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半夜,一陣悽厲的尖叫劃破了夜晚的寧靜,驚醒了所有人。這聲尖叫對飽受摧殘的眾人來說,無異於酷刑。
當大家趕到澎湃的房間時,澎湃還在不住的打冷顫。緯問道:「做噩夢了?」澎湃說:「娭,是她,她來報仇了。」娟繡說:「這怎麼可能呢。咱們跟她無冤無仇的,她找誰報仇。」澎湃說:「我們。我們住了她的房子,她不高興了。」緯開玩笑道:「我們給她交點房租就好了。」澎湃說:「她不要錢,她要的是命!她被困在水幕里動彈不得,不能轉世投胎,只有咱們的命能讓她解脫。」他一指地板:「娭就是從這裡升到我房間的。
按地下室與一樓的關係來推,娭應該在隆和樺迭的臥室底下。澎湃的臥室恰好是離地下室最遠的房間。娭實在沒必要跑這麼遠來嚇他。
大家好生安慰了澎湃一番,就回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九點,澎湃還沒起床,緯只能人工叫醒。只見澎湃雙眼緊閉,神情緊張,不斷亂動,一看就是在做噩夢。緯搖了搖他:「醒醒,該起床了。」
澎湃猛的一下坐了起來。當他看清眼前人是緯之後,差點哭出來。「幸虧你把我叫起來了,我差點以為自己醒不來了呢。」緯驚訝道:「你夢見什麼了,怎麼醒不來了。」澎湃說:「其實沒什麼,我夢見自己在一條小胡同里走,走了半天也沒走到家。然後,其實我也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我就想醒。可就是怎麼都睜不開眼,急得我四處亂抓。」緯調侃道:「一夜之間你就變起床困難戶了。」
娟繡知道後,也是萬分驚訝:「不到一天的時間,你就做了倆噩夢,這頻率也太高了吧。」澎湃說:「其實我昨天也做噩夢了。我夢見樺迭的靈魂被困到了水幕幻影上。醒了之後,我就把這夢告訴隆了。然後隆說,他要去地下室看看。所以接到緯電話的時候,我特別害怕,趕著就回來了。」
緯的胡話居然能和澎湃的噩夢對上,這顯然是個巧合。可這也太巧了吧。短短几天時間裡,樺迭昏迷不醒,澎湃噩夢不斷,緯胡言亂語。也許這一切都不是巧合!
娟繡把自己的想法對他們兩個說了。緯反問道:「不是吧,那你怎麼沒事。」娟繡說:「我沒進去過啊。我真的沒進過地下室。」澎湃說:「那也不對啊。隆也進過地下室,他不也沒事嗎?」
娟繡說:「那不一定。就跟緯一樣,如果沒聽見,誰知道他居然開始說胡話了。也許他也有哪不對勁,只是我們沒發現而已。」
正爭論辯駁間,澎湃的手機突然響了。澎湃剛一接電話,驚得臉色都白了:「什麼!好,我馬上過去。」
緯問道:「怎麼了,樺迭出事了?」「不是,是隆,他要跳樓。」娟繡驚道:「什麼情況?」「不知道,去了再說。」
幾人趕到現場時,警察已經控制住了局面。醫院樓下已經鋪好了安全氣墊。警察讓澎湃等人和隆交流,好把他勸下來。
也許是因為見到朋友來了,隆的情緒穩定了不少。他正準備退回安全地帶時,突然腳下一滑,正好摔在安全氣墊上。
澎湃哭著跑了上去。血迅速地在安全氣墊上蔓延開來,繪出一副詭異的圖畫。隆身上有明顯的外傷,顯然是用幻術自殺所致。
警察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跳樓的人用幻術自殺,看來這人求死的意志相當堅決啊。一般來講,跳樓就是跳樓,若是跳樓失敗,比如正好落在安全氣墊上,自殺者也不會立刻再補一刀,更何況,隆不是在跳樓之後自殺,而是在下墜過程中,命途未卜之時自殺的。警察的第一感覺是,隆也許有什麼把柄落在了澎湃手上,為了不拖累家人,他只能一死了之。這次跳樓事件恐怕沒看起來這麼簡單。可澎湃的關切傷心怎麼看都不像是裝的。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也許是這個場景刺激了緯的緣故,總之,他的病又犯了。娟繡急忙捂住了緯的嘴,向警察解釋道:「他的精神病犯了。」
娟繡明顯感受到警察的懷疑和不信任。「他以前犯過嗎?」「犯過,」娟繡自作聰明地又加上兩句,「本來已經好了的,今天不知道怎麼又犯了。」警察更加疑惑:「你們知道他有精神病,還帶他來這兒,不怕他受刺激嗎?」得,這下說不清楚了。娟繡只得敷衍道:「他自己要來的。」
警察說道:「先把他帶下去吧。」娟繡急忙問道:「你們要把他帶哪去?」警察隨口說道:「先帶回警察局,到時候來領人。」
娟繡真是欲哭無淚,現在事情亂成一團麻,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隆自殺後很快就死了。因為他是在醫院跳樓自殺的,醫院不肯收留他的屍體。娟繡只得聯繫了一個殯儀館,把隆的屍體暫時放起來,等他家人來領。
樺迭一直昏迷不醒,可這個醫院已經待不下去了,又因為他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經過一番商議後,兩人決定把樺迭帶回公寓。
儘管警察局還沒通知娟繡來領人,但急切的娟繡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她自行去了警察局。但警察卻告訴她,他們已經把緯送到精神病院了。只要精神病醫院認為緯可以出院,她就能把人領走。只是醫院通常會把病人交給家屬而非朋友,因此建議她趕快和緯的家人取得聯繫。
娟繡本想沖他們翻白眼,後來一想又放棄了。這事還用他們多此一舉的來告訴她?他們昨天就想通知緯的家人了。只是緯說,他不願家裡人為他白操心,所以他們才決定今天做了檢查之後再說。若是沒病,此事揭過不提。若有病,則立刻通知家人。只是今天他們還沒來得及去,就去了醫院——不是去做檢查,而是去救準備跳樓的隆。出了這麼多事以後,他們明顯覺得顧不過來,太吃力了。雖然還不知道緯到底有病沒有,但他們已經通知了緯的家人了。不止是緯,就連樺迭和隆的家人他們都一一聯繫過了。只是樺迭的家鄉偏遠,他父母還得一天才能到。隆的家人剛剛才得知消息,已經上路了。和隆一樣,緯的家人也已經在路上了,只是家離得太遠,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
當娟繡輾轉來到精神病醫院時,緯正鬧著要出院。緯嚷道:「我沒病為什麼不讓我出院。」醫生說:「等你家人來了,你才能走。」緯更火了:「我沒病為什麼要家人來領。你也在這兒待著,你是不是也得家人來領才能走?」
雙方正劍拔弩張的時候,娟繡進來了。娟繡說:「剛才你們不讓他走,現在可以了吧。」醫生問道:「你和他是什麼關係。」「媳婦。」反應迅速地緯回答道:「我們是夫妻。」
醫生張了張嘴,終究沒什麼可說的,只得放他們走了。
娟繡百感交集,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聽到緯說這句話。
回公寓的路上,緯問道:「你報警沒有?」娟繡說:「沒有。」緯急了:「你忙糊塗了吧。咱們之所以一開始沒報警,是因為咱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現在咱們都知道是娭搞的鬼了。」娟繡反問道:「你以為報警有用嗎?報警要是有用,公寓早就不是凶宅了。」緯嘆了口氣:「本來我還指望你能替我們報仇呢。我現在都這樣了,估計我的話說出去也沒人信了。現在看來,只能靠自己了。」娟繡一時沒反應過來:「你要怎麼報仇。」「當然是毀了娭。」娟繡說:「如果毀得掉,娭早就不在了。」「大不了一死罷了,反正我現在這樣只能拖累別人。」
此語一出,兩人都沉默了。娟繡突然想起了什麼:「檢查出是什麼病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檢查出來。」緯承諾道,「不過我會走的,決不會拖累你的。」娟繡奇怪道:「既然沒病,那你為什麼會說胡話?」「誰說我沒病,檢查不出來而已。水幕幻影失傳都已經六百年了,誰知道我出什麼事了。」娟繡說:」等把你們都送走了,我也該走了。我一個人也住不了那麼大的公寓,是得換個地方住了。」
娟繡其實大可不必獨自一人在外奔波。只是她總覺得讓澎湃待在家裡會更好一些。也許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澎湃總覺得神思恍惚,可他又不敢睡,生怕再做噩夢。思來想去,澎湃舀了一點冷水,準備用它洗臉,順便提一下精神。
澎湃突然感到手上傳來一陣寒意。他低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手伸進了洗臉用的冷水裡。
娟繡接到了一個令她苦哭笑不得的電話,她無可奈何道:「好,我給你買。」緯問道:「怎麼了。」娟繡說:「澎湃說他現在怕見水,不敢喝水,讓我給他買點水果。」
在娟繡的記憶里,似乎只有狂犬病才會害怕見水。看來澎湃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得通知他家人才好。
娟繡提了五斤蘋果回了家,卻沒看到澎湃。娟繡隱約覺得不對,兩人急忙開始找他。為了保證娟繡的安全,緯獨自一人進了地下室,只見澎湃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而娭已經完全消失了,露出了後面空蕩蕩的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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