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瀾干 第二十一章

    我想，老天還是待我不薄，至少，他給了我一個莫北寒這樣的人陪在我身邊。

    我已經忘了，忘了是什麼時候也有人也為我哭過。那些為我掉過眼淚紅過眼眶的人，我都會放在一個很深很深的位置，直到有一天，我再也記不得。

    我曾經經歷那些的時候，總是想著，熬過就好了，我可以值得更好的。於是就那樣慢慢熬了過來，熬到現在。

    「莫北寒。」我輕輕拉他的衣袖。其實我很怕面對他紅紅的眼眶，我怕自己忍不住覺得委屈。

    「沒事。」他回過頭，問我:「餓不餓？我給你煮麵。」

    「有一點點。」我摸摸肚子，還真有點餓了。「你多煮點呀，我們一塊吃。我試試你手藝如何。」

    「行，躺著睡會，我做好叫你。」

    他出去後我就睡不著了，索性起床刷牙準備吃一點東西。洗漱好後他還在煮，我就站在外邊看他的背影。那時，很安心，很窩心。

    「看啥呢？」他煮好後轉過身端著碗問我。

    「看你煮好沒，還真有點餓了。」

    「好了好了，快過來吃。」

    其實，我一直都挺喜歡有人能在廚房幫我忙碌著做吃的，我喜歡那種感覺，像深寵。

    「莫北寒，去睡吧，你以前住的那間我一直整理的，這麼晚了，你就湊合著在這先住著吧。」

    「沒事，我陪著你。」

    「我沒事，去躺著就行，有事我會叫你。」

    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然後很多感觸蹦出腦海，讓我安生不得。拿起自己經常畫畫的本子，翻出柯柏的畫像。那時候的柯柏，還沒這麼成熟。那時候的柯柏，笑起來如陽關普照，那時候的，他的眼，他的笑臉。

    其實仔細想來，他沒什麼錯。他離開，只不過因為我不夠好他不夠愛而已。而我經歷的，他又不知，又怎麼理解我的痛苦。雖然我這樣想過無數次，可是，還是忍不住心生怨恨。心如止水那樣的平靜，我終究學不會。

    就算這些年，我不停的奔走，但那些風景那些山川依舊填補不了心底的空洞　。

    那晚，我一整夜沒睡，我怕，還會再夢見那些從前。第二天，我問莫北寒，怎麼突然回來。其實他說的沒錯，如果他不回來，我也不知道後來自己會怎麼樣。

    「我就想來看看你，沒想到卻遇到了。」他說:「小白，你怎麼會生病那麼厲害？」

    「昨天下雨嘛，不小心淋了一些雨，回來就高燒了。身體差沒辦法。」

    「小白，以後不要喝酒不要抽菸了，好不好？你身體不好，要愛惜自己。」

    我低頭，頓了會。「好，不喝酒也不抽菸，一點也不碰了。」

    「這樣就好啦.。」他似乎很高興聽我這麼說，笑得很明媚。

    「畢竟我也不想像昨天一樣，所以是該對自己好點了。」

    「以後不會了，小白，我不會讓這事發生，絕對不會。」

    其實我是感動的，很少有人像莫北寒這樣認真的承諾我什麼。只是可惜，我沒什麼可以回應給他。

    「莫北寒，你記不記得，我回來我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

    「當然記得。當時很驚訝了，快認不出你來了。」

    「那時候你和我說了一句話，你說，一個女孩子不要老是喝酒，對身體不好。其實那時候我很感動的，真的，很久沒有人，那樣在乎過我的身體。哪怕那時你是無意間說的，也會讓我很感動。」

    「我那時候是認真的。」

    「我知道，因為你是莫北寒呀。」

    「小白，其實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柯柏，能讓你記得這麼久，他都已經有了那麼大的孩子，怎麼你還記他這麼多年呢？他以前是不是對你很好？」

    「我不知道該怎樣告訴你，我沒回來之前，並不知道他已經有了孩子。其實，那時候，他對我也沒有好到什麼程度。我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就記著他這麼多年。有時候，感情這事是說不準的。」

    「那時候，固執的以為，在一起就好了，就不會分開了。世事難料，誰會想到是這樣的結果。我記著他，大概是因為他是我最美好的年紀時陪著我的人吧。畢竟那時候，感情什麼的，我還很懵懂。最好的年紀遇到笑得那麼好看的男孩子，是我年少是最美好的夢。可惜，夢醒得太快。」

    是啊，柯柏那時候，就像的一個夢，一個不願醒來的美夢，可是，天亮了，夢還是會散掉呀。

    「你一直那麼開心就好了，就不會像現在一樣心事重重的樣子。小白還是笑起來好看呀，所以要開開心心的知道嗎？」

    「好了，不說了，反正都過去了。現在，算是無關緊要的一個人了吧。」

    無關緊要，無關緊要呀，柯柏，無關緊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