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世界之歸來 第4章 新世界

    readx;    秦其從高空墜落，直接砸在平靜的海面上，就像一顆深水炮彈，炸出了一朵浪花，瞬間又被海面的平靜掩蓋了。秦其一下子鑽進了海面下幾米深的地方，黏稠且冰冷的海水使他產生了一種窒息感。但與海水這樣「熱情」的擁抱並沒有奪走他正常的意識，當他能感覺到自己四肢的時候，他扭動著身軀就像一條海豚一樣飛躍出海面，大口地呼吸海面新鮮的空氣。

    秦其就這樣浮在海面，從他剛才下落的高空上看，此時他就像一座孤島，四處被海水包圍著，是那麼的不顯眼，就連他自己也是這樣想的。他著急地向環視著四周，希望能瞧見陸地的一角，非常可惜，除了一望無際的海平面以及快要褪去光彩的夕陽外，連一根草的影子都沒有。他記得剛才下落時有陸地的印象，但是他沒有把握好自己的方向，從水裡冒出來後，他就徹底失去方向感了，儘管體力還行，可萬一遊錯方向了怎麼辦？到時候可能就是一路走到黑，成鯊魚的晚餐了。秦其保持理智，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在原地停留了一段時間，不過漸漸地他發現這個海有點問題。

    如果說這是一個海，為何沒有浪花？如果這是一個海，為何會如此安靜？這安靜的狀態，海面就像一塊鏡子。看樣子，這裡應該是深海處，跟秦其印象中的深海，一個波濤洶湧，巨浪滔天的地方出入太大了。慢慢地一種無名的恐懼感湧入秦其的大腦，使他不禁毛骨悚然。

    這時，海水泛起了陣陣波紋，秦其能感受到身邊的海水在流動，就像一條條絲綢拂過他的身體，一些細小的氣泡開始在他正前方兩三米處冒出，速率和大小在不斷地增加，當氣泡停止的時候，一雙如同拳頭大小的眼睛浮出水面，這雙眼睛跟花圈有些相似，一圈圈黃色圓圈重疊在上面，每一個圓圈都會自動伸縮大小，不得不說多少有些可愛。秦其本來以為會出現什麼大魚，沒想到是一雙這麼可愛的眼睛，他跟這雙眼睛對視了良久，不由地放鬆了警惕，伸出自己的右手，想去觸摸它。

    可就在手快要碰到它時，，這雙眼睛突然潛入了水中，水面又恢復了平靜，秦其有些失落，原本他還打算逗一逗這雙眼睛。但是，接下來的事估計能讓他後悔不已。

    海水突然變得十分動亂。秦其眼前的水面徐徐鼓起，水霧瀰漫，只見一個三角形狀的巨型頭顱從海里冒出，還是剛才那雙熟悉黃色眼睛，不過下面搭配的卻是一張血盆大口，鋸型的牙齒，嘎嘎地發出聲響，這種雄偉的出場方式確實把秦其震住了，秦其心裡罵了一句髒話轉身就往後邊游去。這個三角形的怪物怎麼可能放過秦其，跟自己的晚餐過意不去？它立即張開大嘴，一次次向秦其俯衝過去，而秦其游泳的同時也不忘了看準了三角怪俯衝的方向，巧妙地躲過了它的幾次進攻，並且在它每一次進攻的時候都給了它一記重捶，打得三角怪有些暈頭轉向。秦其對自己的這幾下拳頭感到詫異和驚喜，因為每一拳都比以前的力氣大了十倍以上，不知是不是砸向海面時腦子受了點撞擊才有這效果，秦其在接下來的幾回合里對付這個三頭怪都不躲避了，而是直接打在它腦袋上。

    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秦其很快領略了這句話的真諦。

    秦其連續不斷地擊退了三角怪的進攻，體力非但沒有消耗反而更加充沛，漸漸地就有些忘形了。三角怪顯然已經被激怒了，它停下了自己愚蠢的進攻，在海中搖晃其自己的尾巴，出其不意地給秦其的腦袋來了重重的一擊。秦其一頭扎進了水裡，搶了幾口海水。三角怪趁機用尾巴將秦其捲起來，壓得他兩根胳膊伸展不了，只能乖乖滴被懸掛在半空中，動彈不得。秦其剛才還得意洋洋，現卻成了三角怪的盤中餐了，氣急敗壞地他忘記了恐懼，憤怒地朝著三角怪大喊：「來吧，你這混蛋，來吃我！」

    發泄了自己的憤怒後，秦其閉上了眼睛，靜待死亡。他感覺到三角怪的血盆大口越來越近，因為他聞到一股越來越重的血腥味，還有從口中散發出來的熱氣。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聲巨大的浪聲從一旁炸開，秦其睜開眼，看到白色的浪花覆蓋了眼前的景象，待到浪花褪去時，他看到的是一條比這個三角怪還要大上一倍的巨蛇，一條全身銀色的巨蛇。

    巨蛇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什麼善類，至少秦其是這樣認為的。巨蛇一口咬在了三角怪的脖子上，鋒利的牙齒刺進了三角怪的皮膚，藍色的液體從脖子向外迸濺，三角怪痛苦地尖叫著，尾巴一松，秦其再次掉入水中。巨蛇沒有停止它殘忍的撕咬，它讓上下兩排牙齒做相對運動，藍色液體在肆意濺射，秦其身上也沾了不少，味道聞起來比屍體還噁心。直到三角怪身首異處，巨蛇才鬆開大口。

    這時，秦其沒有去理會頭上的藍色液體，而是悄悄地低下了頭，心裡祈禱著巨蛇不要發現他。

    這種掩耳盜鈴的把戲糊弄不了巨蛇，巨蛇吐掉三角怪的頭顱後，就俯下身子，盯著秦其。秦其知道巨蛇發現自己了，瞬間又產生一種不安的感覺，那感覺就像剛從戰場下來又遇到埋伏一樣。他以為巨蛇要咬他，卻沒有想到巨蛇合上了自己的嘴巴，用信子舔著秦其的腦袋，知道他腦袋上的藍色液體都不見了。

    這絕對不會是人生最高級的享受，因為一頭巨蛇用信子給自己洗頭，在秦其的心裡，沒有快感，只有那種刀子在脖子上胡亂刮的壓迫感。秦其忍受完巨蛇給自己這樣高級的服務後，便戰戰慄栗地抬頭看他，此時的巨蛇就像看著一件令自己滿意的作品，左右擺動腦袋觀賞秦其的頭頂，還很有個性地點了點頭。

    這時不遠處又有一些東西從水裡冒了出來，水霧又開始瀰漫。巨蛇警惕地向遠處瞻望了一會，接著，它扭動著自己細長的身子，用尾巴將秦其圈了起來。秦其再次被提到了半空中，這回，他估計自己真的要成晚餐了，兩隻胳膊抱著巨蛇結實又光滑的銀色身軀，閉上了眼睛。但是巨蛇沒有要吃掉秦其的意思。它把秦其從半空中慢慢地移到水面以下，一使勁，直接把秦其拋向了高空，足足有幾十米高。

    秦其在空中完成了一次漫長的弧線飛行，第一次這麼真實地驗證了拋物線定理。當他掉入海面時，他已經望見，陸地就在他前方。

    身體浸泡在水中讓秦其沒有絲毫安全感，他拼命地往前游，對剛才的事情仍然驚魂未定再從水裡蹦出水怪之類可不是什麼好玩的東西。秦其沒有注意到那個紅潤的夕陽沒有往西邊落下，而是在接觸到海平面後化作了一縷粉紅的煙霧，天空的白光被黑暗一層一層地吞噬，到最後只剩漆黑的天穹，星星就像點綴的燈光，一顆一顆從黑暗中點亮。當月亮從另一側海平面升起的時候，秦其已經摸到了岸邊的沙石，他迅速地爬上了沙灘，一個翻身，面朝黑夜，以大字型的姿勢躺在在軟軟的沙子，昏昏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在夢裡，秦其又重複了一個十幾年來從不間斷的畫面，兩個面容模糊的人朝著躺在床上的他唱歌，說話，各種逗小孩子的把戲。秦其知道這兩個人肯定是他的父母，雖然他沒有自己的父母毫無印象，一點記憶都沒有，但是每個晚上，他們準會出現在他的夢裡，跟他聊天，跟他玩耍。這個時候，秦其總會主動地向他們伸出自己的雙手，希望摸摸他們的臉，，但這個奢侈的要求並不被允許，只要他伸手，夢就會瞬間土崩瓦解，一切回到現實。今晚也不例外。

    當眼前的兩個人逐漸化作三顆碩大的月亮，秦其還懷疑自己是否在夢中。他睡眼惺忪地起身觀察了周圍，平靜的海面，背後茂密的叢林，還有黑夜，星星，頭髮散發出的臭味，一切都很真實，沒有夢裡的感覺。秦其再次抬起頭，呆呆地望著天上那三顆月亮，明亮的光澤，還有淺暗的月坑，他思索了一會，接受了這個事實，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沿著海岸往前走。

    他知道自己現在需要的是保持冷靜，找到回家的路，羅致蘭還在船上等著他。

    海岸邊的樹林裡不時傳出狼嚎，或是幾隻不可名狀的鳥從裡面飛出來，更有讓人難以接受的慘叫聲，那聲音聽著跟有人被活活要死的感覺一樣。秦其儘量控制自己不往樹林看去，他想起黑衣人跟他說的話，他感覺，這個黑衣人應該認識他，而且不是一般的認識，黑衣人應該跟他的父親，爺爺很熟悉。雖然得知秦老先生不是自己的親生爺爺，但是秦其現在還是很關心他的病情。他思索著，這個地方，估計就是羅方士和黑衣人說的另一個世界，雖說是另一個世界，秦其覺得沒什麼多大的區別，頂多就是多了兩個月亮而已，比起這個問題，他更關心這個世界有沒有人，有沒有能吃的東西。

    走了一段時間，秦其看到前方有著一小點移動的光源，它也是沿著岸邊在浮動。秦其馬上警惕地退到一邊的灌木下，用樹枝擋住自己，仔細觀察光點。這個光點越來越靠近，很快秦其就發現這不是單純的一個光點，而是一隻手杖上的燈光，拿著手杖的，是一個滿頭白髮的老頭，瘦長的臉，留著長長的白須，身穿白色長袍，披著一件灰色的斗篷，一路哼著小調，四處觀賞。老頭看樣子很熟悉這個地方，一會在這棵樹上摘果實，一會在那個樹上裝了幾片葉子。秦其不知道該不該向這個老頭求助，心裡有些猶豫。

    「出來吧，我已經看到你了。」一道光芒照亮了秦其的藏身之處。

    秦其灰溜溜地從灌木下爬了出來，一邊用手遮擋手杖的光芒，一邊扯開自己的西裝，對著老頭說：「不要害怕，我身上沒有武器，我只是想問問路而已。」

    「問路？」老頭收回了手杖，摸了摸鬍子，低頭看了一眼灌木叢，說道：「你有一套很特殊的問路方式啊~」

    「我以為你是什麼怪物之類的，」秦其說，「所以我就躲起來了。」

    說罷，秦其把自己的手放下，與老頭面對面地交談。老頭看到了秦其的臉容後就表現得非常驚訝，又舉起了手杖，反覆照亮秦其的臉，跟發現了什麼珠寶似的。

    「年輕人，你是從哪裡來的？」老頭問道。

    「我從····」秦其思量了一下，換了個說法，「我從一個很遠的地方過來的，在海邊迷了路，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哦~原來是這樣，」老頭愉快地說，「既然這樣，不如到我家來吧，晚飯已經準備好了，你要是沒意見的話，還可以在我家休整一個晚上，明天到鎮裡就能找到回去的路了。」

    「這個····」秦其對老頭的盛情邀請有點不適應，「不太合適吧，畢竟我倆還不認識。」

    「這個不是問題，這樣吧，我叫伯利托，王協法士，來自西邊的法士國，不知怎麼稱呼你呢？」

    「好怪的名字。」秦其自言自語道，「我叫秦其，從海的那邊過來的。」

    「這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啊，」老人感嘆道，「你說你是從海的那邊過來的？」

    秦其被伯利托老人這一問給怔住了。他之所以這樣說，完全是模仿伯利托的自我介紹，他還幻想著估計老人家不知道海的另一邊是什麼地方。他試探性地說道：「嗯，你去過嗎？」

    老人很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不不不，我從來沒有去過那邊，這片海不太安靜，沒有船從這裡經過。」

    「原來是這樣，」秦其鬆了一口氣，「你剛才說這海不安靜，我覺得挺安靜的，一點海浪都沒有。」

    「年輕人，那是你沒見過海里的東西，那都是些吃人的東西。」伯利托老人解釋道。「你說你從那邊過來，難道你是坐船過來的？」

    「對對，我的船沉了，我從海里游到這裡。」秦其繼續編造自己的故事。

    「這麼說你太幸運了，」伯利托老人拍了拍秦其的肩膀，表示佩服。「很高興見到你這個完好無缺的樣子，以往經過這裡的船和人基本上都是無一倖免的，缺胳膊少腿的人也不常見，怎麼說呢，反正就是沒有活人能離開這個海。」

    秦其苦笑了幾聲，他想起傍晚時遭遇的那些事情，心裡不禁暗暗為自己的幸運慶賀。

    「嗯，時候不早了，是時候趕回去享用晚飯了，」伯利托說道，「我的孫女還在家裡等我回去她的廚藝可是無人能比的。來來，年輕人，跟著我，穿過這片樹林就到我家了。」

    說罷，伯利托老人轉身走入樹林中，秦其緊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