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瀾干第十四章

十幾歲的時候，我用盡所有美好，去喜歡一個人，去喜歡一些事。可惜後來，所有美好都用得乾乾淨淨。

小希說，糾纏這麼多年，她想有個家了，所以和她談了好幾年的男朋友結了婚。我記得以前我們兩說好的，結婚的時候要穿旗袍一次，穿婚紗一次，中式西式都要有。

當她大紅旗袍穿上身的時候，我覺得難受。因為，以後，她有了她的家，有了她的生活，而我，也會有自己的生活，我們，就永遠不會像小的時候那樣了。長大，不知道是不是好事，我只是覺得，這個長大的過程中，我失去了好多。

「青青，你什麼時候結婚呀？」婚禮上，許久未見的朋友說道:「我們一個個都談婚論嫁了，你怎麼就一點也不著急呀，我們都二十四了哎，想想，突然覺得我們開始老了。」

「我呀，還早著呢，放心，我不會放過你的紅包的。」

二十四了，也不算小了，想想，我結婚早的同學，好多都已經有了孩子了。孩子……就像柯柏一樣，他的孩子，都三四歲了。

「青青，你和那個莫北寒怎麼樣了？」小希問我說。

「能怎麼樣，就那樣咯。」

「姐姐，你怎麼這麼死腦筋呀，這麼好的一個人，哎，我告訴你啊，錯過了你就等著哭吧，到時候後悔死你，看你怎麼辦。」

「這話說的，感情你姐姐我就除了莫北寒就遇不上好的了？」

「呸呸呸，我可沒這樣說啊，我就想說，珍惜眼前人。」

「哈哈哈，我知道知道，少羅嗦了，今天你結婚，咱不說這些有的沒的，總之，你給我倖幸福福的，就好。等我把你們一個個都送出嫁了，我也就安心了。」

「得了吧你，伴娘都當了那多次了，什麼時候輪到你呀？，」

「把你們都嫁完，我也該安生了。」

「別等我孩子都會打醬油了你再結，那時候咱的孩子年齡差距大了不好玩了。年齡相仿咱還能定個娃娃親啥的，想想都好玩。」挺著肚子的一個準媽媽朋友笑說道。

「瞎鬧吧你們，你啊，你孩子都快出生了，小希今天結婚，以後孩子怎麼說也要小你孩子一歲，這差距還是有的，接受事實吧姐們。」

「沒事，以後我們家小帥哥做哥哥，照顧你們一幫小弟弟妹妹。」

……

想想那年，我們也都還是孩子，偶爾談談自己喜歡的男孩是什麼模樣，大概都是高高的，運動好的，愛打球的。而時隔多年，我們已經闊別校園，有的已經有了孩子，有的已經成了准媽媽，有的閨中待嫁。

我年少時也曾偷偷喜歡過一個人，他個子高高的，有點瘦，打得一手好籃球。我記得那時候月考，我和小希在樹下複習，他在我們前邊不遠處的操場打球，我就用草稿紙偷偷畫了他背影投籃的模樣。後來有個朋友喜歡那幅畫，偷偷拿走了，我那時候還傷心了好久，可是又不好拿回來。

我不知道他在哪個年級哪個班，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一切。就是單純的覺得這個人很美好，在陽光下揮灑汗水，能讓籃球劃出好看的弧度。我不曾對任何人提及，直到畢業前才知道他和我們同級，喜歡在操場打籃球，其他的一無所獲。那時候單純的喜歡著，不會想著會不會在一起，會不會分開。現在想想，其實那種喜歡，真的很美好。

這麼些年過去了，我已經不記得他的模樣，只記得曾經淡淡的喜歡，輕輕的萌動。美好，便是用來懷戀的。

莫北寒回到了這座小城，繼續他的上班生涯。柯柏會經常給我發信息，說天氣不好多穿點之類關心的話。

我曾經愛得如此深切的人，在我痛過這些年後，他在我心中，便不在是當初的模樣。柯柏問我說，有沒有機會，我再回到他身邊，繼續和他在一起。我沒有回答他，我還在想，畢竟，他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讓我想過一輩子的人。

「小白，想什麼呢？」和莫北寒吃飯的時候，我一直發呆。

「莫北寒，你說，如果一個人曾經背叛過你，然後他回來了，你們有機會繼續在一起，你還會和他在一起嗎？」

「啊？」莫北寒愣了愣:「你是說柯柏吧？」

「你怎麼知道？」我睜大眼睛看著他:「有那麼明顯？」

「就你這樣，除了柯柏誰能讓你這樣啊。」

「好吧，的確是柯柏。那你說說，還要不要啊？」

「不要，他背叛過你一次，你原諒他可以，可是不能和他在一起。」

「每個人都會做錯事，我自己也曾錯過許多。我曾經也有想過，不會和負過我的人在一起，就算我曾那麼愛過的柯柏也不可以。可是莫北寒你知道嗎？現在我突然發現我沒資格去選擇。我已經有可能做不了一個母親，給不了我未來那個人一個完整的家。可是現在的柯柏有了孩子，就算我不會再有孩子，他也會少些遺憾。」

「你真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