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位置上的男子確實長得和周澤一模一樣,但林醫生清楚,真正的周澤正在後備箱那裡拿飲料。
再加上之前周澤和她說的那些話,讓她清楚,危險隨時都可能發生,而現在,其實已經發生了。
男子手裡拿著一個筆記本,是周澤之前拿在手裡過的,她在把玩著,似乎對這個筆記本很感興趣,但他並沒有打開,只是在手裡不停地翻轉著。
不過,他看林醫生的次數比看筆記本要多得多,顯然,在他看來,林醫生比這個筆記本更重要一些。
「呵。」
男子輕笑了一聲,身體微微後靠。
而後,一縷青煙自他嘴裡飄散出來,帶著濃郁的致幻效果,林醫生還想喊後面的周澤,提醒他,但在頃刻間自己就失去了意識。
一切的一切,發生地太過迅速,根本就沒給她更多的思考和反應時間,她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是什麼特種兵或者女王之流。
男子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推開了車門,走了下來。
在下門的瞬間,他整個人又變成了林醫生的模樣,衣服和氣質,完全一模一樣,讓人根本找不到絲毫的紕漏。
甚至連臉頰上還未完全褪去的羞紅也依舊存在。
這足以可見,他是一個絕對的精緻主義者,一個對細節吹毛求疵的人。
和無面女不同,他的變化更像是一種精益求精的藝術,無面女則是簡單粗暴的套用變化。
他走到了後面,看見剛剛關上後備箱手裡拿著飲料的周澤。
「怎麼了?」周澤問道。
「有點害怕。」他說道,聲音和林醫生一模一樣,很溫柔。
「有我在,別怕。」
說完,
周澤放下了飲料,直接把他摟在懷裡。
「…………」他。
簡單,
粗暴,
連他都有些始料未及。
感知著來自另一個男人身上的溫度,他眼裡閃現出一股惱怒和厭惡,但他並沒有反抗,而是在剎那間,
張開嘴。
「噗!」
青煙還沒吐出,
一隻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唇,死死地往下壓。
周澤側過臉,看著他,似笑非笑。
他有些迷茫,當然,最重要的是,嘴裡的青煙咳不出又咽不下,很讓他難受。
「砰!」
一記膝蓋,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腹部位置,他張開嘴,發出了一聲痛哼,整個人開始蜷曲在了地上。
他有些不解,抬起頭,看著周澤。
「黃泉路上有個女人,總喜歡cos別人,對不起,我被她訓練過了,所以,算你倒霉吧,現在誰要模仿我身邊的人靠近我,我都有一種特殊的預感。」
有過被無面女「特訓」的經歷,周澤在那方面的敏感幾乎被完全地帶動起來了,宛若一種本能。
周澤伸手,抓住了他的脖子,他的身體有些軟弱,依舊是林醫生的模樣,拖著他,走到了車門口,周澤觀察了一下林醫生的情況,發現她只是睡著了,並沒有大礙。
被周澤像是死狗一樣拖著的他,身體在微微地抽搐。
周澤鬆開手,他摔在了地上,身上四處冒煙,像是很多宅男的女朋友漏氣了一樣,整個人開始乾癟下去。
遠處,
走來一男一女,男的很高,有一米九的樣子,穿著一件軍迷彩,露出著自己的肌肉臂膀,看起來就很強壯。
女的個頭不高,一臉雀斑,嘴裡正在咀嚼著口香糖,不停地吹泡泡。
一縷青煙自女人身後慢慢地凝聚,出現了一道女人的身形,女人穿著一身青色的長裙,站在二人身後,有些唯唯諾諾,似乎對自己被發現導致任務失敗而有些惶恐。
不過她還是低下頭,在高個和女人身邊輕聲地說著什麼。
高個搖動了一下自己的脖頸,發出了連續的幾聲骨節脆響,然後捏了捏自己的拳頭,沒說話,但這也算是一種示威了。
雀斑女人則是伸手將嘴裡的口香糖吐出來,隨手地貼在了自己身邊男子的肌肉臂膀上,向前走了幾步,看著周澤,笑著問道:
「兄台,你過界了。」
是當地的鬼差麼?
周澤並不是很清楚一個地方的鬼差和另一個地方的鬼差該如何相處,也不清楚鬼差之間的默契,他所認識的兩個鬼差里。
一個被她殺了,
一個被她抓了,
似乎對待同行,周澤一向是那麼的簡單粗暴。
小luoli本是想提醒周澤到了鹽城那邊,最好和當地的鬼差打個招呼,正如當初的癩頭和尚來到通城先來拜訪周澤一樣。
有時候一個招呼,一個支會,可以免去很多的麻煩。
只是當時周澤直接掛斷了電話,導致小luoli的提醒沒說出去,或許,就算小luoli說了,周澤也不會撇下林醫生跑去找鹽城的同行「聚會」的。
而且,在周澤看來,對方先一步出手了,之前的架勢,分明就是想讓那個女鬼把自己和林醫生一起迷翻。
「那又怎麼了?」
面對對方的質詢,周澤反問道。
他是來救人的,是救林醫生的,同時,他也救了一戶人家,自己又不是來偷東西當強盜的。
「兄台,你這個說話語氣,讓我誤以為您是巡檢大人親臨呢。」
雀斑女人微微一笑,然後伸手,叉開自己的頭髮,同時道:
「車裡的女人留下,你可以走,我們可以不追究你不打招呼越界這件事。」
周澤看著她,
沒說話。
一開始,雀斑女孩覺得周澤正在考慮,
但慢慢地,
雀斑女孩發現周澤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煞筆。
不能怪周澤,他真的不懂如何和同行相處,對這種默契和所謂的禁忌地盤這類的,都沒什麼概念。
或許,周澤對鬼差這個群體最大的概念就是來自蓉城重傷回來的那一位,
一個人在一個晚上,殺了幾十個鬼差,那鬼差證,直接落了滿地,像是路邊的大白菜一樣,一抓一大把。
所以,很可能周澤在那個時候也被歪樓了。
總覺得,同行們都是些小蝦米,類似網遊里的送經驗的小怪。
「這個女人,我們必須要留下,她身上,有我們想要的東西。」
說完,
雀斑女孩向前一步,
身形一跨之下,
一道陰風席捲而來,帶著一種如同油脂一般的厚重。
周澤感覺自己身體忽然變得沉重了許多,四周的空氣也一下子變得無比的稀薄。
高個男子這個時候也走了過來,靠近了周澤。
周澤伸出自己的指甲,
但對方速度更快,直接扣住了周澤的手腕,而後反手一翻。
「砰!」
周澤整個人被摔在了車門上,車門也因此凹陷了下去。
小luoli曾給過周澤極大的恐怖,
但現在小luoli已經被自己圈養了,
而現在,那種被資深鬼差支配的恐懼感,似乎再度襲來。
高個男子對著周澤笑了笑,伸手掐住了周澤的脖頸。
「好好地待在你的通城就好了,瞎跑做什麼,而且還帶著她,你這是帶著一車的財富跑到土匪窩前面遛彎,故意找刺激是麼?」
「她…………怎麼了?」
周澤很疑惑,
對方如果衝著自己的筆記本來,那很好理解,畢竟那是判官用的陰陽冊,哪怕跌了品相也依舊是陰陽冊。
但對方似乎有種買櫝還珠的意思,看重的居然是林醫生。
林醫生又怎麼了?
「一個受過鬼差以獻祭自己功德的代價祝福過的人,你覺得,她意味著什麼?」
雀斑女孩看了看周澤,
「菜鳥就是菜鳥,連這個都看不懂,又或者,你看得懂,只不過一直在裝著看不見,想玩什麼俗套的人鬼情未了?
你是鬼,是死人,不是陽間人,和普通的活人有太多的羈絆,反而會害了她,這是我給你的一點忠告,小朋友。」
雀斑女孩把口香糖從高個男的手臂上取下來,又放入嘴裡咀嚼著,然後打開了車門,看著坐在裡面昏迷著的林醫生。
「很好奇,那個心甘情願放棄這麼多就為了給她祝福的鬼差,級別應該比我們還高一點,居然這麼捨得。」
周澤清楚,雀斑女孩口中所說的那個鬼差,應該就是曾經附身在小姨子身上的那個鬼差,她對林醫生好,那是自然。
甚至已經好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自己能有今天,也是拜她所賜。
好像周澤還記得,當自己把她殺了時,她的鬼差證已經近乎崩潰了,最後也沒留下來,這是否就意味著,其實她之前就已經透支了?
透支在了這個雀斑女孩所說的,祝福上面?
「別碰她。」
周澤說道。
高個男子伸手掐著周澤的脖子,見周澤這個時候居然還在警告和威脅,讓他有些忍俊不禁。
「我們當然不會殺她,我們只要她身上的祝福,我們是鬼差,是陰司的執法者,肯定不會殺活人的。
你放心,你雖然是個菜鳥新人,但好歹也是我們的同行,這點面子,我們還是會給你的,她最多也就生一場大病,養個一兩年,也就沒問題了。」
高個男子伸手,在周澤臉上拍了拍,讚嘆道:
「你這皮囊選得真好,比我這個大塊頭英俊多了,我還真是有些羨慕你呢。」
雀斑女孩將嘴裡重新咀嚼熱的口香糖吐到自己掌心,然後往林醫生的額頭上放去。
「喂,你小心點,別把她靈魂都吸出來了,真弄死了人,我和你要一起背鍋的。」高個男子提醒道。
「放心吧,這麼漂亮的女人,我也捨不得弄死她。」
說著,
雀斑女孩還特意看了一眼身邊的小朋友,
「她畢竟還是咱這位同行人鬼情未了的女主呢,你說…………」
她忽然愣住了,
因為她看見那個被自己同伴掐著脖子控制住的菜鳥,
身上的煞氣,
在越來越濃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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