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曾死去,生活便要繼續。
炸彈的創傷、自殘的劍傷、精神匱乏、嚴重失血......在清醒之後,龍一又足足在床上休養了五天,才依靠著體內強大的氣血之力痊癒了傷勢。
「小怪物......」
看見龍一竟真的只用了八天的時間便恢復如初,維羅姆罕見的嘀咕了一句。向來從容優雅的紳士整了整自己的衣領,然後遞過了那柄象徵著夜刀神家身份地位的夜狩。
對於維羅姆的小聲嘀咕,龍一罔若未聞。沉默的接過夜狩後,他拔劍出鞘。
鋒芒內斂於黑色的刀身之上,寒光流轉。看著這柄曾被他親自刺入胸膛的黑刀,少年忽的一笑。
「想讓我死......沒那麼容易。」
一旁的洛洛面帶恭敬的低下了頭,默默無語。倒是維羅姆不可置否的笑笑,對龍一輕聲說道。
「我的少尉,我事先說好,以後我可不會再盲目的相信你了。你是不知道,在你昏迷的這三天裡,總帥大人都快把我罵死了,以後還請你安分一些吧。」
維羅姆攤了攤手,一臉無奈。
經過這一次的驚嚇,以後他說什麼也不敢再放任龍一一個人行動了。
「放心,我比你更在乎我的小命,再說了,我不是沒事麼。」
沒有風險,哪裡會有回報。
龍一自認不是只會一味向前的莽夫,這次的事情雖然九死一生,但也成果斐然。
這次他不光是做掉了三番五次想要置他於死地的傑克等人,更是解決了身體裡的隱患,獲得了兩種全新的力量。
在少年看來,不會有比這更好的結果了。
「等出事就晚了......算了,當我沒說。」
在這小一年裡,維羅姆自認已經摸透了龍一的脾性。對面的少年並非不能聽人勸告,但真當面臨生死抉擇的時候,他相信的,只能是自己的判斷。
「行了,以後再有什麼事情,我會事先和你打個招呼的。躺了小十天,身子都要躺廢了,來,維羅姆,和我過兩手。」
可能是覺得有些理虧,龍一故作輕鬆的一笑,突然話鋒一轉。
迎上維羅姆的眼神,他橫劍身側,輕輕的對滿臉無奈的紳士招了招手。
「讓洛洛陪你吧。」
似乎是看破了對面的小心思,維羅姆沒好氣的轉過了身,看樣子是不打算搭理躍躍欲試的龍一了。
「也行。洛洛,來。」
看見維羅姆的動作,龍一沒有自找沒趣。
他微微轉頭,看向了侍立在一旁,神色怯怯的洛洛。
「少主,洛洛不敢。」
聽到龍一的話,瘦小的少年連連搖頭。
雖然幾天前他正式的恢復了自由人的身份,但面對龍一時,卻一如既往的恭敬,就連稱呼都不曾改變。
「怕什麼,你又不是沒有武器。前天老爺子不是送你一把匕首麼,你就用那個,來吧。」
洛洛在天堂街的表現贏得了龍一和夜刀神泰三的信任。
作為龍一的親信和預定的心腹,光頭老人毫不吝嗇的賜予了瘦小少年持有武器的權利。更是親自在夜刀神家寶庫里挑選了一把罕見的利器送給了他
「少主,我不能。」
洛洛的執拗還是出乎了龍一的想像,無論龍一怎麼勸說,洛洛始終不肯下場。
「唉~好吧。就當陪你做些康復訓練了。」
聽了兩人間的對話,維羅姆輕嘆一聲,面色逐漸鬆動。只見他慢走幾步,於龍一不遠處站定,悄然從袖子裡滑出了兩柄銀質小刀。
「呵呵,這才像樣。」
臉上不自覺的一喜,龍一松活著略顯僵硬的四肢。有了維羅姆這樣的對手,他總算是可以好好的活動了一番了。
可還沒等兩人交上手,一道聲音驟然響起,打斷了這場還未開始的切磋。
「等一等。」
聲音深沉,自院門之外傳來。語氣雖平靜,卻隱藏著淡淡的威嚴。
「老爺子,你來了。」
見到來人後,龍一親切的和那人打了聲招呼。看著和往常裝束無二的夜刀神泰三,他走上近前,自然而然的揚起了一個微笑。
「老爺子你來的好,我們兩人正需要一個裁判。洛洛性子太過內向,做不來這樣的差事。」
看著從內到外透著隨性的龍一,夜刀神泰三露出一絲苦笑。
點著少年的額頭,他沒好氣的說道。
「沒點規矩,我是你的長輩。」
若是有外人在場,看見這一幕一定會驚掉眼球。
向來不苟言笑、動輒便要殺人滅門的夜刀神家家主,又怎麼會變得這般親切。
但維羅姆和洛洛卻都習以為常,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的神色。
兩人心中瞭然,在這夜刀神家,也就龍一一人能讓光頭老人露出這樣的表情。
至於其他人,想都別想。
「尊重是放在心裡的,不是表現在嘴上的。說句心裡話,我可是對老爺子你感激的很。」
聽見夜刀神泰三的話,龍一也不在意。那所謂的禮節規矩,光頭老人自身都不甚在意,更別說是他了。
老人之所以會那樣說,無非是親昵的一種表現罷了。
「行了,剛養好傷就這麼多廢話。」
沒好氣的笑了笑,看著臉色紅潤的龍一,夜刀神泰三放心的點了點頭。
「老爺子,那四家有動靜了?」
凡事總要有個度,龍一也不是不懂分寸的人。看見夜刀神泰三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沒有再開玩笑,不禁面色一正。
眼中殺氣閃過,少年輕聲向老人詢問道。
「沒,這都快過去十天了,那幾個老東西就像是默默接受了這個暗虧,什麼動靜都沒有。」
說到這裡,夜刀神泰三眼中也閃過一絲擔憂。
在他想來,那四家若是鬧起來反倒好處理,反正他們夜刀神家占著道理,已立於了不敗之地。怕就怕他們現在這樣隱忍不發,就像毒藥咱暗處慢慢發酵。
甩一甩頭,夜刀神泰三拋開腦子裡那些擔憂。四大家族的事情雖然不容小覷,但他今天來見龍一可不是為了這個。
「好了,就算天塌下來,也有我替你撐著,你這小鬼就別亂想了。」
伸手點了點龍一的額頭,夜刀神泰三忽的一笑,對少年招了招手。
「你不是想活動活動身子麼。跟我來,我給你找了個好對手。」
不去看龍一臉上疑惑的表情,光頭老人頭也不回的轉過了身。
「啊?」
留在原地的龍一有些摸不著頭腦,轉頭看向了維羅姆和洛洛,卻發現兩人也是一樣的表情。
「莫名其妙。」
嘴上這麼說著,身子卻跟著老人走出了院門。跟在夜刀神泰三的身後,龍一收刀入鞘,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老爺子,你給我透個底,那人是誰啊,很強麼?」
聽著龍一的話語,夜刀神泰三輕聲一嘆,幽幽的說出了一個名字。
......
白色的刀鋒纖塵不染,寒凝如雪。
夜刀神靜雪跪坐在小院裡的草蓆上,默默的等待著那人的到來。
其實她本想主動去尋找那人,但光頭老人卻沒有答應,只是讓她在這裡好好等著,一切自會有結果。
她沒有反對,她選擇了等待。
雖然瑪麗喬亞的季節不甚不明顯,但按照外界的時節來算,此時應正值深秋。或許是已沒有了盛夏餘溫的緣故,小院裡顯得有些淒涼。
就像......院子裡生活的人。
也不知等了多久,院子外終於有了動靜。
夜刀神靜雪聞聲輕輕起身,一言不發的走到院門口相迎。
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做,這樣的事情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那一槍過後,她的人生確實發生了很大的轉變。
「靜雪?你怎麼在這?」
推開院門後,夜刀神泰三顯得有些驚訝。
不過他並沒有過度深究少女的行為,而是微微側過身子,讓出了身後的龍一。
「龍一,這就是你的對手。」
從光頭老人身後走出,龍一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
不過在夜刀神靜雪的面前,他也不好表現什麼,只能把想要對光頭老人說出的抱怨埋進了心底。
迎著少女的眼神,龍一隨意的笑了笑,輕聲打了個招呼。
「有段日子不見了。」
夜刀神靜雪輕輕點頭,算是回應了龍一的話語,隨後便一如既往的陷入了沉默。
看著略顯拘束的兩人,光頭老人微微一笑,不再理會兩人,自顧自的走進了院子。
「家主說,在你身上,我或許可以找到答案。」
兩人沉默到最後,竟是夜刀神靜雪率先開口。
她藍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異色,清冷的聲音也微微有些沙啞。
少女清秀的臉上雖是面無表情,但龍一卻依靠著見聞色霸氣的感知敏銳捕捉到了她身上的茫然。
「什麼答案?」
龍一不解,眼前人的話語只讓他覺得莫名其妙。
「行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你想要個對手,我給你找來了,你還在等什麼?」
就在這時,已經在院中草蓆上安穩坐下的光頭老人突然開口,語氣中似有責怪。
「老爺子,我和一年之前可不一樣了。」
龍一眉頭微皺,隱晦的和夜刀神泰三說了一句。一年前他不得不在夜刀神靜雪的手裡認輸,但是現在對方可能都撐不過他十招。
「別有顧忌,一切有我。」
聽了龍一的話,夜刀神泰三輕聲一笑,迎著龍一的眼神,他緊接著又說了一句。
「良藥向來苦口,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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