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言的本體屬於無法直接觀測之物,陸凝篤定自己實際看到真言的次數也就是兩次,一次是見到烏鵲之前,在向著海走去的方向能夠看到真言逐漸褪去偽裝的外殼,而第二次就是在光真言的勢域之內不小心直接看到了光的本體。讀字閣 m.duzige.com
這一次,兩個真言從天而降,卻依然帶著真言本身那種神秘色彩,它們墜落在陸凝和爆炸頭青年的不遠處,頓時將周圍一片建築物全部從人們的視野之內抹去了。
並不是摧毀,而是因為周圍有真言存在,而被扭曲成為了不可感知的狀態。陸凝盯著爆炸頭,舉起鐮刀對準了對方。爆炸頭咧著嘴,完全不在意那些被冰川撞死的同伴,揮了揮火把,烈焰再次形成了重錘的樣子。
「真是有意思,你居然也能掌握像我們一樣的技藝……我們可是付出了很多辛勞才能夠換來真言的一絲垂青的啊。」爆炸頭啐了一口,「這就是被眷顧的人嗎?太可恨了。」
他的周圍縈繞起了紫紅色的火苗,和那些被深紅火焰包裹的信徒比起來顯然更加有威懾力,不過陸凝卻察覺到他的精神正在向越來越不穩定的狀態發展。
信眾和她這種被選擇者的區別大概就在這裡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陸凝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了混亂而急促的腳步聲,與此同時,爆炸頭已經逐漸混亂的眼神出現了一瞬間的清明。
「嗯?」
冷光隨著她手臂轉動割開了一道冰寒的縫隙,將來自側後方的一道陰暗的鋒芒吞了進去。陸凝微微側目,看到了兩個和自己一樣披上了真言甲冑的人正在以特殊的行動路線在街道上奔跑,仿佛在躲閃什麼東西一樣,而在建築之間的縫隙當中,一團黑暗正在悄無聲息地移動著。
那兩個人的鎧甲陸凝很熟悉,正是謝棲桐和翁存恤曾經在她面前展示出來的鎧甲。而在她分神的一瞬間,爆炸頭便揮動火焰錘撲了上來!
凍風炸開,無數冰片在爆炸頭還沒觸及她的瞬間便從地上掀了起來,正如陸凝此前在對方呼喚出來的領域內受到了壓制一樣,對方這樣擅自踏入了她的地盤,立刻便遭到了來自環境的攻擊。他咒罵了一句,卻依然頂著寒冷將錘子砸向了地面。
火花炸開,抵消了一定的寒意,陸凝反手又是一刀劈下,但是又一道鋒芒將她的刀鋒撞歪了少許。在這短短几秒之內,謝棲桐已經藉助「目」的能力看到了陸凝的位置。
「小心偷襲!」
「你們什麼時候有了閒心去提醒別人?」
兩個聲音一先一後發出,兩枚幽暗的利刃幾乎是憑空出現,一枚對準了謝棲桐的頭部,一枚對準了翁存恤肩膀鎧甲的縫隙部位。不過兩人也是早有準備,立刻反應過來防護住了自己。
「那是你的朋友嗎?」陸凝轉動了一下手裡的鐮刀,看向爆炸頭,「真言的同伴,嗯?」
「哈哈,朋友?你也是見識過真言的,我們可不是什麼朋友關係,只是有個共同的目標。所有人,全力——」
陸凝可不是會等著他把場面話說完的人,反手一推,又是三枚冰川碎片從腳下擴散而出,這種攻擊的威力就算是爆炸頭也不敢正面硬抗,他立刻繞開,但每一步踏出,都有無數冰爆在周圍炸開,極冷正在不斷削弱他身上的火焰威力。
與此同時,另一側也開始了戰鬥,雖然陸凝只是通過餘光來關注另一邊戰鬥的動向,卻也很快就發現了特別的地方。
和爆炸頭這種帶著一票小弟的不同,另一側事實上是謝棲桐和翁存恤的二對一戰鬥,只是敵人的能力有些難以摸清,兩個人一直是處於被動防守的狀態。
連陸凝都能看到那團黑暗,擁有「目」的謝棲桐怎麼可能看不到?但是兩個人就算能看見,也不能突破黑暗對出手的人造成傷害,甚至嘗試的反擊都是直接從黑暗當中傳過去的。
另一方面,相對於這種離譜的防禦能力,對手的攻擊力卻不是那麼強,目前所展現出來的只有那種隨時能夠出現在附近的暗刃,問題在於,這種不能直接傳送到身體裡的攻擊,對於遊客來講高度集中下全都可以防禦得住。
陸凝只需要防備對方抽冷子給自己來一刀就可以,她看出那刀並不受寒冰的影響,畢竟不是生命體。她現在只需要等待,等待被墜落的真言所吸引來的人,將這裡的局面攪渾,她就有繼續行動的空間了。
然而就是這一瞬間,陸凝驟然感覺到一股致命的威脅出現在了她的身上,這甚至是源自於真言的提醒,她立刻擴散寒霧,讓冰塊將自己周身全部防護。爆炸頭甚至都愣了一下,兩人同時聽到了一聲炸裂般的響聲——仿佛是大口徑狙擊步槍在近距離射擊時產生的炸裂鳴響。
在寒霧中,陸凝能夠清晰地看到一道焦黑的線霎時間洞穿了整個冰層,一枚子彈在一秒鐘之內就崩解了陸凝的一切防禦,並成功威脅到了她的心臟,唯一導致這枚子彈未能建功的,是兩張重疊在一起的鬼牌,撲克牌的最後兩張。
這一下著實驚到了陸凝,同時被驚到的還有爆炸頭,就算他已經處於半瘋狀態,卻依然可以看得出這一槍的威力之強,天知道此前他們這種人已經看不上火器了。
「咳。」
縱然防禦住了這次狙擊,可陸凝依然感到心臟一陣疼痛,子彈的衝擊力沒有被完全消解,可是她也不敢在原地繼續停留,冬生成的領域可不是無敵,這個不明來歷的敵人的手段相當克制她,如果防禦沒有意義……那就放棄防禦。
陸凝一鐮刀劈在了地面上,大量寒冰碎片揚起,遮蓋住了她的身形,她也立刻趁著冷霧的干擾閃進了旁邊的建築當中。
她伸手在懷裡摸了摸,將嵌入了子彈的兩張撲克取了出來,她用手指碰了碰幾乎毀損的彈頭,感到了上面附著的一股詭異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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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擊未能命中。」
「真遺憾,那可是老闆想殺的人。」
「你有沒有瞄準?」
「普通的真言防禦是不可能擋住的,她用了什麼手段?」
一個有著三十多條手臂的怪物蹲坐在高樓的頂端,它的每隻手臂上都長著嘴巴,現在這些嘴巴都在不斷說話,只有最上面腦袋上的那張嘴緘默不語。
「你們不要吵,讓主體做決定。」
「是不是要重新做一把槍?現在這一把還不太穩定。」
「如果連這種防禦都洞穿不了,能否穿透『鋼』的甲冑也要存疑。」
「鋼和目不是在和晷戰鬥嗎?我們要趁現在全都解決掉?」
「按老闆吩咐,目已經有別的僕從去對付了,我們只要收取鋼的力量就可以。」
「你們好吵啊!」
「那個冬去哪裡了?萬一她殺回來了可不太好辦吧?」
「趕緊再打兩把武器,提成穿透性能和反真言防護效果,再試試,做做實驗。」
三十多張嘴巴吵吵嚷嚷,怪物伸出僅有的兩隻沒長出嘴的胳膊,抓住了面前的狙擊步槍。槍身迅速變得如同橡皮泥一樣柔軟,然後開始自動塑形,其餘的手立刻圍了上來,開始在細節方面塗抹、刻畫,補充槍械需要的部件,有的甚至從房子裡面抽出了鋼筋,嘗試融入進去。
「哎呀,沒想到。」
落地的聲音在後方響起,那些嘴巴頓時開始叫嚷了起來:「糟糕了!是不妙的人!」
「少說兩句!我們沒有衝突!」
在後方落下的人也笑了起來:「說得對,我是不會幹涉你們的。」
亞歷桑德拉已經摘掉了面具,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看上去非常親切。
「您……」
長在頭上的嘴終於開口了,聲音暗沉沙啞,和那些過於吵鬧的嘴巴不同。
「放心吧,小傢伙,你們的遊戲只是你們的遊戲,我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只是因為剛剛你的攻擊激活了一點線索。」亞歷桑德拉攏起雙手,輕緩地說,「你看,剛剛的攻擊沒有奏效不是嗎?你應該繼續研究一下,而我呢,也應該去見見最後一位賓客。」
「那麼,請容我告退。」怪物說道。
「可能沒那麼容易哦。」亞歷桑德拉說,「你們是不是過於心無旁騖了一下呢?那真言的落下,自然會吸引各方勢力過來窺探,畢竟是一次絕好的機會。與此同時……帶來的幾乎是必然的戰爭。」
地面微微顫動了一下,是和真言落下的方向有些不同的位置。怪物抬起頭,看到了導致地面顫動的東西。
此時,很多人都正在抬頭去看。
巨大的石台正在脫離地面升起,就像是一個個懸浮平台一般,而其中的幾個平台上已經有鎖鏈鎖住了無法被照亮的形體,那些形體蘊含著巨大的壓迫感,每一個看到的人都產生了一種感覺,那就是這些被鎖住的形體可能會再次醒來。
它們……是什麼?
「它們會成為我們這個世界的外殼。」
尉詹拄著拐杖,穿過一條被燈光照亮的安靜街道。另外五人則跟在他的後方,各自的姿態悠閒,就像是正在散步一樣。
畢竟這裡是他們製造的地塊。
模擬光真言的勢域,取得光真言的知識。也只有他們能夠不受影響地隨意使用。當知道這個世界已經被大量外來者混入的時候,六個人內心都是驚訝的,不過很快,他們就有了一些想法。
「我向各位確認一下現在所有的進度。」尹荷的聲音中少見地帶上了一絲激動,「尉詹導演,您的情況。」
「所有通過浦島現象拍攝的電視劇部分已經基本完成,只要補上最後一個鏡頭,我們就可以將月光山谷——也就是這裡,以一種形式記錄在我們的歷史當中。而只要我們打開浦島太郎的盒子,就可以讓一切都連貫起來,月光山谷會成為我們世界之外的海港,成為最大的防禦網。」尉詹回答。
「敬興瀾導演。」
「我們的攝製組已經走過了影視基地的每個地方,在每個地方都通過聚攏的人氣埋入了月光山谷的錨點,二者的相對位置將會固定,我們不會再需要引渡人打開門。」敬興瀾淡淡地笑著。
「北慕大先生。」
「我們挑選出來的那些擁有才華的人已經在基地裡面留下了痕跡,他們對影視基地的了解也會轉化成對於現實的認知,而真實認知的網能夠攔住海的暗示。」
「大家都做得不錯。桂瑤瑛,韓廉到底去什麼地方了?」
「哎呀……連控制各個攝像頭的你們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個理事長去哪裡了,總之我被威脅過要撕票,不過韓廉到底是我們的理事長,應該沒那麼容易被拿下吧?說不定和你們那位一樣只是想要摸魚了呢?」桂瑤瑛說完,咳嗽了兩聲,無奈地笑了笑。
「遇到了再看情況,費昊駿,你那邊呢?」
「在基地外的小屋發現了華雲衫理事長的遺體,動手的人手段非常利落,沒有給理事長還擊的機會。如果發現這個人的話,或許是個潛在的威脅。」男子立即回答,「我們需要小心這個兇手,他很可能會克制我們。」
「明白了。」尹荷點了點頭,「最後,皎星科技的目的是什麼。」
「王懷恩不肯和我們見面……」尉詹嘆了口氣,「皎星科技,如果只是想要那些外來的技術,那麼和我們或許還不衝突。但魯弗斯地產與天馬工作室都有那麼大的圖謀,我不覺得皎星科技只有這點謀算。」
「現在的問題不就是,只有王懷恩一個負責人能做什麼嗎?他應該也在這個月光山谷裡面吧?」桂瑤瑛問道。
「理論上他也被拉進來了,那個時間他不可能不在基地裡面。」北慕大說。
「不,那傢伙真有可能不在。」尹荷搖了搖頭,「算了,現在我們需要全力以赴做的事情,就是將這些祭台全部填滿。那些外來者既然這麼喜歡在各個世界亂躥,那就留下點東西好了。」
五個人各自應了一聲,隨即各自選了一個方向走了。尹荷則直接往兩個真言墜落的位置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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