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熱鬧的小紅馬學園開始安靜起來,小朋友們都被趕到了教室里,不准在院子裡跑來跑去了。
老李終於可以安生一陣,不用擔心受怕,自己的杯具被撞翻在地上。
這不是他杞人憂天,而是確有其事。
就在暑假後不後,小白等人都去了白家村時,他照例在院子裡泡茶喝茶聽廣播,小朋友們在院子裡跑來跑去,嬉戲打鬧,然後一不小心,就把他的小茶几撞翻了,茶几上的茶壺和杯子都掉地上,茶壺沒事,茶杯碎了兩個。
好在小朋友沒事,茶杯碎了就碎了,老李也不計較,只是往後小心了許多。
小風吹著,白天的炎熱快速散去,小樹林把晚風過濾一遍,篩掉喧囂,只留下清涼。
院子裡安安靜靜,老李端起茶杯,喝完了一杯,起身去院子裡的大門關上,教室里燈火通明,小孩子的聲音不斷傳出來。
張嘆走了出來,老李招呼他一起過來坐一坐。
「我帶來的茶葉怎麼樣?」張嘆詢問。
他今天下午回到浦江後,第一時間就把帶來的太白秀芽送了一份給老李,請這位品茶高手品鑑品鑑。
老李今晚喝的茶就是太白秀芽,總的來說,口感很不錯。
張嘆的問題十分對老李的胃口,聊起茶葉,他可有話要說啦。
聊茶葉,老李可不困了。
他說了一大堆的比較專業的話,聽的張嘆雲裡霧裡,但他耐心地努力聽,畢竟開了茶廠,趁機多學一點知識。
總體而言,老李認為太白秀芽十分不錯。
這款茶葉,他其實以前就喝過,是姜老師來浦江住的時候,給他帶的一些當地的茶葉。
那茶葉雖然不是出自茶廠,但就是白家村附近山上的茶葉,自己採摘製作的,和太白秀芽是同根生,口味自然相差不大。
張嘆得到老李的肯定答覆後,十分高興,輕鬆不少。
他雖然可以把太白秀芽的銷量帶起來,但是首先要本身的質量過硬。
兩人一邊喝茶一邊聊天,沒多時,園長黃姨也來了。
她在辦公室的窗戶口看到兩人在院子裡閒聊喝茶,想到有一陣沒和張嘆面聊了,便也坐了過來。
跟著她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是小薇薇。
不過小薇薇不是來喝茶的,她出了教室,走到台階上就停了下來,把兩隻濕漉漉的小襪子擺在台階上,風吹小襪襪,快點干透。
曬了小襪子,小薇薇這個小不點起身就往教室回去,期間抬頭看了看夜空中的月亮,見月亮又大又圓,雙手合十,求月亮快點把小襪子曬乾,然後蹦蹦跳跳,回了教室里。
張嘆看的無語,老李和黃姨倒是見怪不怪。
老李笑著對張嘆說:「肯定是小李子的襪子。」
「啊?」
「我說,小薇薇曬的那雙襪子,肯定是小李子的。」
確實是小李子的,幾乎每天晚上都是這樣,小薇薇會趁小李子睡覺的功夫,把她的小襪子脫掉,洗了,曬在台階上。
小李子老喜歡犯困,經常打瞌睡,這給了小薇薇可乘之機。
兩人也配合默契,一個到點睡覺,一個脫襪子洗襪子一氣呵成。
學園裡陸續有家長到來,接走送來的小朋友。
譚錦兒領著喜兒也出了教室,喜兒牽著姐姐的手,蹦蹦跳跳,嘰嘰喳喳,不知道在說什麼開心的事,像只小喜鵲。
「乾爹——」
看到張嘆坐在院子裡,喜兒歡快地揮手打招呼。
「我要回家啦,姐姐說要抱著我睡呢,hiahiahia~~~」
譚錦兒瞄了一眼這個得意的小朋友,這都要說出來嗎?
「那你可真幸福。」張嘆說。
黃姨也笑道:「是不是好多天沒有和姐姐睡一起了,特別想啊?」
喜兒點頭,可不是嗎。
她對姐姐的想念可不會藏著掖著,從來都是直抒胸臆的,而且還要炫耀。
「去吧去吧,睡個好覺。」張嘆說道,這些天喜兒每天都和小白睡一起,睡著睡著,就變成了抱著小白睡。
現在這個小不點走了,說不定可以說服小白和他睡呢,張嘆心說。
但是轉眼就看到學園門口來了馬蘭花。
「馬舅媽——你的煎餅果子吃的我好撐吖,hiahia~~~」
「喜兒呀,要回家了嗎?等等我,我把小白也帶走。」
馬蘭花說,看到張嘆,說想把小白帶回家,今晚讓小白住她那裡。
「她舅舅好些天沒見她了,天天喝了點酒就念叨。」馬蘭花說。
張嘆還能說啥,美好的夢想只是幻想了一小會兒就破滅了。
「好吧,小白在教室里玩,你去叫她吧。」張嘆說。
馬蘭花去教室里喊小白,張嘆本以為小白怎麼也要抗拒一下,但沒想到,馬蘭花去的快,出來的更快,小白屁顛屁顛地跟著出來了。
一看到院子裡的張嘆,就大喊道:「老漢——我和舅媽走啦,你一個人睡覺覺叭,不要怕夜貓鬍子哦~」
張嘆:「……真有夜貓鬍子,我就讓它去找你。」
「……」
馬蘭花帶著小白,譚錦兒帶著喜兒,一起回了黃家村。
剛回到家裡,喜兒就連抱帶拖,把她的那隻好久沒騎的粉色趴趴馬帶了過去,來到馬蘭花家。
「小白,你看我的趴趴馬,我們一起騎叭~」
她把趴趴馬放在沙發上,翻身騎上去,駕駕駕~~~
小白站在沙發邊,提防她被趴趴馬甩下來。
「你下來噻,你會摔下來的。」
喜兒hiahia笑,玩了一會兒,才從沙發上下來。
家裡只有馬蘭花,沒看到白建平,小白這才注意到,舅舅還沒有回家。
「我舅舅咧——」小白問。
「他還在加班,快回家了。」馬蘭花說。白建平現在所在的劇組到了拍攝關鍵期,加班成了常態,辛苦是辛苦,但包的紅包也不少。
白建平這會兒剛剛從劇組離開,他本想搭地鐵,但是同組的一個同事正好順路要經過西長安街,就捎他一程。
車快到西長安街了,開車的這位同事說道:「老白,我和你一見如故,有些話我就不見外,直接說啦。」
白建平說:「你請說。」
「老白,你看有沒有機會,在張老師面前幫我推薦推薦,我演戲你看到了,我不缺演技,就缺一個機會。張老師的口碑我們都知道,他一出品,必是精品,我要是有這麼一個機會,哪怕是配角,對我也是大有裨益。我別的不缺,就缺機遇和伯樂。老白,你就是我的伯樂。」
說完,把一個禮品盒遞到老白身前。
雖然不知道裡面是什麼,但是看包裝,肯定不便宜,老白堅決不肯收。
他也心中明了,果然人家壓根不是順路經過西長安街的,分明是有意的。
白建平不會說場面話,更不會來事,對於這種要求,他始終牢記馬蘭花的叮囑,那就是一定要拒絕,千萬別瞎承諾。
但是拒絕也是有講技巧的,這方面馬蘭花教了他幾招,因為找白建平委託這種事的,眼前這位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他也是先一陣瞎逼逼,然後說:「我找個機會,跟張嘆說一說,但我不能打包票,這事也沒法打包票,就看張嘆的意思啦。」
雖然是一句模稜兩可的話,但是對方已經很滿意了,興高采烈地把老白送到了黃家村的入口。
老白下了車,目送這車遠去,這人在劇組裡是個重要配角,分量不清的,起碼在他眼裡分量不清,但是即便如此,依然在想方設法往更高處爬。
人啊,活著就是不斷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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