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瀾干 第六章

    「當然不是啦，怎麼可能呀，這是小禮，大禮在後頭呢。」

    後來，那份所謂的大禮，他給了別人，我曾一次次的想過和他的未來，現在他的未來不再是我們，而是她和他的「我們」。想想，突然覺得自己夠諷刺的，這些年念念不忘的人，已經有了她人。

    那一年，因為一些原因不得不離開這座城，我走的那天，他沒有去送我，後來我到中途的時候給他打了電話，總是占機。好不容易打上了他說忙就掛了，後來發了一條簡訊給我說他有女朋友了。那時候，我就在車上哭了，我才離開那座城幾天而已，他就有了別人。那時候，我突然不知道自己對他來說算什麼。他說，我走了，所以我們完了。

    我並不覺得我離開那座城和他的離開有什麼關係，就因為我不在那座城，所以不可以在一起？

    我和他斷了聯繫，一個人去了沿海城市。那時候就想呀，海那麼大，總會把我的壞情緒包容下。那年，我十九歲，一個人在陌生的城。生日的時候，一個人去買了一個小蛋糕，然後去冷飲店吃了一份炸雞排和一份刨冰，然後又一個人回了住處。

    日子一天天反覆的過，有時間我就去小江邊，點一點東西，一個人坐上很久。那裡離海兩個小時的路程，我很少去。有一次去的時候在海上遇到暴風雨，船搖搖晃晃晃了很久，我一點也不害怕，就算旁邊的人有的已經嚇哭了。那時候我在想，如果出了事，我會不會再也見不到柯柏了。

    那一天，船還是順利到了港口。找到住的地方後，一個人去了海邊，沒有長裙沒有美麗的帽子沒有太陽鏡什麼都沒有，我就穿著一件小背心一條牛仔短褲，提著涼鞋沿著海岸的沙灘一直走。到盡頭的時候看著身後長長的腳印笑了，夕陽正好，雨過天晴後的晚霞格外的緋紅絢麗。後來有人問我怎麼不給自己拍點照留念下，其實當時我也很想照，只是無奈自己一個人，所以只好把所有美好留給未來，等有人能夠與我漫步海岸再完成。

    也是那次去海邊回來以後就決定回到故鄉來，其實是害怕我想見的人有天會見不到了。

    也因為柯柏說，他想我了，希望我回來。他去我們以前一起吃飯的地方吃飯，他說那時候突然很想我。結果弄了很久才和我聯繫上，那時候我正好痛經，他說藤子你回來吧，回來我照顧你。於是第二天我收拾行李就踏上回來的車。

    現在想想，好像我已經沒有了那時候的義無反顧，也許都被時間磨掉了。

    當年我能為了他一句話跨過兩個省回來見他，而現在，我們在同一座城，我卻沒勇氣和他聯繫。也許歲月滄桑，所有才會讓我們把年少的所有熱情磨得煙消雲散。

    那個愛玩遊戲，愛躲在被子裡和我打電話的人，已經成了過去，徹徹底底。這也許就是結局，關於我們的。這座城，這個人，像信仰一樣支撐了我三年，而現在，終於坍塌。

    我離開橋城，回到離橋城四個小時車距的家鄉，用這些年的積蓄，弄了一家小小的咖啡吧，開始了自己的新生活。有了忙碌的事，自然也就不會想那麼多。忙碌，也算是好事。

    開業那天，莉莉和莫北寒他們來給我捧場。莫北寒說，為了不讓我下次見他又忘了他的模樣，所以來蹭吃蹭喝我就一定記得他了。小希問我怎麼認識這麼鬧騰的帥哥，莫北寒聽到有人說他帥哥就老高興的和小希說笑起來。

    哦，對了，小希是我的好朋友，比莉莉還要好的好朋友。用她的話說，我們兩都不止經歷了八年抗戰了。

    「我和青青呀，十二歲就認識，睡過同一張床吃過一碗飯喝過一杯水穿過一條褲子，一起哭過一起笑過，咱這關係，牢固著呢。」小希搭上我的肩膀，一臉嬉笑。

    「真的呀，那她以前什麼樣？和你們在一起也這麼安靜？」

    「我不會告訴你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我還真不是很喜歡，因為那時候她話好少，還以為很難處，誰知道後來我們一個宿舍還做了同桌，熟悉以後她一天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小希偏頭看我:「然後我們就走過八年抗戰走到現在，哎哎，青青呀，我這十一年都獻給你了呀。」

    「得了吧你，我都不說我這十一年都給了你呢，咱兩扯平。」我伸出手彈她腦袋，一個個給他們介紹:「她叫李希，這是方莉，文文，楊楊，莫北寒……」

    有時候我很慶幸，因為我有幾個這麼陪著我的好朋友。這些年，小希一直在我身邊，就算以前很多好朋友後來走著走著都散了她也一直在。她和我說，因為我理解她，因為我們走了這麼多年不容易。

    我在店裡刷了一面留言牆，是在一部電影中看到就用了過來。還弄了一個小柜子，準備了許多帶鎖的本子，來的客人可以留言在上邊，下次想寫想看的時候自己開鎖就行。

    小希說我這樣挺能招攬生意的，因為需要消費滿一定的數目才能擁有櫃檯的本子。這是一個好處，其實開始是想著地方小，人多了放不下，所有後了才決定這樣做。

    莫北寒說，我這小店挺舒服的，他都不想走了。他說，在這裡，可以看到美麗的風景，還有各種各樣的美女，能讓心情很放鬆。

    「那可以啊，你就留下來給我打下手，反正有帥哥在，肯定會招攬到不少美女，那我的生意就好做了。」

    「這個可以有哦，我考慮考慮。你管吃管住？」

    「我可沒那麼多資金，養不了你，所有你得自力更生。」

    那天以後，莫北寒常常和我打電話，給我講很多有趣的事。莉莉告訴我說，兩年前他去莉莉家玩，看到我和莉莉的相片，就和莉莉拿了我微信。

    「莉莉和我說，兩年前你和她拿了我微信？」

    「對呀　。我就看著相片像你，然後一問還真是，就和他拿了。」

    「那我怎麼都沒有你啊？」

    「我昨天還和你聊來著……」電話那頭，他顯得有些慌亂:「你一直都不問我名字我也就沒說，再說了，我微信里什麼都沒有你當然不知道是我，而且我又不經常用。」

    「難怪，那你待會發條信息給我我備註下。」

    後來他說微信不常用就加了扣扣，那時候才發現，原來那個總能明白我心情的人居然是他。那時候覺得他健談，就聊得來，說些高興的事，也會說些不如意的事。他總說，他明白我的心情。

    「我多多少少都會聽莉莉說你的事，我和莉莉是朋友嘛，又是大他兩屆的學長，還和她拿過你微信，我們在一起聊天的時候會說起你。」

    難怪莉莉老是問我是不是和莫北寒有什麼關係，我現在算是明白了。

    雖然路程不近，他還是會偶爾跑來我的小城，來我店裡喝咖啡，然後拿著一支筆，寫下一些東西。他會給我帶很多好吃的，或是特別的小禮物，他說　，來我店裡不帶東西過意不去。

    因為忙碌，我很少想起柯柏，距離上次遇見，已有半年之久，這半年，我一直忙著店裡的事，空閒下來就又忙其他的，只有這樣，我才不會去想。柯柏柯柏，那個人，在我心裡，有著深深的烙印，就算今後我會遇見別的人，但他，會一直，藏在最深處，最深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