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子瑤看過去時,感應到她視線的安姝也緩緩睜開眼睛,隨後向薛子瑤靠近一些。
薛子瑤輕手輕腳推開窗戶,絲毫不顧及形象地趴在地上,其實安姝這樣子讓她覺得有些心酸。她不知道安姝是如何得知自己在這裡的,但是當她絕望無助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那感覺就像是懸掛在斷崖邊緣的旅人終於得到救援。
那是不能形容的感受,此時此刻薛子瑤幾乎熱淚盈眶。而事實是她激動的眼淚很快溢出眼眶,當薛子瑤意識到時,已經從划過臉頰從下巴處低落,最後落在安姝仰望著她的臉上。
安姝愣了半秒,突然伸出舌頭,把嘴角的淚滴舔乾淨。
死變態!薛子瑤見狀暗罵。
&哭,我會救你出去的。」安姝欲意抬手抹去薛子瑤接連不斷的淚水,但是她本身保持平衡就有些困難,手才抬起來,身形就立刻不穩她又連忙將手縮了回去。
薛子瑤胡亂抹了一把眼淚,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說:「你是怎麼來的?」
&過來的。」安姝輕描淡寫地跳過了薛子瑤的提問,然後柔聲說,「你現在聽我說好嗎?明天她們帶你去哪裡你都不要反抗,而且要想盡辦法拖延時間,我一定會來救你的。」
薛子瑤有片刻的怔愣:「為什麼不是現在走?」
安姝笑容苦澀:「現在不是很方面。」
聞言薛子瑤也沒有多問,點了點頭說:「我會注意的,你也要小心……還有,謝謝你!真的非常感謝你來救我……」
&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安姝說。
時間緊急,安姝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又匆忙吩咐薛子瑤幾句話後,便轉身往下跳去。
黑暗中只聽到她「撲通」一聲似乎是跳進了水中。在安姝轉身時,薛子瑤才驀然發現,她下半身居然是魚尾!
那漂亮的銀白色魚尾在黯淡的燈光中無比顯眼,似乎連朦朧的夜色都遮不住那顏色美麗的鱗片。薛子瑤震驚得無以復加,突然想到安姝剛才那淡淡一句「游過來」的,瞬間明白過來她跟著直升機遊了十多個小時?
天!薛子瑤簡直無法想像安姝是憑著多大的毅力才能跟隨至此,人魚和人類一樣,精力和體能都是有限度的,無休無止的動作只會導致神經系統受到損害,甚至整個人都會出現異樣。薛子瑤心中五味雜陳,像是被人甩了幾十個巴掌一樣難受痛苦。
她忽然聞到鼻尖縈繞的淡淡血腥味,低頭,便看到安姝雙手放過的地方摳出了很多印子,上面還有些許淡藍色的鮮血。
這一晚上徹夜難眠,直到天色微涼,禁不住疲勞襲擊的薛子瑤才閉上眼睛小憩一會兒,但沒過多久就被粗魯地從床上扯下來了。光從那蠻橫的動作就能猜到是綁架她的兩個男人,薛子瑤也不做反抗,連洗漱都沒有便乖乖跟著他們走了。
又是走了很長一段路,只是這次沒有去昨天那個房間,而是來到一個圓頂外表呈藍□□的大型建築。薛子瑤被他們一左一右壓著走進去,然後她就發現這個建築裡面居然是發展科學研究的地方,許多穿著白大褂的人員在透明工作室里忙碌。
正中央的大型屏幕上放映著薛子瑤不久前才在電視上看到過的視頻——新型聲波武器的介紹,通過劇烈聲波對動物造成短暫性的失明和聾啞。
這個發明從一開始就因為不人道而受到許多人的反對,在數次公開試驗後,人們直接在政府門外□□要求廢除該發明。
無奈之下,所有網站只得撤下有關這個新型武器的新聞,聽說迫於群眾壓力,政府也停止了這個武器的繼續研究。還以為聲波武器從此在世界上消失,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座與世隔絕的島嶼上再次看到。
薛子瑤格外震驚,但容不得她多看,他們便已經把她壓到一個看似實驗室的地方。白熾燈明亮通透,室內有雪白的鐵板床和座椅,旁邊還有許許多多沒有見到過的儀器。
薛子瑤在捉捕小隊呆了半年多,雖然不知道這些儀器的具體用處,但還是能明顯感覺到它們鋒芒畢露的可怕性。
她們想拿她做實驗?薛子瑤驚恐地猜測,轉念一想,她根本沒有用來做實驗的價值。她只是一個普通人類,頂多帶點不一樣的異能,但這根本不值得把她開膛破肚。
娜拉和那個女人就坐在沙發上,兩人的臉上都有著興奮,似乎在隱隱期待著什麼。
&拉。」薛子瑤臉色蒼白地笑,「你現在能告訴我,你們要做什麼了嗎?」
娜拉面色愉悅,笑容狡黠,她半開玩笑地說:「如果我說,我們要吃了你,你信嗎?」
&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即使薛子瑤強裝出鎮定的樣子,可她劇烈顫抖的身體出賣了她。
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儘管她們沒有展露出人魚凶神惡煞的真面目,不過光是對即將面對事物的恐懼就足夠擊倒薛子瑤。薛子瑤的心像是在油鍋里被翻來覆去地炸,有恐懼,有忐忑,更多的是對安姝的期待。
如果安姝來了,那麼她就安全了,只要熬到她來!薛子瑤不停告誡自己。
&寶貝們,準備好了嗎?」一個身形高大金髮碧眼的外國男人從隔壁房間走了出來,他一邊整理手上的皮膠手套,一邊向薛子瑤走來。
&德,你真是太慢了。」女人慢條斯理地抱怨。
&你就不懂了,南茜,好東西都是要慢慢享受的。」多德粲然一笑,和娜拉一樣海藍色的眼眸中寫滿了貪婪,他看薛子瑤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件十分滿意的商品。
他們用英文對話,視英文為第二語言的薛子瑤自然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麼,所以在多德靠近她時,本能性地說了句:「不管我是被你們謀殺還是作為食物吃掉,只要我失蹤了,我家人一定會找到你們,引起的後果也是你們來承擔。」
名叫南茜的女人冷笑:「你能掀起波浪來嗎?」
&的確不是什麼國家級的重要人物,但是你們也別忘了,我對你們的了解遠比你們想像的更多。」薛子瑤把每個音節都咬得很重,她裝出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天知道她多麼心虛,她只是想賭一把拖延時間而已。
果不其然,其他三人都楞了一下。
薛子瑤繼續說:「我早就料到可能會有今天,所以很早之前我就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寫成郵件,並設置了時間定時發給拉維——拉維,你們應該很清楚他是誰吧?我想以他的能力應該很快就能查到人魚一族的線索,順藤摸瓜下去,距離你們還會遠嗎?」
南茜神色有了怒意,踩著高跟鞋快步走到薛子瑤面前,掐著她的脖子,表情猙獰道:「要是我們那麼容易被毀滅還會存活到今天?你說的那個垃圾不過仗著有些本事,就處處趕盡殺絕,總有一天我要把他扒皮放血!」南茜頓了頓,詭異的雙眸湊近薛子瑤,「至於你說的郵件,如果你把內容告訴我,或許我能放了你?」
&南茜,你說什麼呢?」多德擠了進來,拿開南茜的手,比劃著手勢示意她放鬆,然後笑著對薛子瑤說,「親愛的,我們暫時不會對你怎樣,這樣吧,我們先來檢查個身體好嗎?」
雖然多德說的是疑問句,卻是以肯定的語調說出來了,他對一直站在後面待命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些跟聽話的機器人似的立即上前壓住薛子瑤的胳膊。薛子瑤被迫彎下腰,以一個很難受的姿勢被他們帶進實驗室,然後被按在椅子上。
好不容易壓制住的恐懼頓時又蹭蹭冒了出來,薛子瑤觀看過很多次紅尾人魚被做實驗的畫面,那殘忍血腥的記憶至今還深刻印在她腦海了。
薛子瑤真的無法想像,如果多德拿著手術刀,像切豬肉般輕鬆劃開她的腹部,而她在劇烈的痛處下眼睜睜望著多德的雙手在自己身體裡翻來覆去。
光是想想都快要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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