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學園 118、淚人

    「拜~~~張老闆，拜~~~」

    小白跟著她舅媽離開，要去公園，這回不是賣煎餅果子，而是純玩。據說還要看大熊貓，張嘆也沒搞明白，公園裡哪來的大熊貓。

    他不能掃興，所以笑著說：「拜拜，好好玩哦，晚上見。」

    「拜~~張老闆你個好老闆嗷。小米——小米快來噻~~」

    小白看到正準備去幼兒園的小米，興高采烈地邀請她一起去玩。

    她們走後，張嘆也走了，開車去了公司。

    劇組已經解散，《小戲骨》只有8集，全部拍完了。

    張同順如今在公司里，張嘆找到他時，他正優哉游哉地喝茶看電影。

    「哎，張嘆，你來的正好，我正要找你。」

    張嘆關上門，坐下，問：「找我有什麼吩咐？」

    張同順笑道：「我哪裡敢吩咐你，你是我的福星，我巴著你呢。」

    這話雖然是開玩笑般的，但未必沒這個意思。

    想當初，張同順被王逸凡從《小戲骨》中踢出，狼狽極了。別人都認為他跌入事業低谷，連他自己都這麼認為，哪裡想到，這時候張嘆找上門，說要拍個小孩子的戲。

    他一開始是拒絕的，但經不住張嘆死纏爛打，就從了。

    他當時接下《小戲骨》，不是因為他看好這部戲，而是見識了張嘆的真誠，想著就陪年輕人瘋一把吧，輸了也不會比當時更慘。

    誰能想到，小孩子過家家的戲竟然火了，還引起社會大討論，反而是被寄予厚望的《金科長》撲的慘兮兮，拍了四集就太監了。

    世事變化，誰能想到。

    說張嘆是他的福星，這話真沒錯。

    「我們這麼客氣幹嘛，張導你說吧，什麼事。」張嘆說。

    張同順直接道：「我聽說廠里立項了兩個項目，一個是你發起的？怎麼樣？現在有眉目了沒？你看我，《小戲骨》結束了，現在沒別的事，是不是還是我們搭檔？」

    張嘆笑道：「咱們想到一塊了，我來也是為這事，項目確實立項了，叫《女人三十》，我是編劇，正想找個導演，這不，來你這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

    張同順哈哈大笑。

    張嘆說：「除了我倆，我想把高姐也叫上，我們仨再努力一把。」

    張同順當然同意。其實高小蘭他也是第一次合作，但是這次的合作經歷很愉快，沒有那麼多糟心事。

    張嘆說：「劇本我這裡有一份，你先看著，我順便給你講講。」

    「那好啊，來來來，這裡有新來的龍井茶，我們邊喝邊聊。」

    張通順忙著泡茶，張嘆又說：「這部戲和《小戲骨》不一樣，複雜多了，講的呢，是三個臨近三十歲的女性的故事……」

    張通順插話道：「小妞電視劇？」

    女性電影有個很可愛的暱稱，叫小妞電影，講的就是這一類以女性為視角的影視作品。

    「也可以這麼說吧。女主角有三個，她們共同在浦江奮鬥。顧佳是一名聰明能幹的妻子，和老公共同創業，打拼下一份不錯的資產，算得上是中產階級，但是她面臨家庭危機，孩子的教育，老公的事業，還有無處不在的小三。」

    「王嫚妮則是特立獨行的叛逆者，深信自己既有顏值又有腦子，永遠值得更好的，然而現實與理想之間存在巨大的落差，這是她的煩惱。」

    「鍾曉芹呢，是標準化的大多數，浦江本地女孩，嫁給了事業單位鐵飯碗的老公，自己也有一份普通工作，但她心性不成熟，愛幻想愛浪漫，偏偏又遇上了一個過於理性而沒有生活情趣的老公……」

    張同順認真地聽著，時不時發問，和張嘆討論人物角色，討論哪個演員適合。

    張嘆忽然說道：「張導，演員選擇上，你說了算，但是，有個角色你得給我。」

    張同順愣了愣，笑道：「怎麼？張老師要親自演戲？那好啊，我歡迎。」

    張嘆：「不是我親自演，我不會演戲，我是有心目中的人選了，這幾個角色就是按照他們的樣子寫的。」

    「哪幾個角色？還好幾個呢？」

    「你翻到每一集的末尾，看到沒？有個小彩蛋，小劇場。」

    「看到了，《我們》，賣煎餅果子的一家。」

    「這一家三口啊，我有人選了，你不用操心。」

    「行，你心裡有數就行。」

    ……

    張嘆回到辦公室，只見薑蓉正揮舞抱枕，和空氣做鬥爭，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連他來了都沒發現。

    張嘆咳嗽一聲，作妖的薑蓉身體一僵，僵硬地回頭，發現是張嘆，啊的一聲大叫。

    「為什麼要寫林有有這樣的綠茶婊，為什麼！！我好想摳她啊~~」

    抱枕朝張嘆打來。

    張嘆連忙避開，哎呀一聲，站他身後的劉大文挨了這麼一下。

    「哎呦呦對不起，對不起，大文，我不是故意的。」薑蓉連忙道歉，她和張嘆熟，但和劉大文只是同事關係，這麼來一下，怪不好意思的。

    劉大文說沒事沒事，他是來找張嘆的，他想給他的鳳姐編一段曠世絕戀，他沒那個本事，只能張嘆出馬。

    什麼曠世絕戀，不就是和你的絕戀嘛！張嘆把他打發掉，問薑蓉怎麼回事，魔怔了？

    薑蓉咬牙切齒，說：「還不是你寫的劇本，《女人三十》裡的那個林有有，第三者，綠茶婊，氣的我吐血三升。」

    張嘆心想，沒小白的話有意思，應該是氣的我冒鬼火。

    「還有那個海王，垃圾，人渣，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現實中要是讓我遇上，我一定抓花他的臉。」薑蓉兇狠地說。

    這個海王有多渣呢？

    他在香港有個同居十多年的女友，同時準備在浦江安置王嫚妮，也就是包養，說兩人一南一北，搞兩個基地，互不干涉，彩旗飄飄。

    看著薑蓉目露凶光，張嘆心底直冒涼氣，海王真的有這麼入骨三分嗎？這麼招人恨？

    「呵呵呵，別說這個了，女孩子要溫柔一點，不要動不動就這麼暴力，馬上中午12點，《小戲骨》最後一集要上線了，看看能不能創下新高……」

    此時此刻，杭州的某個小區里，有個人對著平板電腦哭的稀里嘩啦，難以自制。

    她一邊抽紙巾抹眼淚，一邊盯著電腦不肯落下一秒鐘鏡頭。

    「太可恨了，為什麼結尾要拍的這麼傷感~~張嘆那個傢伙~」

    平板電腦上響起憂傷的《枉凝眉》，《小戲骨之劉姥姥進大觀園》大結局了。

    結局那叫一個慘，榮國府大廈將傾。瀟湘館裡林黛玉病入膏肓，魂歸離恨天。探春遠嫁，元春薨逝，賈母傷心而死，湘雲守寡，妙玉被強盜捉走，強勢的鳳姐病重，她女兒巧姐被賣到了青樓。

    賈寶玉感嘆大觀園中的姐妹們一個都不在了，往日的歲月一去不復返。

    唯一的一絲溫暖，是劉姥姥。

    這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感恩報德，四處尋找巧姐，變賣家中物件，籌錢把巧姐從青樓贖了出來。

    「蘇蘇，太陽都曬屁股了，你還不起床！吃飯啦！！！」

    房門被敲響。

    蘇瀾正窩在床上哭著呢，沒空搭理老媽，更沒空吃飯。

    見她沒回應，門外的聲音漸漸暴躁起來。

    「你不做聲是不是？在不在裡面啊？你再不開門，我就拿個喇叭，站在陽台上喊蘇瀾起床吃飯！你信不信。」

    沉浸在悲傷情緒中蘇瀾一驚，她不認為她媽是在恐嚇她，以她過往的彪悍經歷看，她乾的出來。

    「來啦來啦，媽，我在梳頭髮呢，等等，很快的。」

    「限你5分鐘，立馬給我出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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