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學園 455、放映室

    朱小靜實在扛不住了，餓，肚子叫個不停。本來還擔心怎麼說服榴榴讓她去吃飯，而榴榴自己不能吃，畢竟這做法實在有些不是人，但榴榴竟然主動勸她去吃飯，而自己決定繼續躺著，聞聞飯菜味。

    真是個好寶寶。

    朱小靜問她：「榴榴你說實話，你到底餓不餓？」

    積食還沒好，應該是不餓的，肚子裡的食物沒消化呢。所以她特地問榴榴，到底是真的餓，還是只是貪吃，嘴裡沒味。

    榴榴下意識地點頭說餓。

    「真的？」

    榴榴又搖頭，說她其實不餓，但她就是想吃。

    朱小靜放心了，讓她繼續躺著，自己吃飯去，她快餓扁了，陪女兒餓肚子這事還是頭一回干。

    這時丟在沙發上的手機響了，榴榴大喊：「媽媽來電話啦~~~」

    「誰的電話？」

    「我不認識。」

    朱小靜過來拿起手機，對榴榴說：「是你爸爸，你爸爸的名字你都不認識嗎？」

    榴榴盤腿坐在沙發上，懵圈，搖頭。

    她何止是不認識爸爸的名字，她連爸爸都要不認識了，老是忘記自己其實有個爸爸。

    「餵？吃飯了嗎？我剛準備吃呢，榴榴？榴榴還沒吃，她今天不能吃晚飯……」

    過了會兒，朱小靜把手機遞給榴榴：「爸爸要和你說話。」

    榴榴不情不願地捧著手機，一副「和我說話幹嘛」的嫌棄樣子，「歪~~」

    電話里傳來男聲：「榴榴~~你積食了？」

    榴榴氣呼呼地說：「你才積食了，你全家都積食了。」

    她把手機扔沙發里，不管了，抱著小布偶躺倒，看著天花板想像自己在吃冰淇淋。

    朱小靜正在吃飯，見榴榴說了沒兩句話就把手機扔了，趕緊過來撿起手機，同時對榴榴說：「榴榴你怎麼不和爸爸多說兩句話？榴榴？榴榴——」

    「……我又不認識他。」

    朱小靜看了看躺在沙發上玩布娃娃的榴榴，搖搖頭，回到餐廳，把手機放桌上，打開免提，一邊吃飯一邊和老公閒聊。

    榴榴的爸爸在電話里抱怨女兒和他不親，責怪朱小靜教的不好，教歪了。

    朱小靜生氣地說：「你好意思說我，你要榴榴跟你親，那你倒是回家呀，你一連幾個禮拜不回家，榴榴這麼長時間見不到你，你讓榴榴怎麼跟你親？？……」

    兩人吵了一架，掛了電話，朱小靜越想越難受，放下筷子，氣飽了。

    「媽媽~~」

    忽然榴榴來到了身邊，把懷裡的兔子玩偶放在她膝蓋上：「你抱著小兔嘰就不難過了。」

    朱小靜眨眨有些酸澀的眼睛，抱著榴榴，有點想哭。

    ——

    浦江電影製片廠，放映室里一片漆黑，只有大銀幕上亮著光線。

    大銀幕上正在播放一段影片，底下的黑暗裡坐著一些人。

    這裡是《沉默的真相》試映現場，這部電視劇已經拍了一半了，進度比較快。

    第一集的劇情內容剪輯好了，選在了今天一起觀看，這是眾人第一次看到成品，除了張嘆等主創人員，還有製片廠的領導，何苗與朱若浦，分管影視部門的副廠長唐浩也來了。

    第一集已經播放了半個小時，所呈現出來的影片質量非常高，完全亞於引起收視熱潮的《隱秘的角落》。

    底下的座位中，張嘆和蘇瀾挨著坐，黑暗裡兩人偷偷牽著手呢。

    在蘇瀾的另一邊，張堎嚴目不轉睛地盯著熒幕，他全身心都撲在劇情中，對身邊的小動作完全沒有察覺。

    張堎嚴的眼睛越來越亮，精神亢奮，甚至有一段時間激動的身體發抖。

    這是一部好劇！所有人都確定了這點。

    看著自己演繹著一個扣人心弦的故事，張堎嚴心情複雜到難以言說。

    他蟄伏了這麼多年，別人都以為他的事業要玩完，他自己也動搖了信念，但現在，一切重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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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集播完了，放映室里的燈光亮了起來，朱若浦說很不錯，唐浩笑著補充說是很好。

    放映室里響起了陣陣熱烈的掌聲。

    何苗提議晚上一起聚餐吃飯，慶祝下，請唐副廠長也參加。

    唐浩欣然應允。

    張堎嚴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酒，總之是不停地在給人敬酒。他姿態擺的很低，雖然是主演，但參加晚餐的都是主創人員。

    晚餐結束後，張嘆叫人送他回家，張堎嚴拒絕了，他喝的多，但是沒有醉。

    他在路邊招手喊了倆出租車，回到劇組給他租的酒店。晚上在下小雨，酒店的門童給他打了傘，送他回到酒店大廳，他感謝了對方，朝前台向他打招呼的服務員笑著點了點頭，電梯裡有對小情侶在竊竊私語說情話，他皺了皺眉，12樓到了，出了電梯，來到512房間門口，摸了摸口袋，沒找到門卡，打開包，也沒找到，不記得是落在哪裡了，重新來到一樓前台，告知情況，花了十幾分鐘重新辦了門卡，終於回到了自己房間。

    他拉開窗簾，浦江的夜景映入眼帘，燈光下雨絲飄飛，氣溫有點下降了。

    他坐在陽台上，給自己泡了杯熱茶，一邊醒酒，一邊看著大片夜色里的燈光發呆，直到一片雨絲被風吹著兜了他一臉，他才醒悟過來，擦了擦臉，回到房間裡。

    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顯示有十幾條未讀簡訊，他一一點開，要麼是詢問他最近拍戲怎麼樣了，要麼是恭喜他要火了，班級群里也有人他，詢問劇組的情況；這人是比較有名氣的女演員，以前和他很少打交道。

    張堎嚴統一回復，打開朋友圈，想寫點什麼，抒發此刻極不平靜的心情，寫寫刪刪，最終放棄了，什麼也沒寫，放下了手機。

    他上一條朋友圈裡的動態，還是半年前，他發的話劇《那拉提戀歌》的演出宣傳鏈接。

    他放下手機，不再管手機里叮咚來簡訊的聲音。

    他從背包里拿出劇本，坐在房間的沙發上，皺著眉頭琢磨男主角江陽的戲份。

    看了沒一會兒，打量房間裡，起身來到窗台下的單人沙發，把窗簾拉上，坐在落地檯燈下，窩在房間的角落裡，似乎更安全和溫暖了。

    他舒展眉頭，舒服地看起了劇本，旋即墜入江陽的灰暗世界，眉頭漸漸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