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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那張必殺名單,誰又能長久?滄海橫流,名單上的人與物,變了又變。」廚子有些感慨,似想抬頭望天,結果只見一口巨大黑鍋懸在頭頂上空。
他一怔,無奈地笑了笑,道:「真應景啊,黑的透心涼,人生無奈,負重前行。」
廚子又道:「你看它,嗯,我說的是手機奇物,在現世中行,不想沉淪。於它來說,紅塵舊景有溫度,那些片段,那些崢嶸人物,那似曾相識的經歷,讓它覺得,自己還活著。那一張張陳舊的照片,超凡中心的變遷……」
「廚子,你在胡說什麼,給他灌什麼湯?!」金色漩渦一閃,手機奇物出現。
廚子抬頭,道:「這不是要上刑場了嗎?不對,是要進行生死大考了,人都要沒了,還不能給人說一說,讓他走得明白一些。」
手機奇物泛出幽幽綠光,前所未有的顏色,道:「以前偶遇不少生靈,紅塵舊景中同行,過程中確實有些『費人』,但眼下這個,目前來看,有些『費歲月』,甚至費我照片。」
廚子詫異,道:「你不是要給送進地獄了嗎?而且,大概又是特殊的節點,那裡會有特殊事件猛烈爆發吧?這不是要妥妥地死絕嗎,地獄清空,誰進去誰死,不會有任何意外。」
說著,他又感慨,道:「上次那少女多厲害,還不是慘死。不如她的那幾個,沒被你看上,沒被選中,因為沒又去地獄,你看看,隨後的歲月里,都厲害成什麼樣子了,反倒上天了!」
王煊越聽,眼神越不善。
手機奇物道:「這倒也是,下一次的突發事件,也許前所未有,比前幾紀更凶。」
接著,它又補充,道:「但是,還是不要亂說話,尤其是這個地方,你沒有心和元神了,有些舊憶殘缺了,站在超凡光海邊上,說話謹慎點,別被聽去。」
王煊道:「給個痛快吧,你準備怎麼把我送走?斷頭飯也吃了,撥開迷霧,讓我心中敞亮些。你們都是什麼怪物?那張必殺名單什麼來歷,現在我也覺得,確實該把你們或銷毀,或抹除,都不像是好人!」
「看盡世間,走遍紅塵,好與壞,黑與白,哪裡能分得那麼清楚,一切都是因為立場不同。」手機奇物開口,重新泛出幽幽烏光,道:「人生在世,有情緒很正常。超凡很燦爛,女仙很動人,神話很美好,仙道傳說令人嚮往,這都植入許多人固有的認知中了。其實呢,煙霞仙霧流動間,最深處漆黑一片才是常態。」
它沒有停頓,接著道:「不同的階段,不同的層面,對應著你所真正觸及的領域,『真實』才會浮現你心間。你以為真聖高懸世外,很超然嗎?不,他也有對頭,稍有不慎,就徹底墜落。排行在前面的超級違禁物品,很厲害嗎?也有生存危機。世間,誰能肆意行事?你的仙道逍遙心態,從根子上來說就是錯的。嗯,也有,但這種仙氣飄飄的生物,都是短暫的,紀元更迭時,皆為朽土。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對你來說,地獄未嘗不是機會,萬一要能活下來呢?」
王煊聽它說得深邃,沉重,起初還露出凝重之色,但是後來他就不怎麼信服了。
「別忽悠,我不去的話,難道就活不下去了?我可以大逍遙,無拘無束,行走星海間,成就超凡天仙,踏足超絕世,同傾城女仙以及友人一起聚會飲美酒,不比去地獄找死強一萬倍?」
手機奇物道:「格局再大點,眼光要長遠一些,去地獄是為了將來走的更遠,站的更高,那樣的話,未來找女聖對飲都不成問題。」
王煊斜睨它,道:「我信你個怪,我自己一步一步攀登,自然可以抵達應有的高度。」
手機奇物道:「你有在大爭之世中崛起的雄心嗎,有隻身壓蓋蒼茫宇宙,擊敗無盡星海中各路競爭對手的底氣嗎?」
王煊道:「這裡沒什麼外人,我也不藏著掖著了,容我張揚一下,雄心與底氣自然有,便是真聖重返年輕時,來與我競逐,我都照樣不怵他!」
廚子在旁開口:「這娃叫啥,蕭家和張家的孩子吧?這麼囂張!」
手機奇物道:「那我再問你,有在下一紀成為異人的把握嗎,有兩紀後成為真聖的信心嗎?」
王煊思忖後,抬起頭,悠悠開口,道:「太慢了吧?格局再大點!」
廚子受不了他,道:「趕緊把他扔進地獄去,這種刺頭不立刻讓他在特殊事件爆發時,去體驗人間多麼殘酷,明白宇宙多麼浩瀚與神秘以及恐怖,還等什麼?」
手機奇物道:「既然你有此志向,那麼,顯然你會在意那張必殺名單。」
「怎麼說?詳細一些!」直到這時,王煊才真正被吸引,確實想了解。
手機奇物流動出蒙蒙白光,籠罩了這片地帶,與外界隔絕。
它聲音低沉,道:「特殊事件爆發時,地獄那裡,應該會有半張紙出現,屬於必殺名單的一半,要不要去拿到手仔細琢磨一下?看一看未來是否會有你的名字。」
說到這裡,它突然罵了一句:「那精神病又來了!你先在這海里找一找,看有沒有故人的遺物,我回頭再來接你。」
流霞搖曳,它從這裡消失,到了天邊,金色漩渦一閃,直接鑽進去了。
果然,那少年拎著巨斧從遠方出現了,看到漩渦殘影后,掄斧劈開天穹,也跟了下去。
這麼大的光海,橫貫宇宙邊荒,涉及到了一些神話正在腐朽的大世界,想找什麼物件,那真是比撈針更難。
不過,王煊還是取出釣竿照做了,一切都是為了尋寶,能夠渡海而來,最後死在汪洋中生靈,沒有一個簡單之輩。
或許,有至寶殘塊留下也說不定。
超凡光海邊緣還好,但是較深處,道韻太恐怖了,將人融道,同化為規則,成為道韻的一部分,至寶在這裡長時間下去,也會失去自我。
王煊不斷探索,謹慎地深入,不斷拋鉤,他很注意分寸,絕對不能傷了因果釣竿。
至寶沒找到,但是疑似最頂級的殘破材料倒是撈到一塊。
廚子道:「運氣不錯,竟然是混元道金,再加上幾種稀珍材料,便能開爐煉製絕頂異人的兵器了,再加十幾種奇物,煉製違禁物品粗胚也行了。」
王煊請他幫忙,想分別煉進孔煊的狼牙棒,以及孫悟空的鐵棍中,增強其堅韌強度。
廚子的黑鍋,流動混沌物質,不僅可以炒菜,還能來煉兵,很快就幫他解決了問題。
「我來了,渡海成功了,隻身殺入新的超凡中心大宇宙!」海上傳來笑聲。
那是一道虛淡的影子,亭亭玉立,迎風而行,身上有經篇自鳴的聲響,那是一種神秘的道韻。
但她的身影卻越來越淡,直至登岸,她像是釋然,展顏一笑,回首光海,道:「你們等我,待我成為真聖,幫你們渡海,接引你等同來。」
她帶著燦爛的笑,風姿絕世,向著岸上走去,可是卻越來越虛淡,直至隨風而散,徹底消失。
「可惜了,就要成功了,離海邊不算遠了,可最後,只餘一縷執念飄了過來。」王煊嘆氣,多少英傑死在路上,渡海太難了。
廚子神色沉重,道:「這種經文,這個篇章,有些熟悉啊,她應該是來自某個曾經至高在上的強大道統。那個大宇宙,在某一紀也曾為超凡中心,但終究是更迭了,那裡淪為普通之地,隨潮起潮落而興衰。這個道統的鼻祖,曾經活了六紀,是一位極致強大的真聖,但是,在他的第六紀,紀元落幕時,終究是死了。」
「和必殺名單有關嗎?」王煊沉聲問道。
「第五紀,名單上有了他的名字,第六紀他死去。」廚子道。
「超凡很美,但也很致命,不同的人看到的是不同的景。」手機奇物出現,喊王煊立刻跑路,他不想和那個瘋子再遇上了。
金色漩渦一閃,王煊進入,轉身向後揮了揮手,和廚子告別。
月光如水,萬籟俱寂,他立足在黑孔雀聖山自己的小院中,抬頭仰望星空,一切恍若夢境。
天外天,長生果盛會結束後,他便回來了,宣布閉關。其實,卻是化名為孫悟空,縱橫兩三百片星域外的深空中,而後又去了一趟超凡光海,走的路程太漫長了。
在外半個月,可是,一旦回歸時,瞬間,他就站在黑孔雀聖山上,像是從來都沒有離開。
次日,天剛亮王煊就出關了,推開小院的門,和狼獾、八眼金蟬金銘、重霄等人小聚。
因為,他知道,這些人要不了多久就要離開了,前往五劫山去「進修」,這一走就不知道是多少年了。
「兄弟,你這次閉關半個月,著實錯過了很多大場面,爆炸性新聞一則接著一則,星海中翻天了!」
他一出來,狼獾就給他講解,花果山出世,誕生一位新聖,星空震動。
八眼金蟬金銘也感慨:「我以為,孔煊兄弟已經很能折騰了,但是,和那個孫悟空比起來,孔兄弟最多也就是性子有點野而已。」
連重霄這種在黑孔雀族中很穩重的人,都忍不住在嘆:「這個孫悟空真是太出格了,大鬧流霞星域,惹出異人,驚動真聖道場妖天宮,沒有他不敢做的事。」
洛瑩也來了,道:「此人確實很兇,什麼四打凌清璇,三棍打爆妖天宮門徒常明,有很多傳聞。據悉,很多大教弟子都流行戴頭盔出門了,真是稀奇。我認識的一個姐妹,還強烈向我推薦一款新型鳳冠呢。一代凶人,居然能影響到某些頭上飾品與護具的生意。」
王煊不能不表態,跟著在笑,參與議論。
「孔煊,既然你出關了,我最後問下,你真不去五劫山?」超絕世晴空長老來了,一襲黑裙,成熟而又冷艷。
按照約定,最近幾個月內,黑孔雀族的老異人和晴空要帶人趕到五劫山,他們準備提前上路。
王煊道:「我就不去了,誰讓我手欠,一時衝動之下,將真聖道場的人給打了。」
大長老晴蒼也到了,嘆道:「你這性子啊,以後要改一改,原本是多好的機會,那可是傳說中的真聖道場啊!」
晴空道:「其實也沒什麼,在外修行,未必不能沖霄而上。再說,孔煊還還算好了,總比那孫悟空省心吧,相對而言,他也算老實本分了,不惹大禍。」
其他人都無言了,很想說,晴空長老也太偏心了,維護之意過於明顯,就孔煊這個大刺頭還老實本分?那些美好的詞和他八竿子也打不上關係好不好!
王煊自己也汗顏,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確實愧不敢當,事實上,孫悟空也是他,兩相對比,沒法誇他,大哥莫笑二哥。
「真不去?」無論是晴空,還是狼獾、金銘、洛瑩等人,都再次問他,他們即將動身,也許要很多年才能回來了。
「據我所知,五劫山可能會有行動,百餘年後,大概要帶人去地獄磨礪,期間會給予各種造化,提升道行與實力。」晴空說了一則隱秘的消息。
王煊頓時神色凝重,叮囑眾人,一定要小心,活著最要緊。
他心頭沉重,地獄可不是好地方,希望這群人不要趕上特殊的時間節點。
而且,據他所知,其他真聖道場,也會有各路門徒前往地獄,那裡註定要風起雲湧。
「說不得,我得提前去蹚下路。」王煊心中自語。
「二爹,我會想你的!」少年狼天依依不捨。
「到那邊了,低調點,當然不要怕事,真要挨欺負了,給二爹寫信,真聖道場的人怎麼了,二爹又不是沒打過,到時候幫你出氣!」王煊在說這些話時,特別有底氣,因為,打習慣了。
「好的,二爹!」狼天認真地點頭。
晴空道:「你不去有些可惜,聽說,附近的真聖道場間,可能會有門徒走出來,彼此認識下,你若在,或有資格出席。」
王煊搖頭,最後,目送他們沒入星海,在黑孔雀族老異人的帶領下,一行人前往五劫山。
沒過多久,他接到少年狼天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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