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之前:這兩日兒子出世,一直都守在產房之中,此時剛睡下。雖然我這裡只是一個新人,這幾天也沒有太多的時間更新,雖然關注的朋友並不多,但您在看,就是我的動力,我會堅持每天更新,但是可能每次更新的不多,敬請諒解。其實,之前比較平淡,精彩稍後即來。祝您樣樣好!
正文:
第三章三道關
1968年12月22日,《人民日報》文章引述了毛主席最高指示:「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說服城裡幹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學畢業的子女,送到鄉下去,來一個動員。各地農村的同志應當歡迎他們去。」從21日夜到22日,全國各大城市、中小城鎮以及廣大農村的革命群眾和人民解放軍指戰員,一片歡騰,紛紛冒著嚴寒和風雪,敲鑼打鼓,集會遊行,最熱烈地歡呼毛主席最新指示的發表。廣大知識青年熱烈響應毛主席的偉大號召,掀起了到農村去的新高潮。
風洛陽和楚聆雨在風母的幫助之下,加入了這浩浩蕩蕩的隊伍,成為數十萬革命者當中的一份子。
兩人被分配到黑龍江省三道關,此地距《林海雪原》小說之中描寫的威虎山僅一山之遙,出發那天,北京火車站擠滿了送別的人群。月台之上,倒處是宣傳隊敲鑼打鼓的場面,那些將要出發的年輕人臉上都掛滿了驕傲和喜悅,能親身去實踐毛主席的最高指示,這無疑是無上的光榮。
聆雨的父母由於自身的問題,雖還沒被批鬥,然而卻已被限制了行動,在這樣的大浪潮之下,楚硯的那幾個學生也保不住他了。好多次批鬥大會上,紅衛兵們雖說沒有動粗,卻一次不落地把他糾到現場去看。甚至有好幾次,已經有人開始上台喝著:「打倒反動學術權威楚硯了。」楚父楚母的安全已經岌岌可危。在風洛陽和聆雨臨走之前,不住叮囑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女兒,看來,他們恐怕已經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風洛陽含淚答應,卻不敢讓聆雨知道。出發那天,他們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擠到自己所在的車廂面前,分離在即,就連風母這樣堅強的人都止不了淚水。風洛陽和聆雨連連安慰,風母擦了擦眼淚,強顏歡笑,叮囑道:「洛陽,這是你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也是你人生所作的最重要的決定。既然你已選擇了這條路,就好好地給我走下去。在外面不比家裡,好好照顧好聆雨,也要好好照顧自己。」風洛陽這時心中也有些發酸,紅著眼點了點頭,聆雨此時走上前來,說道:「風阿姨,如果我父母那裡有什麼消息,請您一定要寫信來告訴我。」風母看見她天真的樣子,心中暗嘆,點了點頭,說道:「一定。」
風洛陽一手提著行李,一手牽著聆雨的手,好不容易擠上車廂,找到自己的位置,把行李放好。火車已經拉響汽笛,開始緩緩而動,這時月台上的歌聲更加宏亮了。風母此時再也忍耐不住,抹著淚水跟著列車跑了起來,口中在呼喊著什麼,卻被巨大的車輪與鐵軌交擦之聲掩蓋。風洛陽使勁的揮著手,淚濕的眼中模糊一片,母親的身影在月台巨大的人流之中已經無法分辨,列車越跑越快,沒過多時,已駛出老遠,人影早看不見了。
一路無話,列車到了牡丹江市之後,便由各鄉鎮派來的人領回各村,聆雨和風洛陽是在三道關,山路崎嶇,他們和幾個一同來的知青坐上了村支書派來接他們的解放卡車,顛簸數日,汽車已無法前進,又換成牛車。一路之上,天氣寒冷,出發不久,天色昏暗,不多時竟開始下起鵝毛大雪來。紛紛揚揚,冷風卷著雪花,直往人衣袖、領口裡灌。聆雨沒有帶著多少衣服,身上寒冷,一路上都依偎著風洛陽,同來的幾個知青眼中滿是革命和毛主席語錄,看兩個人的目光像是天邊的資本主義一樣仇恨。一個男的推了推眼鏡,低聲地說了句:低俗。聆雨只顧牽著風洛陽的手,完全不去管旁邊人的目光。倒是風洛陽有些不自在,卻又如何忍心把聆雨推開?
雪,北京也有,但聆雨卻從未見過這種銀妝素裹的景像。遠處的高山和近處的農田,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不由興奮得大叫起來,風洛陽有些傻笑地看著她,臉兒微微地泛紅,映在晶瑩的雪地上,倒如那從不曾在冬季中出現的桃花,嬌艷無比,霎時間,不禁痴了。幾個隨行的男知青已忘卻了他們低俗的評價,都呆呆地看著聆雨,直到旁邊幾個長得像赫魯曉夫般的女生重重地咳嗽了幾聲,才回過神來,不自然地冷笑了幾聲,然後抱以最革命的批判以後,才目不斜視只偶爾用餘光狠狠地瞟著聆雨,往駐村方向走去。
村子不大,風洛陽他們走到村子的時候,村裡的支書和幾個人已經站在村口迎接他們了。聆雨緊緊的偎著風洛陽,有些怯生。支書見人都來了,向旁邊的人招了招手,幾個人迎了上來,不由分說地接過他們身上的行李。支書說道:「好啊,你們可算是來了。年輕人嘛,響應毛主席和國家的號召,下鄉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很有意義啊。你們將來的路還長,這些鍛煉都是很必要的嘛。」他身邊的一個年輕人走上前來,伸出攏在袖中的手,便來接聆雨的行李。聆雨看見他的手黑黑的,不由得退了一步,他抬頭一看,霎時呆在那裡,只呆呆地看著聆雨,嘴張得大大的,口水流出來也沒發現。聆雨心裡一陣害怕,雙手抓著風洛陽的手臂,身子便往他的身後縮。村支書看見,咳嗽一聲,說道:「商泉,還不把人家行李搬回去,呆站著幹嘛呢?」那小子聽了,才回過神來,說道:「是,爸爸。」支書湊上著來,上下打量著聆雨,說道:「咱這兒窮,沒啥外來的人,這小子是我兒子,叫林商泉,沒見過世面,你們別望心裡去。」
好歹住了下來,聆雨住的地方隔風洛陽他們的的住處不是太遠,安頓了以後,她便迫不及待地去找風洛陽,讓他陪著去周圍看這從沒看過的雪景。
聆雨在這裡呆的並不是很習慣,但她很有韌性。那幾個同來的女生本想著她嬌生慣養,而且嫉妒心作怪,都巴不得看她出洋相。但快一個月下來,看她並沒有任何抱怨,反而咬牙堅持著,心下也不禁佩服,有兩個看不過去,便和她主動親近起來。女人便是這般,當覺得自己的嫉妒對象實在遙不可及時,便會放下敵意,主動去示好。但凡條件相近一點,她能恨你到天荒地老。
風洛陽這邊便覺著舒服了許多,他雖然是夥同著母親合夥瞞著老爺子出來的,心理上還是比較有壓力,但是到了這地方,男孩子的天性便一覽無餘。每天只是和一起的幾個男知青去山間捕野味,然後叫上聆雨她們過來洗剝燒烤,日子過得無憂無慮。
唯一令聆雨煩悶的,便是村支書的兒子,像個幽靈般圍繞在自己的身邊。有幾次甚至在聆雨洗澡時偷看,弄得聆雨又氣又恨,心理陰影揮之不去,人不由憔悴了不少。她把這事兒告訴支書,支書卻只用很詭異的笑看著她,卻不說話。她一跺腳,把這事兒告訴了風洛陽。
風洛陽牙齒緊咬,臉上脹得通紅,怒道:「這孫子當真可惡,等我找個機會搞他一頓,給你也出一口氣。」
還沒有等風洛陽做好準備,支書便先一步傳達了組織上的決定:村裡的山林長年無人看護,盜伐十分嚴重,既然是毛主席的紅小兵,這個重任義不容辭,就由新來的風洛陽同志擔任。
年少單純,這些年輕的孩子又哪裡知道支書的居心,都紛紛表示贊同。只有聆雨心裡割捨不下,扯著風洛陽的衣袖落了半晌的淚,風洛陽好不容易勸住,她依舊依依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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