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該怎麼辦?」
言歸正傳,在老道坐著電動輪椅出去之後,小luoli坐在了吧檯後面的位置,她對老頭的那件事還是很在意的。
老頭一般是不殺鬼差,但周澤已經跟老頭算是不死不休了,如果老頭真的沒死,日後再找起麻煩,也是一件很棘手的事。
總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而小luoli自己則是和周澤算一根繩上的螞蚱,她不得不關心,也不得不去上心這件事。
因為,依照周澤的性格,如果真的有一天他要死了,肯定不介意拉自己一起陪葬。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總不能讓我現在再把他喊醒了具體問問?」
小luoli沉默不語。
為了問這件事,再讓那個意識甦醒一次,周澤也不可能去這麼做,太奢侈了,也太敗家了。
而且,周澤有一種感覺,既然那個意識主動回去陷入了沉睡,肯定至少是把面前的麻煩給解決掉了,不可能給自己再留一個短期就會引爆的炸彈。
「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點,有事的話,可以喊我。」小luoli跳下了座位,見問不出來什麼,她也打算回家了。
「放心吧,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小luoli嘟了嘟嘴,
「我媽今天要去接受新一輪的心理治療,我得在旁邊看著,否則真可能會出問題。」
「什麼問題?」
「她可能把我爸給殺了然後烤了吃。」小luoli很無奈地說道。
「你代入感可真深。」周澤好奇道。
「這個,本就很難去控制。」小luoli倒是不以為意,「尤其是當你願意代入這個角色,享受這個角色給你帶來的感覺時,你會下意識地去沉浸進去,不過,我會在徹底沉浸出問題之前想辦法解決的,比如,調換一個工作崗位。」
說著,小luoli看向周澤,祈求道:「所以,我真的希望你能爭點氣啊,早點成為捕頭,這樣我運作的空間還能大一點。
我可不想成為你那個小姨子一樣的悲劇,傻傻地徹底分不清楚自我。」
「唔。」
「對了,提到這個事兒,我都忘了,你跟你家那位醫生,怎麼樣了,離婚協議簽了麼?
看你天天在書店當鹹魚樂不思蜀了,
我都快忘記你是個有女主的人。」
「回去先看好你媽吧,別讓你媽把你爸那活兒砍下來做涼拌麵筋吃了。」
小luoli走到門口,
對著周澤伸出自己的兩個小拳頭,
一個拳頭作來回搖動狀,
另一個拳頭慢慢中指慢慢地升起來,
最後對著周澤豎起了一個中指:
「渣男。」
「我又沒睡過她。」周澤反駁道。
「呵呵。」
小luoli的目光慢慢地往下,
鎖定了三角洲不可描述區域,
然後眯了眯眼,
仿佛她已經看穿了一切。
「小小年紀,思想這麼不健康,看來國家的網上嚴打還不夠啊,瞧你們一個個性早熟的。」
周澤下了逐客令。
小luoli搖搖頭,雙手負於身後,一副小大人的姿態,到現在憨態可掬,只是,推開書店門時,她又站住了,開口道:
「周澤,你說我受到了這具載體的影響,我承認。
你呢?」
「徐樂的影響?」周澤問道,「他,早就不存在了。」
或許,早些時候是有一點點,現在,徐樂的影響早就被周澤抹除了,現在的他,就是周澤。
「哦。」
小luoli應了一聲,
「如果,不是徐樂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
小luoli抿了抿嘴唇,一周前那個夜晚,那個進入「殭屍」狀態下的周澤,拿著屍丹一會兒送到自己嘴邊一會兒又送到白鶯鶯嘴邊不停來回的糾結,是否也意味著什麼?
一具身體,
兩個意識,
真能不受到彼此的影響?
小luoli最後什麼也沒再說,走出了書店。
周澤又點了一根煙,抽了一會兒。
手機在此時忽然響了,拿起來一看,居然是老道的電話。
話說,
老道坐電動兒歌輪椅車出去兜風也挺久了吧,怎麼還沒回來,
難道滿世界炫耀自己的坐騎不可自拔?
「餵。」
「老闆,幫我個忙噻,我輪椅卡住了。」
「那你找附近的一個好心人幫你推出來,然後你就可以『嘟嘟嘟』地開回來了。」
「額,我不好意思。」老道扭捏道。
「一個把冥鈔當作人民幣來賣的人,會不好意思?」
「不是的,額,老闆,還有件事需要你來幫忙,如果是晚上的話,我就讓猴砸來了,這不是還正白天,它不方便出來麼。」
「你在哪裡?」
周澤問道。
老道現在還是養傷的狀態,周老闆也不得不去管一下他。
「老闆,我給你開位置共享,我距離書店不遠。」
老道確實距離書店不遠,周澤也就走了七八百米就看見了他。
輪椅的輪子卡在了下水道口位置,周澤走過去,提了一下再用力一推,輪椅也就出來了。
「回去?」周澤問道。
「去那裡。」
老道指了指前面的一個atm機。
周澤點點頭,推著老道進了atm機隔離房。
老道拿出了一張紙,上面有一串的名字以及很多位的號碼。
「我幫你輸?」周澤問道。
「額……」
老道把卡捏在手裡,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周澤。
意思很明顯,
信不過你,
誰叫你是全書店最窮呢?
周澤舔了舔嘴唇,倒是沒為這件事生氣,而是打開隔間的門,準備出去買包煙。
就在這時,老道因為伸手去勾atm機導致其胳肢窩裡的手機掉了下來。
周澤彎腰幫他撿起。
「我去買包煙。」
「好的,老闆。」
走到對面的便利店,周澤要了一包煙,結賬時,手機響了,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發現不是,而後才想起來老道的手機剛剛就放在自己這裡。
周澤點開了電話,
「喂,他不在,有事請你等會兒再打。」
「什麼不在!找什麼理由!當騙子立牌坊現在還要裝麼?」
周澤微微皺眉,反問道:
「他騙你錢了?」
老道平時做事兒一直有點生冷不忌的意思,比如在直播時賣冥幣這件事兒,如果是顧客買了後醒悟過來找麻煩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了,直播間裡願意花錢買冥幣的主兒,大多也只是湊個熱鬧和熱乎,圖一個新鮮感,估計也沒人真的把這個當一回事兒。
「廢話,騙了,騙了我兩萬!」
買了這麼多冥幣?
你是傻子吧。
周澤在心裡想道。
一邊想著周澤一邊把煙錢結了,走出了便利店,老道還在前面atm機上操作著,一邊操作一邊對照著手中的紙條。
「你他媽到底給不給啊!別說話不算數啊,我跟你講,做人不能這樣!」
「我是他朋友,他現在不在,我讓他接…………」
「媽的,還騙人,還糊弄人吶!
當初是這個老東西說好的,
資助我孩子上學,只要孩子考上了大學,他一年再資助兩萬!
現在分數出來了,我孩子夠了二本分數線,錢呢?錢呢?
說好的兩萬塊錢呢?
一萬是學費,還有一萬是生活費,
錢呢?」
「你說什麼?」
不是騙錢的事情?
「你裝什麼傻啊,告訴那個老東西,他媽的要是不給錢,我就被他給坑慘了!
本來我打算讓我孩子初中畢業就去打工的,
現在看看人家出去打工的孩子,
這會兒新房子都蓋起來了,媳婦兒都娶了,娃兒都生了。
就我的孩子可憐,我也可憐,
當初吃了豬油蒙了心,信了這老東西的話,每個月他打資助費過來,糊弄得我孩子上了三年高中。
結果都到這會兒了,高考都結束了,分數線出來了,他不認賬了!
狗日的老東西,
電話打不通,也沒人接,這是玩兒失蹤啊。
裝不了菩薩就別裝,裝不了好人就別裝,老子最噁心這種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玩意兒。
不就是看在大學要一年兩萬貴了麼,捨不得了麼,幹嘛不早說啊!」
「那是你的孩子,考上了就讓他上唄。」周澤的語氣已經冷淡下來了。
「上個屁,老子自己還欠了一屁股賭債呢,哪有錢讓他上大學!
再說了,現在大學生出來有什麼用?滿街的大學生找不到工作,上這個賠錢的大學幹什麼!
你跟那個老東西說,
錢不打來,孩子的錄取通知書我就直接燒掉,讓他出去打工!」
周澤掛斷了電話,
想罵人,
想想不罵了。
他是從孤兒院裡出來的,當初上到初中的學費是當地政府減免的,上高中之後每個寒暑假自己都和王軻一起出去打工,哪怕是上大學時,也是勤工儉學一路咬著牙上完的。
當初的周澤,
可沒遇到有好心人可以資助自己。
拉開了atm機器的門,
看著坐在輪椅上一邊忍著身上的疼痛一邊在給一個一個賬戶匯款的老道,這貨想出來透氣是假,真相應該是想出來打錢了。
周澤忽然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直接道:
「你在給資助的學生匯款?」
「對咧,這次耽擱了,以前貧道都是月初時就打錢過去的,讓娃兒能早點拿到錢安心念書。
這次還有七個考上大學的,之前貧道和他們說好,考上大學後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我包了的。
這次也耽擱了時間久了,娃兒們估計要著急咧。」
「你自個兒無兒無女的,養那些白眼狼做什麼?
有錢還不如給你家猴子多買點零食,看看你受傷的這些天,到底是誰在床邊伺候著你。
還有,那些狗東西打電話過來跟催債的一樣,也沒人問你是不是受傷是不是生病出事兒了。」
老道沒敢再頂嘴,而是繼續輸入著下一個匯款帳號。
「你有病吧!」
周澤伸手,直接把老道手中的那張紙給拍打了下來。
落在地上的紙張上,從頭到尾,有上百個名字,同時也是意味著,有上百個賬戶需要打。
周澤終於明白為什麼老道直播賺這麼多錢,但自己平時卻總是摳摳搜搜的原因了,逮誰身上背著這麼多吸血的螞蟥能過得滋潤起來才怪了!
「唉。」
老道依舊不敢跟周澤吵,
只是自己儘量彎下腰,想要撿起那張紙。
周澤氣極反笑,老道挺聰明會來事兒的一個人,怎麼在這個時候顯得這麼傻。
走到了玻璃門外,周澤點了一根煙,重重地抽著。
「哐當!」
坐在輪椅上的老道為了撿紙摔了下來,他很是痛苦地一隻手捂著胸口一隻手還在去拿那張紙。
將菸頭踩在了腳底上,周澤咬了咬牙,
推開門又走進去,
先把老道扶起來,
然後再幫他把那張白紙撿起來遞給他。
「你打吧,打吧!
老子上輩子上學時,
怎麼就沒遇到你這種煞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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