,閨房私事豈有全都想你提起的道理呢,自然是要與女眷們閒話的,或是與自己年歲相仿的兄弟們商量著,如今你是她正經主子,她倒敢拿這話來招惹你不成?當真是越活越不懂得人情世故了。」
錢九見飛天奚落自己,心中猜測那荀薰的心事已經給他探得了,連忙拱拱手陪笑道:「娘子金玉良言,點化我這樣頑劣的人品,想是蕙質蘭心已經猜中了薰妹的女孩兒心思,若真如此時,好歹賞我罷,倒也省得我再問人去。」
飛天見錢九此番央求,也只得沒奈何道:「我恍惚聽見這薰姑娘倒不曾與那孤竹明哲斷了來往的,你們山中又不是鐵打銅鑄的,與江湖上有些書信往來論理也不值什麼,那薰姑娘要與她情郎取得聯繫原也不是難事,只是我見她人品還算端莊,雖然相思之情難解,卻並不肯輕易偷期密約的,更不曾反背你們,私逃出山門之外,單憑這一樣,也值得你這做哥哥的憐惜體諒才是。」
錢九聞言有些訝異道:「莫非這些日子竟有人暗中傳遞書信,這還了得,既然此物能夠傳遞進來,只怕山裡的消息卻也穿得出去,若真是如此,來日朝廷發兵進來,你我與孩兒的性命又當如何呢。」
作者有話要說:阿九還是比較實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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