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學園 1953、陪伴

    晚上，還是媽媽來接筱筱。

    趴在媽媽背上的小朋友天真地詢問著媽媽，關於爸爸死了會變成天上的星星的事。

    小孩子總會時不時冒出這些古里古怪的想法，筱筱的媽媽不知道她是從哪裡聽來的，只是告訴她確實會變成星星。

    好像大人們都是這麼回答這個問題的。

    「那媽媽呢？」筱筱問道。

    爸爸會變成星星，那媽媽會不會？

    「也會叭？」筱筱自問自答。

    「是的，也會，筱筱真聰明。」媽媽回答道。

    「哈，是小白和喜兒告訴我的。」筱筱被誇，心情大好，覺得自己聰明又可愛。

    「那外婆呢？」筱筱接著問。

    媽媽停頓了片刻，說道：「也會，人死了都會變成天上的星星。」

    「筱筱好喜歡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筱筱趴在媽媽的背上，雙手摟著媽媽的脖子，媽媽的雙手托著她的小屁屁兒。

    「但是筱筱不想外婆變成星星。」筱筱認真地說。

    自從外婆住院後，她一直擔心外婆會離開她，小小的人兒擔心不已。

    「不會的~外婆的病快好了，過幾天就能出院回家了。」媽媽說道。

    筱筱只有三歲，人小小的，但是對於她來說，一直背著走路，也有些累了。

    今天她一直在醫院，來小紅馬之前就已經很累了，再背著筱筱走這段路，喘氣不由變得微微急促起來，額頭也開始出汗了。

    「哈哈哈，這是真的嗎？」筱筱開心地問道。

    「是真的。」

    「太好啦，媽媽，我明天也去看外婆叭。」

    「好呀，外婆也想看你了。」

    「嗯呢~」

    小朋友巴拉巴拉和媽媽說了很多話，一直到兩人坐上了地鐵。

    媽媽終於可以放下筱筱，悄悄地大鬆了一口氣，過了幾分鐘才緩過神來。

    而小女兒並不知道媽媽的辛苦，還在興奮地給媽媽講有趣的事情。

    這個時間點，地鐵上的人已經很少了，放眼看去，這一節車廂只有她們倆，以及一個躺在座位上睡覺的男人，因為是躺著的，頭上戴了帽子，帽子拉了下來，擋在了臉上，所以看不清面容，不知道多大年紀的，只是從黑色西裝和皮鞋的穿著來看，應該是個加班後回家的中年男人吧。

    可能是扛不住到家了，就先在地鐵上睡一會兒。

    筱筱也注意到躺在地鐵上睡覺的男人，她好奇地問：「爸爸呢？」

    她說話的聲音明顯壓低了很多，似乎是擔心吵醒了睡覺的人。

    但兩人隔的距離遠，對方不大可能能聽到她說話。

    「爸爸還在工作呢。」媽媽說道。

    這段時間，筱筱很少見到爸爸。

    她睡覺時，爸爸還沒回家，而當她醒來時，爸爸已經走了。

    要不是有爸爸每天給她留下的紙條，上面有送給她的一句話，她甚至會以為爸爸沒有回家。

    兩人到站了，媽媽牽著筱筱的小手，出了站。

    她們下車時，再次回頭看了看還躺在座位上睡覺的男人，對方一動不動，不知道是睡的太沉，還是因為沒有到站，所以可以繼續躺會兒，不必著急。

    筱筱的家是兩室一廳，老房子，租的。

    要想在浦江買房，太難了，幾乎無法負擔首付。

    家裡沒有人，烏漆嘛黑的，筱筱熟練地踮起腳，開了燈，眼睛四處看了看，失望地說：

    「媽媽，爸爸還沒回家呢。」

    「爸爸說了，讓筱筱不必等他，他要好晚好晚才回家。」

    筱筱聞言，有些不高興，都著嘴坐在小凳子上。

    她已經很多天沒有見到爸爸了。

    媽媽溫柔地安慰了她。

    筱筱的爸爸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說是要跑一趟長途，路上開車要20個小時，估計要到凌晨兩三點才回家。

    把筱筱哄到床上了，小朋友在媽媽的懷裡很快又再次睡了過去。

    凌晨十分，筱筱的媽媽睡的迷迷湖湖，忽然聽到客廳里傳來響聲。

    她先是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摸了摸身邊，但卻只摸到一個小小的軟軟的熱乎乎小身體。

    她這才想起來，老公今晚還沒回家，睡在她身邊的是筱筱。

    她伸手打開了檯燈，倒沒有害怕，因為她想到外面應該是老公回家了。

    她起身，來到臥室門邊，沒有急著開門，而是站著不動，仔細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確定了一些後，才打開房門，正好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客廳里。

    現在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半。

    「我給你熱了飯菜。」

    她去廚房把熱著的飯菜端了出來，她老公洗了手和臉，走在餐桌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見他餓成這樣，筱筱媽媽不禁心疼不已。

    但是她老公卻很高興，說著自己這一趟長途賺了2000塊錢。

    說完，他放下快子，從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了一沓鈔票。

    「你收著。」

    他把錢往老婆身前推了推，繼續大口的吃飯，一臉的自豪。

    筱筱的媽媽看著這沓錢，良久沒有說話。

    「收著呀。」她老公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催促了一聲，很快吃完了一碗飯，又添了一碗。

    吃晚飯，洗了澡，兩人才回到臥室。

    筱筱睡的正香呢。

    爸爸輕聲躺在她身邊，仔細打量她，小小的，真可愛。

    「她在深夜學園裡還好嗎？沒有受欺負吧。」

    「筱筱在學園裡交到了很多好朋友，還去醫院看了媽。」

    「那就好，我家小寶貝走到哪裡都惹人愛。」

    忽然，他感覺老婆從身後抱住了他，臉貼在他的後背上。

    「怎麼了？」

    他感覺老婆有點異常。

    「……沒什麼。」

    筱筱的媽媽說道：「只是筱筱今天很想你，回家看到你不在，坐在椅子上生氣了。寶寶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多一些時間陪我們吧，錢賺多賺少不是最重要的，實在不行我們就回老家，媽年紀也大了，這次生病後，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完全恢復，回家的話對她恢復會好一些。」

    她老公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感覺眼睛有些熱。他能感受到到身後的心跳聲，是那麼的真切。

    他好一會兒才緩過情緒，轉過身來，摟著老婆，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