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歸途 第82章 同化派

    隨著戰場多點開花，還有餘裕注意頭頂那座新的建築的人也不多了。周維源所在的狂級臨時休息室里甚至只留下了一個隊長在這裡守著，而更多的人也已經離開休息室展開支援。

    「兵力開始有點不夠了。」周維源摸了摸下巴，已經長出來的胡茬刮到了他的手。

    「喂，周維源，我們是不是該釋放那個照片了？」艾歐麗唯恐天下不亂地說。

    「嗯，如果我們完全落入不利的話，那就沒多少湧出了，那位隊長？」

    周維源向那個隊長走了過去。

    「怎麼？現在一切還在控制之下，你們……」

    「明人不說暗話了，隊長，你真的認為一切還在控制之下嗎？我們必須奪取一個優先權，145年前的照片是個無差別攻擊的收容物，而它的突破也會加劇上面那個建築的影子凝實。您現在也該知道這一場噩夢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吧？現在是慢悠悠地看著那個建築物讀進度條的時候嗎？」

    一切都會在新的審判島建築落成時結束，也唯有那個時候，來自城堡的強援才可能會來救援。雖然周維源並不知道後一個情報，但前一個他猜也猜得出來。

    「向所有人發布預告，利用照片的力量，儘可能釋放收容物的威力。」那個隊長很果斷地點頭了。與此同時，栗北逢代也散去了手中的封印，相簿在溫度變化之下很快就開始出現了融化狀，隨著周維源向所有建築播報突破預警，相簿化為了一灘黑泥落在了地上，然後蒸發不見。

    赤紅色的三級警報燈姍姍來遲，狂級收容物的加入預示著戰爭的再一次升級。

    在大約十幾秒之後，周維源等人便收到了各個建築物回傳的觀測記錄，加上狂級建築，這一次「145年前的照片」共計具現了十三個異常空間。

    很多人都觀察到了這些空間的變化，「被埋葬的回憶」正在隨著作用在照片上的覆蓋效果性消失而徐徐展開，被侵蝕的收容單元立刻從原本的金屬外表開始轉化，廢舊街道、老式工廠、垃圾站、封閉學校、停用醫院、爛尾樓、無人農場……一個個仿佛普通的場景卻總是能勾起人不妙回憶的空間替換掉了除收容物以外的一切，而其中的收容物也仿佛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開始努力要從這片空間中掙脫。

    這是不可能的。

    145年前的照片突破收容甚至能夠震懾低級別的收容物，它的無差別攻擊連收容物也不會放過，儘管不會死亡，但停留在其空間內對收容物來說亦是一種折磨，然而級別低於其末日核心的收容物根本不可能從其中離開，如果說「天干」和「地支」是審判島時間的頂端，那麼145年前的照片在空間上的權能就是最高的。哪怕實力更強的收容物可以從它的空間中離開，也無法破壞空間的結構——只有執行者能辦到。

    非常古怪的收容物。

    「嘖。」

    赦命醫師拖著一個瀕死的執行者遠離了正在變化的收容單元。這東西一旦展開她也逃不出來。

    「你……」

    「別廢話，你想死？」赦命醫師對手底下的執行者毫不客氣，「我可是冒著險把你從那個瘋子一樣的收容物那裡救下來了，就算為我這個救命恩人考慮，也好好聽醫生的話。」

    那個執行者閉嘴了。他是一個副隊長級別的執行者，只是負責帶隊處理那些級別較低的收容物，沒想到碰到了「風之勇者」，更沒想到這個一貫對執行者態度還算可以的收容物見面之後話都不說直接就拔劍相向，甚至還沒轉化為「嵐之魔王」的狀態。

    對方的實力超乎尋常，也幸虧他是一個狂級核心武器才勉強沒死，饒是如此恢復力也被殺到了極限，在生死關頭，赦命醫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直接灑了一把藥粉阻擋住了風之勇者，然後就將他拖到了這裡。

    「醫師。」

    門被數道紅色切割切碎，秘密皇帝抱著雙手站在門外，一臉嚴肅。

    「啊，皇帝，你會來到這裡，大概也逃過了一些圍追堵截。」

    「算是吧，那群執行者真是我見過的最有韌性的傢伙。」秘密皇帝撇了撇嘴，「如果不是現下這種絕對對立的關係，我倒是希望他們能到我的麾下來。」

    「見獵心喜？」

    「當然，有才華的人為何不能欣賞？」秘密皇帝理所當然地說，「如何，你手中的這個人，是否有相同的意志？」

    「還算行，至少死戰到了最後一刻，不過那個有點異常的收容物還真是讓人感覺不太爽。」赦命醫師拿出一個瓶子，將藥粉灑在那個執行者的傷口上。她的藥物效果立竿見影，雖然比不上黃金果液的神效，也讓執行者身上的傷迅速癒合了。

    「行了，我治好你，也不是想跟你廢話。我知道你們和我們的矛盾不可調和，但我們終究是外來者，除了魔心以外別的人都還沒搞清楚這裡的狀況，我們沒有那麼濃重的殺意——在我們可以達成目標的前提下，我們可以少殺幾個人。」赦命醫師將那人的衣領鬆開，語氣不善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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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容物的話完全不可信。」

    「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現在沒殺了你就是我善心大發了。」赦命醫師冷笑了一聲，「當個硬骨頭對你我都沒好處。說到底我們七個只是想從這裡離開，你以為如果不是魔心在這類，我們願意來這個鬼地方？」

    「我知道你殺了多少我們的人。」

    「你如果在這一點上一直糾結，那只會讓我們殺更多你們這種執行者。怎麼？現在開始拒絕合作了？等到收容物都出來了，想合作也沒機會了。」

    「你們在懼怕什麼？」那個執行者目光一肅，身為副隊長，他多收容物的了解也相當多，一般來說，只有類人型收容物才有可能向執行者展現合作意向，儘管這種合作只能說是暫時的，而能夠使得收容物尋求向執行者的合作，而不是控制、奴役之類，那必然是別的威脅甚至威脅到了收容物。

    「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們。」秘密皇帝抬頭看了一眼頭上的監控，讓上面的血色屏障裂開了一條小縫。

    「聽著，這裡的獄卒，執行者，無論是什麼名稱。我殺了你們好幾個人，也提取了一些人的記憶，把你們那些仇恨之類的感情先放到一邊，你們得到的消息是，今天審判島的等級會提升，會有新的收容物送到島上，我們三個會出現在這裡……我告訴你們，這是兩件事。」

    秘密皇帝深吸了一口氣：「我們六個本來就是為了將魔心少女帶走而來的，哪怕把我們算上去，我們也並不是什麼新的收容物。因為在被送過來之前，我看到了被安排送過來的收容物是什麼，它們的封存箱上的級別編號和現在這裡的這些都不一樣。三隻論外收容物即將出現在島上，而我們一定要在它們出現之前離開——我們絕對不想和它們交手！」

    「嗯？皇帝，你感覺到了什麼？」赦命醫師倒是不知道這件事。

    「極端的異常和不穩定。」秘密皇帝哼了一聲，「它們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收容物！現在這個場面只會加速新的建築落成，等到那三個收容物到來，一切就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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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知，她說的是真的？」

    法比莫聽到了自己隊員的詢問，微微合上雙目啟動了一下核心武器，隨後點了點頭。

    「雖然無法追索那收容物的來歷，但是秘密皇帝並未說謊。」

    「那怎麼會……如果放緩速度，我們就會陷入和這些收容物的苦戰，加快速度又會帶來更可怕的收容物！」「戰士」拍了一下桌子，「難道我們只能等死嗎？」

    「保留自己的有生力量，我們得在能夠控制鎮壓的局面下，儘量讓新的建築落成，以便我們過去布防。無論是什麼收容物，只要堅持到回收員和管理員能夠騰出手來，都可以解決。」法比莫鎮定地說。

    但就在這時，「法師」忽然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先知！泰特斯隊長和李濱隊長失去聯絡！」

    聽到這個消息，法比莫的隊員們都站了起來。

    從開戰開始，雖然執行者損失了很多人，但都以低級核心武器成員居多，高級戰鬥力損失有限，但這個消息……或許說明神級核心武器的成員也開始出事了。

    泰特斯，核心武器「遠征」，責任心很強的隊長，他在狂級建築內壓制著審判島-審判者，不讓這個收容物突破出去找靛墨行刑者的麻煩。憑藉優秀的戰鬥素養，泰特斯與審判島-審判者幾乎是打了個平手，然而就在剛剛一瞬間，審判島-審判者忽然停頓了一下動作，泰特斯的長矛直接刺穿了對方的軀體，連同應該是末日核心所在的位置。

    但是，敵人並未像以往被鎮壓一樣緩緩碎裂，然後重新出現在收容單元里，反而是抓住了他的長矛。

    「不能……」

    【不能——】

    不能讓靛墨行刑者隨意行動，因為它同樣是狂級收容物，威脅度不遜於審判島-審判者。必須將這些危險的收容物鎮壓，才能確保那些跟隨自己的隊員們的安全。

    他仿佛聽到了慘叫聲，不，他確認自己聽到了慘叫聲。靛墨行刑者正在屠殺那些弱小的執行者，那些絕望的求救聲刺激著他的神經。

    「那個雜種……」

    【——一定要宰了它！讓它滾回收容單元裡面永遠關起來！】

    「我現在必須過去！」

    白玉般的馬蹄踐踏在地面之上，震盪而開的裂紋將建築的壁面撕裂，白甲血紋的騎士揚起手中燃起血焰的長槍，向著自己聽到慘叫聲傳來的方向衝鋒而去。

    李濱剛剛鎮壓了第四個突破的收容物，他輕輕擦拭著自己的劍鋒。「血徑」為他提供了越戰越勇的強大戰鬥續航能力。在這種長時間持久作戰中，他能夠越打越強，甚至到了一定程度足以達到前十隊長的水平。

    「李濱隊長，多謝支援！」

    「不必客氣，我也是為了自己變強一些。現在強級建築內還有什麼威脅較大的收容物？」

    「現在？呃……我們剛剛收到的消息就是緘默人突破了收容，以及……李濱隊長！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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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濱聞言轉身，看到了出現在他後方的收容物。

    那是一個模糊的人影，在李濱看向他之後，人影很快扭曲，變成了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

    「哼……是『無畏』。」

    這個收容物會變成目標內心認為的最大對手，並且也擁有其內心所認為具有的實力。不過對於李濱來說，這個收容物倒是不難對付，因為他自己的核心武器就是成長的，只要能夠戰鬥，他就很有信心超越自己認為的對手……或者說，他的老隊長。

    「你們回去報告，我能對付得了。」

    「好的！那您小心！」

    那個小隊離開了，而李濱則迎上了這個幻影的攻擊，正如他所想的那樣，不過是幾個回合的交手，自己就已經可以和幻影達到分庭抗禮的水平了。

    然而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唉……李濱。】

    「無畏」竟然開口了？

    「你會說話？」

    【你一直在指向更強，那麼你有沒有去回顧過被你拋下的那些弱者？那些人，讓他們這樣離開，是否比在你身邊更加安全？】

    「哼，我可很清楚，我的實力和你一時分不出勝負，他們在這裡只會被餘波所波及。」

    【那只是因為你還沒有那個能力……多麼奇妙，你的能力本來是不斷變強，可是你卻沒有好好利用。你想要守護他人，抑或是滿足自己？】

    「如果你要我挑，我選後者。至少在這個地方，自己的性命是最重要的。」李濱一點也不迷茫，「真有意思，隊長活著的時候都沒那麼多話，現在輪到你扮演了，卻演得這麼假。」

    【演？這可是你內心的想法。收容物的特性，隊長可是非常清楚吧？】

    「蠱惑人心，在你動嘴皮子的時候，我已經比你強了！」

    隨著一道血光掠過，李濱的劍鋒將「無畏」的頭削了出去。

    「我……」

    【——能戰勝一切。】

    【我——】

    「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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