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有了些心理準備,但事情的發展依然讓自己大為驚異,命運的洪流總是推動著我們身不由己的前行,維克托在這片戈壁中所遭遇的事情,如果換做是我,不可能做得更完美。
他已經做到了極致,去救辰血兒的父親嗎,不,維克托的選擇是明智的,是無法去責備的,包括辰血兒自己,然而作為一名女兒,辰血兒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被殺。
矛盾的產生無法調停,這份漩渦卷進了維克托當初的承諾,捲入了這份已萌芽的愛。
看著擺放在自己眼前的手槍,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晃動了一絲,看著自己的老師利奧,意識到對方根本就沒有在開玩笑。
為什麼要讓自己動手!?
不僅僅是維克托自己,連我也感到相當疑惑,為什麼,為什麼利奧要讓維克托處決辰血兒的父親!?
「為什麼!?」
「你難道沒有發現你已經變了嗎,如果要實現自己的理想,你不該改變,你知道後果的。」
這算什麼理由!?
心中憤怒,利奧的意思很明顯,明顯得我也能懂他的意思,維克托想要致力於獵殺感染體這項危險的事業,他尋找索斯也是為了這件事,可這與改變自己有直接的關係嗎!?
我能明白,利奧不想讓維克托困於常人的感情,因為獵殺感染體並不是常人能夠做到的事情,想必利奧認為維克托能夠成為獵殺者之外的獨特存在。
常人的感情會令自己無法前進,會蒙蔽自己的雙眼,阻礙獵殺的道路,這恐怕是利奧所秉持的觀點,他希望維克托不留餘地的成為一個獵殺機器。
沉默片刻,維克托最終還是接過了槍,這讓一旁的辰血兒猛地一怔,後退了幾步,連連搖頭,眼淚已經乾涸,眼中只剩下不敢面對事實的驚懼。
「利奧先生!」
那軍官上前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利奧擺手阻止了,
「這是我們的事情,請你不要插手!」
「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
那名軍官似乎早就對利奧有些意見,該說的話還是說了出來。
「我有著自己的判斷,他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多餘的東西並不需要,他需要的是,變成一個毫無牽掛的人,不能有任何東西阻擋自己,不然他只會成為一個常人,我這是在為他好。」
利奧轉頭道,其眼神之中竟無絲毫感情可言,軍官看著他,眉頭一皺,卻再沒有開口,等待少年維克托自己作出判斷。
「為何猶豫,你以前的果決呢,已經丟失了嗎!?」
利奧見他遲遲不動手,有了些惱怒,想必以前的維克托是一個做事極為堅決的孩子,
「站在你眼前的不再是任何人,只是一個感染體,一個留在這個世界上只會繼續傷害別人的怪物!」
「我不許你說爸爸是怪物!」
辰血兒怒吼道,聲音已經沙啞。
利奧再次轉頭,看著雙眸對自己充滿了恨意的辰血兒,毫無感情的眸子中似乎有了絲殺意。
突然之間,只見維克托舉起了手臂,卻將槍口對準了利奧,這讓利奧臉色一怔,又在瞬間恢復到了冷漠。
「不許傷害她,連想都不能想!」
冷冷的語氣脫口而出,利奧眼神一沉,這語氣的確是曾經的維克托,但依然還是變了。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利奧同樣冷冷開口,師徒二人互相冷視對方,一高一低,冰冷的殺意將戈壁的溫度降到了徹骨的森寒。
「我當然知道。」
維克托垂下了槍口,同時低下頭,他不敢去看辰血兒,挪腿移下擔架,在一行人的注視中,緩步向辰血兒的父親走去。
他還是選擇了變回自己,但他知道自己已經回不去,在剛才用槍口指著利奧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自己。
不,從他第一眼看見辰血兒時,冰冷的內心就已經變化了,這或許就是為何後來的他如此放浪,卻依然對辰血兒留有餘情的緣故吧。
辰血兒的父親見著維克托向自己走來,艱難直起了腰板,他也知道自己無法再去對抗這股即將吞噬理智的嗜血衝動。
眼眸內的血絲已經布滿,白色的瞳孔正漸漸變得血紅,唯有眼角的一丁點兒白色,依然能看出他還保持著一定的理智。
「嘿嘿,沒,沒想到但最後,會是你」
這位父親艱難開口,斷斷續續講著,
「真是命運作弄人吶這,或許會成為你與血兒,走到一起的,最大的障礙」
維克托緩緩舉起了槍,辰血兒已經不敢再面對現實,眼神之中的神采早已渙散。
而我自己的心臟也仿佛隨著舉槍的速度慢了下來,這恐怕是維克托至今為止所做的最為艱難的決定,在自己心愛的人的面前,對她摯愛的父親開槍!
「聽著女兒!」
這位父親突然之間猛然大喝道,令所有人抬眼望了過去,
「不要去責怪任何人!」
似乎死期將至,這位父親的底氣足了很多,
「我們一家人走散了很久,最後也得以團聚,我甚至都不敢去奢求還能再見到你們!不過上天待我不薄,圓了我最後一個夢,這輩子也就值了!答應我!好好照顧你的媽媽!」
說完,維克托驚訝的看著他,他的目光對準了自己,挺起了胸膛,
「開槍吧!」
主動求死的決意令維克托深深觸動,手指放在扳機之上,卻根本無法用上力氣。
「開槍,開槍」
默默念叨著,就在這一刻,我卻發現這位父親的眼神似乎發覺了什麼,變得非產奇怪,
「這是」
再看向維克托,卻發現舉槍的那條手臂之上,那條在沙面下留下的傷痕正微微散發著微不可見的紅光,
「同類!?你!?」
面對對方的疑惑,維克托的額頭上已經流下來密密的冷汗,他出現問題了!
但倔強的表情硬生生壓住了自己的異樣,只是手臂的顫抖似乎讓其他人認為自己不忍開槍。
其實並不是維克托不忍開槍,而是做不到!
一旦作出覺悟,他是不會有所猶豫,現在如此,以前的他恐怕更甚,他不會浪費對方對死的覺悟。
這點恐怕利奧也應該深知,但他默不作聲,在本該他去斥責維克托的猶豫的時候,他並沒有站出來。
這不得不讓人覺著奇怪!
終於,未等辰血兒父親再開口,最後一絲眼白徹底消散,這位父親仰天一聲怒吼,發出完全是野獸的叫聲,那些枝椏從體表猛然刺出,整個模樣瞬間變得無比猙獰。
幾乎同時,維克托也閉眼大喊了一聲,只聞槍聲一響,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辰血兒在這一刻暈了過去,維克托也在此刻失去了意識,而子彈穿過對方頭顱,辰血兒父親失去了生命
空間通道內沒有人說話,周圍的一切安靜得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聽清。
畫面繼續,軍官猛一揮手,士兵們一涌而上,但沒有人快過利奧,利奧一馬當先,來到維克託身邊,對著周圍一大群人大喝不要過來!
維克托的臉上也開始出現了紅斑,這般變化令士兵們猛然一驚,又如潮水般快速退了開去。
「隔離袋!」
「用來幹什麼?」
那軍官問道,
「已經被感染!也應該就地處決!」
「不,他能挺得過來。」
「為什麼你相信這小孩能挺過來!?」
「從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知道了,如果挺不過去,我會親自結果他!」
看著利奧確信的眼神,軍官神色最終選擇了相信,凝重的點了點頭,三五名穿著隔離服的士兵快速跑來,將維克托裝入白色隔離帶,同時帶著昏迷不醒的辰血兒,緩緩駛離了戈壁,只留下了那輛沉入沙坑中的皮卡,以及無人收拾的屍體
畫面到此,陷入了一片黑暗,空間通道內,維克托表情落寞,似乎再次看見這些過去,帶給來的儘是無盡的悲傷。
沉默了良久良久,這期間,利奧也沒有說話,另一名侍者見利奧不開口,也沒有道個隻字半句,最終還是作為主要當事人的維克托開口了,
「就是那一次感染,我發生了式化,但醒來後已經回到了英國分部,僅僅半年多時間,便調到了羅布泊第三分部。」
原來如此,此刻,自己的內心除了感慨,也再無其他。
「自那時起,直到一年後大清掃的前幾個月,我才再次見到花裂與小獺。」
說著,維克托看向了辰血兒,辰血兒同樣低著頭,我看不見她的表情,只感覺到那無聲的眼淚划過臉頰,那是悔恨,那是刻骨銘心的悲痛!
我無法想像當兩人在分離近一年後的再次見面又到底是怎樣一副場景,我也沒了那份好奇,了解一個人的過去,似乎就要承受與之等同的沉重。
這讓我的內心非常的不好受!
「笨蛋那是肯定的,我和媽媽被秋葉阿姨接走了,小獺也順利降生,我當時還恨著你,也早就原諒了你,你成為了獵殺者,我卻不知道該怎樣再去面對你」
辰血兒輕輕說道,
「不過我並沒有忘記承諾,在後面的日子中,我逐漸理解了你的選擇,並努力著,在你身後追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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