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怎麼還沒來?老白,你唆會不會出事嗷?」
「能出啥子事,他剛才不是打來電話,說還有半個小時嘛,耐心等等嘛。」
「半個小時早就過去老。」
「我看麼有過去。」
「爬開!睜著眼唆鬼話,要不你先去小紅馬接小白噻。」
「好嗷,那我先去老。」
白建平正要離開,忽然視野里出現那熟悉的小攤車,招牌上的「小白煎餅果子」十分醒目。
小王終於來了。
他們在路口等蹬煎餅果子小攤車的小王,差點以為他迷路了。
兩人趕緊上前,當看到小王的樣子時,嚇一跳。
這是熬了幾個通宵??
小王臉色蒼白,身上的t恤黏在身上,滿身大汗。
看到白建平和馬蘭花,他剎住車,露出一個解脫的表情,感覺自己得到了升華。
他澀聲說道:「終於到了嗎?我差點以為沒有盡頭。」
白建平和馬蘭花去扶他下車,小王剛一落地,忽然噗通一下,跪在兩人面前。
兩人嚇一跳,連忙說你這是住啥子嘛,不要這樣子噻,我們原諒你了。
小王尷尬地起身,說他只是腿軟,沒別的意思。
不過,他確實很真誠地說:「馬大姐,對不起,這段時間是我昏了頭,給你帶來了麻煩,對不起。」
後退一步,朝他們鞠了一躬,又差點跪下了,好在早有提防的白建平扶住了他。
小王接著說:「我是體會到了,幹什麼都不容易,我以為我很能吃苦,但是這一路蹬三輪迴來,讓我差點累虛脫,這個工作真累。我是真的佩服你們,我年輕人蹬一次就受不了,而這卻是你們的生活常態,張老師說的對,生活中人人都是勇士。」
他拿出一沓錢,哆嗦著交給馬蘭花:「這是這段時間買你煎餅果子的錢,一共800塊錢。」
馬蘭花見他手抖得厲害,說:「好大一筆錢,算了吧,我們不收,你也莫要心痛噻。」
小王苦笑道:「我不是心痛錢,我是累的,手腳都在抖。」
「哎喲,那你坐下來,坐著吧。」
小王搖搖頭,把錢塞給她,並且又拿出200塊錢,說:「這個也拿著。」
「這是啥子錢嘛??」馬蘭花問。
小王:「你車上的40個煎餅果子我一路上賣了,這是賣的錢。」
馬蘭花和白建平見他身體虛弱,要扶他到家裡休息,但是小王沒讓,他打了一輛車,走了。
目送出租車駛入車流,馬蘭花對白建平感慨道:「多好的小伙子哇。」
白建平:「你不是經常唆他是屁兒黑嗎?」
馬蘭花瞪他一眼,說:「我還天天唆小白是屁兒黑,唆你是憨憨兒,那你是憨憨兒嗎?」
「不是。」
「不,你就是。」
「你莫要太囂張,我去接小白嘮。」
馬蘭花跟著他往小紅馬學園去,說:「張老闆好厲害嗷,小王看樣子能變好。」
「錘子有時候也能變鏟鏟。」
兩人來到小紅馬學園接小白,但小白不肯走,她正忙著呢。
「住啥子?莫吵我,我好兇的嗷。」小白兇巴巴地說。
馬蘭花臉色一黑:「你個瓜……」
擼袖子。
白建平攔住她,小聲說:「你想住啥子?張老闆在嗷~~」
馬蘭花頓時熄了火,恨恨地盯著小白,這小傢伙在使勁往張嘆和江濱之間鑽,瞎嚷嚷。
「給我康康噻,給我康康嘛,哇,好好嗷,爪子住的嘛?」
小傢伙踮起小腳,打量張嘆和江濱聯手做的一張賀卡。
張嘆得知今天是江濱的爸爸媽媽結婚紀念日,便提議江濱做一張賀卡,送給他們。
時間不多,所以做賀卡是最適合的。
賀卡上寫了字,內容和字都是江濱自己寫的,當然,張嘆提了建議。
「寫的啥子嘛?念一下噻,小白也要學習學習。」一個小文盲在嚷嚷。
江濱念道:「爸爸……」
「莫叫我,莫叫我,我不是爸爸,我是媽媽。」
「……我不是叫你,我說念字。」
「江大鍋你不認識字,張老闆念噻。張老闆,小白想聽你念。」
張嘆念道:「爸爸媽媽,我和你們一起變老。」
小白一聽,臉上放光,讚嘆道:「哇~~」
張嘆摸摸她的小腦袋,說:「你舅舅舅媽來了,你快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才不回去!我是個燕燕,我要數星星,我要等江大鍋的爸爸媽媽~~~」
幾分鐘後。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是個乖寶寶,我要睡告,我是個燕燕,我明天還要拍戲呢。」
小白一馬當先,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小紅馬學園。
馬蘭花跟在她身後,冷笑道:「瓜娃子不給你一點顏色看看,你不曉得老子的厲害。」
小白回頭對落在最後的白建平說:「舅舅——你爪子不管管你婆娘咧?你爪子想的嘛~~~」
說完就跑。
馬蘭花在後面放話:「寶裡寶氣,瓜娃子你有本事莫要跑噻,我們來聊聊天,你爪子管管我嘛。」
「哼!」
小白一邊走在前頭,一邊唱:「唐僧騎馬咚那個咚,後面跟著個孫悟空。孫悟空,跑得快,後面跟著個豬八怪。」
聽著聽著,馬蘭花就覺得不對勁,這瓜娃子翻來覆去就是這一句。
她略一琢磨,瓜娃子是在拐著彎子罵她?
不過,她看了看最後的白建平,要罵也是老白最慘,豬八怪!
馬蘭花:「莫要唱嘮,吵死嘮。狗子都被你吵醒了。」
隨著小白的歌聲在巷子裡迴蕩,安靜的夜裡響起一片狗叫聲。
「莫要吵嘮!狗子要來咬我嘮!」
這裡的狗子對她很不友善,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和身前的這個小不點關係很好。
吵吵鬧鬧回到家裡,馬蘭花把小白轉過來轉過去,在她發飆之前說:「你爪子搞的嘛,出了一身臭汗,臭死嘮~~又要搓澡澡啦。」
小白一聽,立刻找來自己的小水槍,別在腰上。
「你住啥子?洗澡還想玩水槍是不是?」
「我不是玩水槍,我是要保護寄幾。」
「哪個會打你哦。」
小白不說話,小白只看著她。
馬蘭花秒懂:「錘子!那你自己去搓澡澡。」
「好噻。」
小白歡快地跑進了衛生間,馬蘭花不放心,跟著進去了。
「舅媽你爪子又來了噻?」
「你肯定會玩水水。」
「biu~~~」
「瓜娃子!你莫太囂張哇~~~」
耳邊吵吵嚷嚷,白建平坐在搖椅里,晃啊晃啊,巴適~~
好一會兒老馬和小白出來了,他看了一眼說:「好哇,你們兩個玩水水玩的好開心嘛。」
馬蘭花氣道:「錘子!老子是被瓜娃子弄濕的。」
小白有不同看法:「是舅媽自己想玩水水,還怪小白咧,哼!」
她一邊和舅媽打嘴仗,一邊爬上小床,抱著小熊貓打滾,忽然爬起來,說:「舅媽,給我一支筆噻。」
馬蘭花給她找了一支筆,卻沒給紙。
沒紙也沒關係,小白就坐在床上,往牆壁上寫字,歪歪扭扭的,但寫的很認真。
「瓜娃子你往哪裡寫哦~」
小白得意地嚷嚷:「我會寫字嘮~~我會寫字嘮!嚯嚯嚯~~」
跳下床,跑去告訴舅舅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馬蘭花找來抹布,準備擦掉牆壁上的字,嘀咕說這寫的什麼字嘛,螃蟹走路都比這好看。
忽然動作一滯,她認出了這四個字。
爸爸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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