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專列 Kapitel.0⑨ Angel·天使

    前言：

    天使啊，用你悲傷的翅膀環抱我。

    幫我抵抗這充滿罪孽的世界！

    ——聖徒猶大

    [part1·英靈附身]

    夏莉·奈特的黑夜帷幕把魂器爸爸困死在黑暗中。

    傑森先生找准機會迅速脫下閃蝶衣，換上女法皇的文物裙裝。

    就在魚皮裙裝的面料完全貼合傑森皮膚的那一刻，整個地下水道的臭味都消失了——

    ——確切來說，是過於強勁的靈能反應使路面開始結冰，地道網板之下的水流也完全凍住，再沒有臭氣飄出來。

    一股紫黑色的旋風包裹住傑森·梅根，從中不時閃現出璀璨的雷霆。喀秋莎抱著槍，緊張兮兮的看著僱主，只怕英靈祈願的儀式出了什麼差錯。

    在強勁靈壓的逼迫下，小敏同學直接吐了出來，她佝在出海口的扶梯旁狂吐不止，枯竭的精神力使她剩不下半點靈壓抗性。

    夏莉驚訝的看著這支棍子，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比起脂粉塑造出來的假身幻象，這個靈體更加生動，表情也豐富起來。

    他的外貌沒有明顯的變化，這位青金半狼的身材管理做得不錯，一米八幾的身高依然像一根電線杆，能勉強套上這身文物裙裝。

    話音未落，傑森的魂威就自動解散，變成狂風暴雨中的一抹流光。

    她的五官硬朗，眉毛好似兩把利劍，濃厚且有不少逆長毛髮。眼睛大而深邃，是二十七八歲的模樣。

    她看清楚帷幕中的敵人時，眼神頻頻變化，由驚訝變得如臨大敵。

    魂器爸爸揮著手杖追打出來，就看見獵物齊齊落進洶湧的浪潮之中，卻不像失足溺水的樣子。

    它們摟著一支亮晶晶的鍋鏟飛回夏莉女士身邊——把傑森·梅根的棍棒送了回來。

    「侍者！你的僱主喚醒了我！究竟是怎樣殘忍可怕的妖魔鬼怪，才逼得你們請來我這位老太婆出馬？」

    傑森·梅根已經失去所有意識，在這種狀態下，他把所有的元質都交給了英靈，包括這些變化多端的靈體晶片，都是由溫蒂·米爾斯的風車魂威提供的。

    夏莉·奈特持續施法，靈體與傑森的肉身跟著飛退。

    皮膚開裂露出金藍二色的靈體軀殼，有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催促著她回到本體身邊助陣。

    傑森·梅根好似她手中的提線木偶，跟著說道：「讓我看看怎麼個事兒？」

    魂器爸爸好不容易找到一樣符合心意的投擲物，把堤壩扶梯的一截鐵管掰下，投擲動作做了一半——

    ——他氣喘呼呼大步往外衝鋒，要給傑森·梅根致命一擊。

    黑夜帷幕創造出來的真空地帶就像她的裙邊，隨著撩撥動作揭開一角。

    「青金，你的魔杖令人感到可笑。」

    她在水下無法呼吸，低頭便看見雙腿包覆著一層緊密結實的「黑雲」，那是夏莉女士的靈體戲法，這團好似魚尾形態的雲彩能幫她迅速離開此地，通過水路游回灘頭。

    夏莉漂浮在風雨冰雹之中，緊握鍋鏟棍棒的那一刻，她便開始誦咒念經。

    法皇一轉頭，傑森也跟著轉頭，盯著不知所措的喀秋莎小妹。

    夏莉·奈特沒有多說什麼，往前探手輕輕撩撥。

    喀秋莎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的：「夏莉.夏莉女士我們遇見一頭霜火巨人的子嗣！它被魔鬼改造，就守在前方洞窟里！」

    霧氣逐漸凝聚成一個黑中發紫的實體，漸漸變成夏莉·奈特法皇本尊。

    同一時間，魂器爸爸也通過這道窗口鎖定了獵物的位置——

    黑夜帷幕中的靈體晶片像是千萬把細小的利刃，它們重新組合起來，化為好幾股陰風邪氣，竄到小敏和喀秋莎的身上，強行帶著兩個姑娘往堤壩跌落。

    魂器爸爸看見傑森·梅根已經飛離堤壩，似乎心有不甘，焦躁不安的吼叫著。

    二十四顆青金石像是一圈法環，在夏莉女士的精密控制下圍繞在傑森·梅根的身側。

    小敏跌進大海之後，只覺得身體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動著。

    夏莉女士朝著地下水道勾手，攜行包里蹦出來兩道紫色流光，它們是黑夜皇后的好夥伴，和貝洛伯格一樣，是自然精靈。

    她有一頭閃亮的黑髮，除了精緻的鼻頭嘴巴，這副五官看上去就像一個英俊的羅馬尼亞小伙，法令紋使她性感，稍稍鼓起的蘋果肌讓夏莉女士看上去好像無時不刻都在笑。

    與傑森·梅根被附身的形態一樣，她穿著生前親手織造的法衣，身材偏健美，甚至有些發福，肩膀寬厚有肉，兩臂壯得能打狼。

    另一邊，丹尼爾和凱希已經成功救出弗拉薇婭。

    旋風消散之時，傑森·梅根周身漂浮著二十四顆青金石。

    「不過勉強能用，靈力的導通性能十分優秀。你是個手藝精湛的廚師。」

    夏莉·奈特開口講話了：「讓我看看怎麼個事兒？」

    傑森先生剛才挑挑揀揀，掏出來不少「廢品」，在這位青金衛士眼裡算不上什麼好東西。沒辦法用來對抗巨人。

    鬥法來到第二階段，夏莉·奈特不慌不忙，操縱著傑森·梅根的青金石作施法道具。黑夜帷幕就像是一團擁有實體形態的果凍，它們跟著夏莉女士的手勢指揮迅速躥回主人身側。

    她拂袖揮手，傑森·梅根的裙裝立刻長出四片好似皮克精翅膀一樣的蟬翼。也是由夏莉的破碎靈體施展出來的靈能戲法。

    溫蒂·米爾斯剛剛觸碰到呱呱船長，準備把這兩個無辜群眾送去安全的地方，下一秒她的靈體就開始崩碎破裂。

    「傑森需要我！」溫蒂大聲提醒著丹尼爾：「這裡交給你了！」

    ——這個瞬間，遍地的煉金基材和靈能觸媒像是有了生命。

    可是到了夏莉女士手上，這些儀式法術的無用輔料再一次活了過來。

    她的靈體迅速匯聚成實體，黑霧撬開瓶罐，與其中各種各樣的靈媒產生劇烈的靈能反應。

    一頭詭異醜陋的合成獸突然從帷幕中顯形，它勾住魂器爸爸的肩頸，銳利的爪子來自恐雞，兩個腦袋分別是大象和海牛的模樣。

    它龐大的靈體軀殼幾乎擠滿了整個地下水道，輕而易舉的壓過巨人子嗣的肩膀，把魂器爸爸重新拖回洞道之中。

    喀秋莎剛剛游到碼頭，被冰雹砸得頭昏腦脹額角冒血，下半身的黑色魚尾立刻變成了一把堅實的大傘，她連忙撐傘爬到安全地帶，爬回花城灣沿海風光帶的觀光迴廊里，隔著八十多米遠的距離，恰好看見這一幕。

    「成功了？夏莉女士擊敗那頭怪物了？」

    小敏同學也跟了過來，兩人剛剛碰面，手裡的黑雨傘馬上變回了靈體晶片的煙塵形態，要趕去堤壩幫忙。

    「不」小敏眼神中只有驚恐：「他沒那麼容易死的！」

    巨人的子嗣擁有強勁的生命力，顱腦弱點也受過痛苦女妖的賜福。夏莉女士召喚出來的奇美拉合成獸只能拖延時間。

    傑森先生這具人肉傀儡依然在夜空中不斷調整身位，皮克精的翅膀像是蜂鳥的羽翼，不時將他帶離低空，不斷的變化身位——夏莉女士沒有肉身，她要用這副靈感卓絕的身體來感受巨人子嗣的狀態。

    「他媽的」

    這位看上去文質彬彬儒雅隨和的女法皇跟著時代版本一路往前，也學會了簡單易懂的髒話。

    「血還挺厚。」

    從洞窟中發出無力的獸吼，只見一對血紅的眼睛亮起，魂器爸爸敲碎了合成獸的靈體軀殼，撕開海牛的嘴巴，扯斷了怪形的陰影之身，渾身都是血淋淋的「皮外傷」，身上的鐵鏈鉸索甚至沒有刮花痕跡。

    拉馬什圖痛苦女妖送給巨人子嗣的「賜福」咒力非凡，帶來超乎想像的劍刃防護。

    [part2·嚇跑了]

    「青金的靈體！幫我拖延時間！」

    夏莉女士大聲叱喝——

    ——洶湧陰風吹出一道奼紫嫣紅的奇異火焰。

    它在堤壩處凝聚成溫蒂·米爾斯的人形，與先前金藍二色的琺瑯彩繪不同，夏莉女士給這位魂威小姐送去了一身夜幕戰甲。

    [windmills·風車]迎著魂器爸爸的白銅手杖勇猛衝鋒，半途便從黑夜帷幕中拽出來一把黝黑大劍，與她身上的戰甲一樣，都是夏莉的靈體催生的戲法。

    力量與力量的直接對話中，溫蒂提劍斬切，劍勢威猛神勇，連著白銅手杖和魂器爸爸的四根手指一起砍下！

    這是怪物第一次破防，可是沒等溫蒂回正肢體——

    ——魂器爸爸空出來的左拳已經轟到了魂威靈體的臉上！

    風車騎士結結實實挨上這記重擊，差些被打得魂飛魄散，在洞道牆壁上打出一個人形凹坑。

    傑森·梅根受到死門效應的影響，渾身顫抖著，幾乎要兩眼上翻徹底斷電。

    再看魂器爸爸的負傷手臂，由於巨人血脈帶來的神速恢復力，手指已經長回來了！

    鮮嫩的白色皮膚重新被焦爛腐臭的鐵鏈死死綁住，指甲還沒完全生長出來，再次握緊斷成兩截的白銅短棍。

    另一邊，溫蒂好不容易從牆上把靈體軀殼摳出來，她艱難掙扎著，沒想到這頭巨怪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神經反射速度會那麼快！

    她再次提劍進攻，要給夏莉女士爭取施法念咒的時間。

    在狂風中飄蕩的法皇靈體也沒閒著，就在溫蒂遭到重創的那一刻，她早早施以援手，魂器爸爸掉下來四根手指——這些元質在她眼中都是極好的施法材料。

    肥碩粗大的指頭在黑夜帷幕的控制下重新變成了蹣行怪，它們由獄界妖魔控制著，由夏莉女士指揮，重新長出結實的肉芽。

    溫蒂與魂器爸爸再次開始纏鬥搏殺——

    ——夏莉女士送給[windmills·風車]的武裝確實能劈開這魔怪的防護，巨人朝著溫蒂步步緊逼時，臉上卻飛來一隻奇怪的肉掌。

    夏莉女士召喚的蹣行怪死死扣住巨人的眼睛，使他目盲失智，溫蒂再次找準時機，揮劍斬切如熱刀過牛油！

    魂器爸爸的右腿脛骨斷開，血肉分離的那一刻，他的身體失衡傾倒，腦袋「砰！」的一下撞在洞道牆壁，誇張的自重使他的脊椎骨受到巨大的衝擊力，脖頸都要開裂折斷！

    溫蒂想乘勝追擊，巨人便胡亂揮舞著手杖，使這脆弱的魂威不敢妄動，再挨上那麼一下，傑森·梅根的孱弱靈體就要徹底報廢了。

    「好耶！好耶！」喀秋莎歡欣雀躍，整個人都跳得老高了，「它被擊倒了！」

    劉小敏依然繃著一根弦：「能給它致命一擊嗎？」

    夏莉女士周身環繞的青金石變得忽明忽暗——

    ——這是傑森的精神力走到盡頭的徵兆，英靈附體的化身法術快要走到盡頭。

    「嘁」法皇面露不屑，準備榨乾傑森最後一點精神力。

    用簡單易懂的說法就是——她要開大。

    「不管這副肉身會受到怎樣嚴重的精神損傷，我一定會遵照你們的請求，施展渾身解數來殺死這頭痛苦女妖的僕從。」

    溫蒂·米爾斯身上的夜幕武裝消散無蹤，風車的靈體也重新回到了傑森身上。

    趁著魂器爸爸動彈不得的寶貴時機，夏莉·奈特聚攏二十四顆青金石，黑夜帷幕也漸漸凝聚成一個奇形怪狀的十六面多棱晶體結構。

    她從傑森先生的攜行包里找到兩顆輝石，將它們當做靈能燃料投入身前的多棱晶體反應爐中。

    這個時候，劉小敏終於回過神來——

    「——那是夏莉火花！」

    [shining spark·閃亮火花]是加拉哈德咒術院明令禁止的超音速靈能打擊型咒術，也是以夏莉·奈特冠名的咒術絕技。

    它需要至少兩種不同顏色的輝石產生不同的靈勢，在精密度極高的靈體構築的反應爐中噴射出高溫高壓的氣流和塵晶反應物。

    它需要使用者擁有類似全能之手信徒的破碎靈體，使這兩種靈能在反應爐中循環反射十六次，完成靈力通導的過程，最終將這股能量當做炮彈激發出去。

    魔術院對夏莉·奈特的靈能造詣讚不絕口，但是這種咒術無法學習，無法被後來者模仿。

    在加拉哈德學院歷史上，有許多咒法系學生試圖還原[shining spark·閃亮火花]複雜的反應爐構型，無一例外都以失敗告終，整個實驗過程全是死亡風險。

    紅石與藍石在黑夜帷幕構築的晶體反應爐里迅速發光發熱。

    爐體的形態也在發生變化，使其中的靈能激流互相導通匯合，它從一個多棱小盒變成菊花狀的十六重晶體反射鏡，最終聚焦成一束開天闢地的光！

    剎那間，灼熱的氣浪突破音速，在半空炸出一道馬赫環。

    海浪被巨大的衝擊力分開，露出淺灣沙灘，黑夜皇后手中的開天闢地之光像是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刃，它帶著純粹的毀滅衝進堤壩洞道，好似天使的拳頭，直接洞穿了魂器爸爸的腦袋。

    它往洞道中橫衝直撞，[shining spark·閃亮火花]噴吐出來的滾燙塵晶點燃了空氣，在半途燒出一圈圈金紅火花，引起連環爆炸，氣浪擠開半空中的冰雹風雨，炸開一個個真空區。

    整個過程非常快，就像是夏莉女士對著堤壩方向「biu！」了那麼一下。

    突如其來的強光閃得喀秋莎睜不開眼睛，遲到的音爆巨響又促使兩個姑娘迅速捂住耳朵，遲遲發現堤壩洞窟炸出滾滾濃煙。

    有那麼一瞬間，傑森·梅根的靈體都被這強勁的塵晶爆破物擠出肉身，又被肉身強大的吸力給拽了回去。

    「那頭怪物」劉小敏捂著鼻子也止不住鼻血：「他死了嗎？」

    青金石已經完全黯淡，英靈附體的時間走到盡頭。

    傑森先生身後的皮克精翅膀也消失了，他一頭跌進淺海，喀秋莎費了老大勁才把僱主救回來。

    法皇的幻影消散在天地間，似乎難以戰勝的強敵就這麼徹底死亡。

    五分鐘之後，豪哥和傑森還是沒能醒過來，在觀光石廊往堤壩看去，地下水道洞窟之中依然往外冒出熊熊火光。

    一副焦黑髮臭發爛的骷髏骸骨拽住門洞的岩石，爬了出來。

    那是魂器爸爸！他還沒死！

    他的腦袋被[shining spark·閃亮火花]打出一個渾圓缺口，胸口的輝石魂器依然在發光發熱，要把巨人子嗣的痛苦靈魂束縛在這具破破爛爛的肉身之中。

    [shining spark·閃亮火花]不光擊倒了魂器爸爸，傑森·梅根的閃蝶衣也完蛋了，一起跟著上路的還有許多煉金基材和靈媒道具。這頭半狼衣不蔽體，只能穿著文物裙子遮醜——要再次喚回夏莉女士來收拾這個爛攤子嗎？

    小敏的精神力根本就撐不起這副裙裝，喀秋莎胖得連裙子都穿不上！

    要怎麼辦？！該怎麼辦呢？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小敏已經徹底癲狂——

    ——她看著那頭怪物慢慢爬出洞口，從一片高溫熔岩中抬起扭曲變形的腳掌，好似石油一樣粘稠污穢的肉芽再次生長出來。

    魂器爸爸腦袋上的兩條紫銅犄角都被這記塵晶爆破咒術給融成銅汁兒了，他裸露在外的腦組織跟著強勁的心跳不停的聳動著，緊接著森森白骨再次合攏天靈蓋，隨著風雨沖刷掉巨人子嗣身上的污穢——這火抗極高的強敵慢慢長出新的眼睛。

    「我我我我有有有有辦法！」喀秋莎結結巴巴的，從貼身衣物里掏出最後一個錦囊。

    這是傲狠明德發放任務文件時一起交給傑森·梅根的救命法寶，傑森把它塞給了侍者。

    魂器爸爸已經看了過來——

    ——儘管隔著接近百米的距離，他牢牢鎖定了獵物的位置。

    錦囊布袋的繩索叫喀秋莎解開，夏莉·奈特退場之後，另一種陰寒詭異的靈壓湧現出來。

    小敏好奇的張望著，揉乾淨眼角的海水，那布袋裡有一隻乾癟的肉掌，以及五顆尖利的乳牙。

    「啥玩意呀！喀秋莎姐姐！它真的管用嘛？傑森先生昏過去了！豪哥也不頂事兒！咱倆活不了一點呀！」

    喀秋莎沒有應答，她把布袋裡的手掌和牙齒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捏著牙齒，往這乾屍指尖狠狠刺去，尖牙插進指甲的縫隙中，就有源源不斷的黑色血液往下流淌。

    血液一路往淺海流淌，它在海底匯聚成一個虛幻的陰影，其中熟悉的靈能特徵卻讓劉小敏感到莫名安心。

    海平面之下，有一條地球母親的觸鬚剛剛醒來，它回應了這次召喚。

    黑血蔓延出去，由靈媒所捏造的幻象化身鑽出砂石海床，在浪頭顯露出真實面貌。

    這是一個由地球母親鐵鎳核塑造的假身，一個不停變化形態，騎著焦爛黑馬的天啟騎士。

    「這是boss換下來的牙！還有戰王的手！」喀秋莎解釋道。

    這個幻象來自地底更深處，由通靈儀式暫時召喚到物質世界，從潘德曼尼南功德林而來。

    風雨之中，傲狠明德的戰王剛剛睜開眼睛，她的身體與熔融鐵核混在一起，連下巴都沒完全脫離出來，脖頸處是一片暗紅色的沸騰鐵泥，海水也刻意避開這尊凶神，浮沫接觸到滾燙的鐵鎳核就立刻化為奇形怪狀的煙氣，好像有無數的亡靈伴隨著她。

    魂器爸爸只是看了一眼——

    ——不能多看，因為再看一眼就會爆炸。

    他幾乎嚇破了膽，發爛發臭的嗓子眼裡發出悽厲的哀嚎，血脈之中來自痛苦女妖的回憶促使他逃離此地——因為就在前不久，槍匠的奇怪靈體還跑去獄界狠狠揍了一頓拉馬什圖。

    魂器爸爸拽著重傷未愈的肉身逃回了下水道里，是一邊痛苦尖叫，一邊健步如飛。

    喀秋莎連忙把傲狠明德的貓貓牙從乾癟肉掌上拔了出來，全部拔掉之後，儀式魔術提前終止，戰王的幻影又漸漸沉進海里，跟著原初之種的觸鬚一起回到了更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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