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亡夢軒 第126章 希望

    鮮紅的液體，布滿了兩人的身體，黃軒滿臉淚水的嘀咕著，聲音因為顫抖幾乎都聽不見說的什麼了。

    「你幹什麼......到底在幹什麼......你.......」

    珋梨的身體，酥軟的倒在黃軒的身上，她的胸口，插著那把水果刀，直入心臟。

    她的臉色蒼白，可卻沒有絲毫的痛苦之色，反而是掛著欣慰的表情。

    她笑了，宛若一朵曇花。

    「你騙我......蘋果呢.......蘋果呢......」

    黃軒不停的支吾著，然後一口咬在了珋梨的肩膀上，仿佛要將眼前的人死死的咬在口中，不讓她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流逝而走。

    珋梨將嘴湊到黃軒的耳邊，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到：「喝了......我的血......抹在身上.....你就暖和了......蘋果......在我的口袋裡......你要......活下去......」

    活下去......

    珋梨的眼睛，慢慢的閉了下去，黃軒死命的咬住了她的肩膀，甚至都要咬下珋梨的皮肉來，可是眼前的人，卻依舊是離開了他。

    「你騙我......你騙我.....」

    黃軒一直在重複這三個字，許久，許久。

    風雪越發的狂暴，而這座山，依舊不知哪裡有路可以走出去。

    「一聲鈴動驚夢裡，夢裡不知身是客......子規啼血聲未歇，醒來獨泣萬般空......」

    紅衣的女人此刻是真正的停住了腳步，不再追逐而來了。她那幽怨的歌聲，不停的在這片冰雪之地上迴蕩。

    在山的另一頭，有一片巨大的湖泊，山頂上冰雪覆蓋，而山下卻是碧草如春。

    一邊是巍峨雪山，另一邊則是看上去非常安寧的小村落。

    平靜的湖水隨著微風蕩漾，一葉孤舟漂浮在湖中央，隨性划動，一片寧靜祥和。

    一位穿著黑色蓑衣的老者慵懶的靠在小船的船頭，一干竹竿伸在水面上，正在那裡悠然自得的垂釣。

    時間已經又過了一天，朝霞灑在山溝里，暖暖的感覺讓人非常的安逸。

    那老者打了個哈欠，卻是準備小憩片刻，忽然，他神色一動，卻是瞧見了湖的對面草地上，有什麼東西。

    他微微的愣了一下，隨後急忙的將小舟劃向了那個方向。

    一個全身襤褸的青年，正倒在草地上，昏迷不醒。

    老者嘆息一聲，下船來將青年拖到了小舟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感覺到了些許暖和，青年睜開了眼。

    鼻子聞到了放在旁邊的一壺熱酒，他掙扎著坐起身來。

    「醒了啊！把你邊上的燒酒喝一點吧！可以暖暖你的身子。」

    黃軒聽罷，顫抖著手端起了酒壺，也不管這東西如何的燒胃，大口的猛灌了自己幾口。

    老者呵呵一笑：「看你也餓得慌了，你旁邊掛了一個菜餅，你取下來吃吧！」

    黃軒也不想客氣了，他已經餓了三天了，急忙取下大餅開始狼吞虎咽了起來。

    老者見到這個青年的樣子，也是微微有些驚訝。

    「小伙子啊！你從哪裡來的呀？是迷路了嗎？」

    黃軒幾口就將碩大的一枚餅吃乾淨，然後望著老人，支支吾吾的說到。

    「我......我從那邊來......」

    老者順著黃軒的手指一看，頓時啞然不已。

    「你從那山背後來的啊？哎喲！那邊沒路過來啊！你為什麼要去翻那山呢？多危險啊！」

    黃軒聽後，眼神頓時暗淡了下去。

    「我.....我們一行人本來有很多......可是遇到了一些事情......只有我活了下來......老人家，你們這裡有信號嗎?可以聯繫外面嗎?我想去報警！」

    老人呵呵一笑，卻是回到：「不慌！不慌！你先休息片刻，我們慢慢的回村里。」

    黃軒點了點頭，眼中哀傷更重。

    「小伙子，你看來這幾天受了很多苦吧！」

    黃軒點了點頭，隨後想到了那些死去的人，想到了珋梨，他不免又開始了流淚。

    「老人家......他們都死了......如果不是我建議走這條路，他們就都不會死的......」

    老人將魚竿收了回來，淡淡的說到：「生死自有定數，他們的命運也是註定了，跟你沒有關係，重要的是，你現在還活著不是嗎?」

    這些話，並不像是常年居於山區的農民口中說的，黃軒微微一愣，隨後奇怪的打量起了這位船家。

    「老人家......你在之前是準備把船划去哪裡？你是住在湖對面那個村落里的村民嗎？」

    老人哈哈一笑，說到：「我沒有想把船划去哪裡，我只是在湖中垂釣而已，至於我從哪裡來......我從夢中而來......」

    黃軒大驚，他錯愣的看著這位船家，身子往後縮了幾步。

    船家背對著他，聲音再次響起：「小伙子，你不用怕，你現在確實是在這裡，並不是做夢，你從山那邊來，能走到我面前，你就已經成功了......」

    黃軒一聽，頓時悲憤交加。

    「老人家......你什麼意思？我們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嗎?我也是苟活而已，你卻說我成功了？我哪裡成功了？我失去了什麼你知道嗎？」

    說到最後，黃軒幾乎都快吼了出來，珋梨那臨死時的表情，他還歷歷在目。

    一想到珋梨，黃軒又感覺到了一件非常不合理的事情。

    他此刻身上全是珋梨的血跡，這老人，竟然沒有詢問或者害怕?

    老人微微一笑，轉過了身來，對著黃軒說到：「你不是找不到路嗎？可是你卻還是走出了山來，這已經證明，你已經開闢了新的路......你見到我之後，此次的修真就已經圓滿了......」

    黃軒心裡一緊，雖然不明白老者在說的是什麼，可是他卻明顯的感覺到，有些非常重要的事情掩埋在自己的記憶深處，此刻卻漸漸的浮出了水面。

    「他們會死......是因為他們是平凡之軀，而你能活下來，卻因為你是仙，你既選擇了這條路，將會孤獨萬萬年，這夢中世界，不過過眼雲煙而已。」

    黃軒忽然感覺自己的頭好痛，好像有什麼東西要衝出來了一樣。

    「你是誰？你不是個船家！」

    老者擺了擺手，眼神變得深邃了起來。

    「我本來就不是個船家，我只是個釣魚的老人而已......你修不成分神與歸一，可是你卻可以修成其他的境界。分神不如分心，歸一不如歸真，你心裡其實已經得到了答案，還留在這幻境中作甚？」

    話音一落，黃軒已經頭痛得倒在了地上，卻見到那個老人站了起來，一身黑色蓑衣漸漸的褪去了，露出了一片血紅。

    「分心，即是分出你的『心意』代替分神。歸真，則是找出你『心意』中的本真，唯一的心意，就是你的歸真鏡。你其實早已明悟。」

    此時，那原本還是個佝僂的老人，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女子.......

    黃軒錯愣的看著這個詭異的紅色人影慢慢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後伸出了一腳，將自己踢下了舟船。

    噗通一聲，他感到一股冰寒，人已經墜入了湖水之中。

    那紅衣女子的身影漸漸的模糊，唯有她口中念叨的那些歌詞，還在悠揚的唱起。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響貪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